沈紀(jì)州心尖被撓得酥麻。

    怎么能這么乖，不怪他總想欺負。

    “最后一個問題?！?/br>
    陸邊言眨了下眼，豎起圓潤泛紅的小耳朵。

    “我離開的這三年，有沒有想我？”

    小耳朵徹底紅透了，在夜色中壓根藏不住。

    他拽著被子，別扭了好一會兒。

    “想......”

    宛如蚊蟻嗡鳴，聲音小到幾乎聽不清。

    但沈紀(jì)州還是聽到了。

    壓抑了太久的情緒泛濫開來，終于繃不住了，所有的理智淡漠都潰不成軍，只想要宣泄出來。

    一個字。

    他覺得夠了。

    他在夜色中伸手，兜住陸邊言的后腦勺，傾身上前，把所有的心緒都化作一個吻，將那個字的尾音堵在了唇間。

    不是蜻蜓點水的溫柔，帶著隱忍的克制，吻得深而重。

    陸邊言腦子幾乎停止了運轉(zhuǎn)，呼吸都凝滯了，只是繃著神經(jīng)，感受著沈紀(jì)州的呼吸和柔軟。

    他沒回應(yīng)，但也沒抗拒。

    他好像有點享受，這個吻似乎安撫了他許多的酸楚和歉疚，還有那些洶涌而不知名的朦朧心緒。

    怎么會有人如此細致妥帖，又格外溫柔，毫無怨言地包容他的傲慢和脾氣，關(guān)心他的冷暖。

    原來不過是藏著經(jīng)久而綿長的深情。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過來。

    沈紀(jì)州可能真的喜歡他......

    但是這個可能的概率有多大？

    沈紀(jì)州當(dāng)初一走就是三年，沒有一個電話，一條信息，哪怕從別人口中捎來的問候，都沒有。

    喜歡一個人真的能做到這么絕情么？

    因為他想念過沈紀(jì)州無數(shù)次，無數(shù)無數(shù)次。

    在心里罵過他，怨過他，拿著手機猶豫過無數(shù)次想要刪掉所有聯(lián)系方式，又覺得顯得自己太較真，仿佛他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所以他知道想念是什么滋味。

    沈紀(jì)州如果喜歡他，怎么舍得他受這種苦。

    陸邊言越想越憋屈，最后紅了眼尾，哽咽出聲。

    感受到顫抖氣息和聲音，沈紀(jì)州愣住，心口猛然沉了一下。

    他松開陸邊言，垂眸看著他。

    小朋友眼角紅了，抿著唇，偏過頭不看他，眼睫因為受了欺負而委屈的顫抖。

    果然。

    接受不了，生氣了。

    沈紀(jì)州沒覺得很意外，但心中的酸意還是泛了上來。

    他沉默片刻，替陸邊言拭去眼角的濕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溫柔：“這次又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但我不打算道歉了?！?/br>
    “陸邊言，我也想自私一回，為自己爭取一次?！?/br>
    沈紀(jì)州聲音沉啞，溫柔又誠懇：“哥哥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小朋友，從懂事兒開始就喜歡?！?/br>
    陸邊言睫毛微顫，屏住了呼吸。

    “很小的時候，覺得言言脾氣不好，懶得搭理你，但看見你跟別的小朋友玩會不高興，看到你受罰會難過，看到你被別人欺負會很生氣，然后就在心里不情不愿地認下了一個笨弟弟。”

    “開始習(xí)慣照顧你，護著你，眼睛隨時隨地跟著你，看著你長成少年?！?/br>
    “對我笑，跟我鬧，還總是撒潑耍賴發(fā)脾氣，但又特別好哄，是我見過最好哄的小朋友?！?/br>
    “直到我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得不正常了?！?/br>
    “看著你的時候心臟會砰砰的跳，特別快。抱你的時候會不自在，會緊張，會像快沒法呼吸了一樣，但又很開心?！?/br>
    “你睡在我旁邊的時候會整夜失眠，但又舍不得把你扔出去。隨時隨刻都想看見你，想要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聲音緩慢繾綣，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陸邊言，你懂我在說什么嗎？”

    第43章

    沈紀(jì)州現(xiàn)在是在表白么......

    這個認知出來的時候陸邊言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酸澀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胸腔, 還有宛如熱氣球般脹滿的心臟，仿佛隨時都能爆炸。

    即便他再遲鈍，再逃避, 他也明白沈紀(jì)州此刻在說什么。

    可是其中真實性有多少, 沈紀(jì)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病情有沒有影響他的判斷，自己又能不能受得住沈紀(jì)州的這份深情, 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成分比較多。

    這些都還是未知。

    沈紀(jì)州沒有催促他, 只是沉默著, 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場溫柔的等待。

    大概是半晌沒得到回應(yīng)，陸邊言聽到很輕一聲嘆息，不是刻意為之，輕得不能再輕了，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被子里的人動了下，似乎是要轉(zhuǎn)過身去。

    沈紀(jì)州曾經(jīng)是不是也這么等待過，一想到他在從前的歲月里可能等過無數(shù)場空, 就感覺指尖發(fā)麻, 突然很難過。

    他慌忙開口：“你要睡了么?！?/br>
    旁邊的人頓了下，停下了轉(zhuǎn)身的動作, “沒, 我在聽?！?/br>
    海島的雨聲漸漸弱了下來，雨勢來的洶涌，一場暴雨過后，回歸綿長，淅淅瀝瀝落在外蓬。

    陸邊言的心跳也隨著雨聲平靜下來。

    “我聽懂了?！?/br>
    他輕聲說。

    “嗯，你什么想法？”

    沈紀(jì)州回答地也很平靜, 但陸邊言不會知道他心底有多洶涌。

    他覺得此刻就算陸邊言回絕了他，他大抵也不會意外，但多少還是會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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