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修羅地獄。

    柳文昊被推下去好幾次，轉(zhuǎn)瞬就回到山頂，像一個永遠都不會停止的死循環(huán)。

    終于，他支離破碎的躺在劍樹之中，他的腳在自己頭頂，他的背在自己眼前。他瞧見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懸在劍樹上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是你所犯的罪將要經(jīng)受的寒冰地獄和劍樹地獄，我先讓你嘗試一番，柳文昊，我在地獄等你！”

    柳文昊哆哆嗦嗦道：“你是誰？為什么害我？”

    女人譏笑說：“柳明明喊我姐，你說我是誰？”

    柳文昊覺得自己要暈了，他閉上眼睛，覺得這是一場噩夢。

    再次睜眼，他回到了小區(qū)樓下。他躺在地上，屁股傳來鉆心的疼痛，看來剛才摔得不輕。柳文昊急忙檢查自己的身體，好在所有肢體都在他該在地方。

    這時，一輛粉色小電驢從他面前緩緩駛過，開車的是個長相普通的女孩，對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所有的疼痛再次回到身上，極寒，痙攣，肢解，分裂。柳文昊幾乎要覺得已經(jīng)回到地獄了，那個小電驢滴滴兩聲，開遠了，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小花開著小電驢哼著歌，正準備回家睡覺，拐過一道彎，就看見燒烤攤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趙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面前點了一大堆燒烤，邊吃邊哭：“太慘了，我們家小明子太慘了。”

    他的烤翅尖還在嘴邊，就看見坐在小電驢上對他打招呼的小花，他擦掉眼淚，干笑兩聲：“巧啊花兒，你也來吃燒烤？”

    柳文昊覺得今天瘋了，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回家。電梯打開，里面沒有其他人，柳文昊安下心來，按下樓層。

    電梯門正要闔上的時候，一只蒼白的手伸了進來。柳文昊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叫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個初中生，還背著個很大的書包。書包很重，垂在屁股后面，勒得校服全是褶皺。

    柳文昊暗說自己今天太敏感了，連個初中生都把自己嚇著了。初中學(xué)沒按電梯，大概是跟他一個樓層，柳文昊也沒多想。

    兩人等著電梯門關(guān)閉，上升。一路上都沒有人進來，今天的人少得有些詭異。柳文昊迫使自己不要亂想，還有一層就要到家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到家，他就安全了。

    柳文昊放松些，他看了初中生一眼，發(fā)現(xiàn)初中生的書包忘記拉了。鋸齒大大的張著，像個嗷嗷待哺的嘴巴。這樣看著很別扭，柳文昊就提醒了一下：“小孩，你的書包忘記拉上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可抑制的往他書包里看了一眼，這一點，差點把他魂兒都嚇掉。

    那書包里面，沒有書，裝的是鮮血淋漓的半張臉，臉上的眼睛還在骨碌碌的看著他。

    “不拉上，因為他想看你?！背踔猩D(zhuǎn)過來，他的另外半張臉沒有了，像是被什么利器削掉了一樣。

    “啊——”尖叫聲從柳文昊喉嚨里爬出來，他想破門出去，和電梯竟然停在樓層之間不動了，燈光明滅交錯，那孩子的半張臉若隱若現(xiàn)，正在不斷靠近他。柳文昊這才想起，前幾天他們這棟樓有個初中生因為抑郁癥跳樓自殺，聽說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電線，直接刮去了半張臉。

    那另外半張臉，還是一周后才找到的。

    初中生脫下書包，似乎要把書包交給他。柳文昊已經(jīng)嚇得蜷縮在角落里，一股尿意上涌，渾身抖如篩糠。

    突然，燈光恢復(fù)，電梯恢復(fù)正常，繼續(xù)上升，初中生消失不見了。

    電梯到了，嘀一聲打開，柳文昊強忍著尿意，探出個腦袋出去看。他伸到一半，一只強壯的手抓住了他的頭發(fā)，強行讓他停留在電梯門之間。

    眼看電梯門就要合攏，他已經(jīng)在腦海中想象出自己腦漿橫飛的樣子，渾身抖得不成樣子。

    好在電梯門在他耳朵處停了，只輕輕把他耳朵壓扁。

    “好好看看，這就是柳明明從小就能看見的世界?！崩淠穆曇魝鱽?，柳文昊睜開眼睛看去，他的樓道里，游蕩者各種各樣的鬼，溺死的，吊死的，老死的，五花八門。

    正當他眼睛看過去的時候，那些無主游蕩的鬼魂們，仿佛察覺了什么似的，跟著看過來，面面相窺。

    尖銳的慘叫聲再次響起，秦勝廣覺得吵鬧，在他嘴里塞了一個紙團，緊接著，把他從電梯里扔出來。

    柳文昊雙膝跪地，不斷求饒。他的脖子突然覺得一陣冰冷，他看過去，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手里，拿著一把大刀，刀柄系著一縷紅綢。老人力量奇大，按著他的肩膀不能動彈，他慢吞吞的說：“在我們那里，你這種罪，是要斬立決的?！?/br>
    語罷，手起刀落，柳文昊感覺自己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耳邊和鼻子被地板擦得生疼。他看見自己的身體還跪在地上，萎縮得像只老鼠，脖頸處鮮血如泉涌。

    他望著自己身體邊的兩個人，一個穿著潮牌的強壯男人和一個人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他張張嘴巴，竟然還能說話：“你們到底是誰？”

    男人說道：“我是柳明明的哥，這位是柳明明的二爺，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我們小明子？”

    柳文昊還想說什么，發(fā)現(xiàn)一個鬼走過來，竟然一腳把他的頭踢走了。他的臉皮擦著地面，火辣辣的疼，在空中旋轉(zhuǎn)，掉落，發(fā)出嘭嘭響聲。

    秦勝廣和徐二爺離開小區(qū)，正準備回大院，剛拐過一道彎，就看見小花和老趙在吃燒烤。誰大半夜跑這里來吃燒烤？幾人心照不宣的打招呼，坐下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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