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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行到一個較為平坦的地方,樹林里散落著幾只帳篷,好幾只都貼著十字。王清河剛到地方,熄火下車,其中一個帳篷的簾子便被撩起。 從里面走出來的是金隸和焦安國,他們身后是徐二爺老趙等人。秦勝廣覺得奇怪,他們不是在醫(yī)院里陪柳明明嘛。 他正在疑惑,穿著黑色沖鋒衣的柳明明就走了出來。他表情嚴肅,背挺得筆直,要不是那張臉還和以前一樣,秦勝廣就要懷疑他不是柳明明了。 焦安國看了秦勝廣一眼,說:“路雪往山里去了,白樓黑殿應該就在山里,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敢靠得太近?!?/br> “東西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探路,車還能走嘛?” 焦安國搖頭:“進不去了,必須步行?!?/br> 王清河沒再說其他,給了其他人十分鐘的準備時間,準備好久就馬上進山。秦勝廣有些摸不著頭腦,悄悄問了小花。 彼時小花坐在車上給手機充電,說:“焦副和老板決定合作,老板和金先生負責探路,路探好后,焦副負責帶人進攻。唉,你哪兒去?” 小花揪著準備下車的秦勝廣問。 “我下去準備準備?!?/br> “沒什么要準備的,陪我坐一會兒吧。” 很快,十分鐘結束,一行人帶著焦副給的裝備出發(fā)。此時天色已暮,昏暗的夜色一寸寸移來,林子里靜極了,沒有鳥叫蟲鳴。 幾個人踩著干枯的落葉,吱吱嘎嘎的往前走。王清河和金隸走在最前面,為了不暴露位置,他們沒拿手電。 小花和徐二爺?shù)热俗叩胶竺?,她嘴閑不住,偏偏周圍又安靜,就對柳明明挑起話頭:“小明子,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大院嗎?” 柳明明如今的性子變了很多,變得沉默寡言,但禮貌還是在的,就問:“為什么?” “因為在地府,像我這個級別的擺渡人,每年要完成引渡一百個怨靈的指標。我每年都被考核折磨得抓狂,聽說衰神在人間開民宿,心想她身邊怨靈肯定多,果不其然,我再也沒煩惱過了。” 王清河聽到,轉過身來白她一眼。 小花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機智。 王清河沒搭話,繼續(xù)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王清河拿出追蹤儀器,眼看著上面的紅點越來越近,應該就在附近了。白樓黑殿隱蔽,肯定不會堂而皇之的建在地上。既然是邪殿,肯定會影響周圍的風水運勢。 王清河舉目四望,周圍氣勢紊亂,鬼霧漸濃,一時難以分清方向。 她正要說什么,儀器上的紅點動了。那是趁路雪不注意安裝的定位裝置,可以檢測她的行動。 見王清河一動不動,金隸問道:“怎么了?” “她朝我們過來了?!?/br> 畫面上的紅點迅速移動,快得不像是正常人,轉瞬來到面前,幾乎重合在王清河的方向標上。但抬眼望去,夜風習習,并無一人。 那人,應該在地下。 突然,地面枯葉四濺,泥沙飛散,一個黑影自下而上竄出。用雙手戳破了王清河手里的儀器,火光四濺。王清河后退一步,被金隸扶住。 那黑影把儀器撕得四分五裂,跳到一根樹杈上。慘白的雙手撥開樹枝,畸形的雙眼望著眾人,粉色的rou舌從細而長的嘴里伸出,又收回去。她咧到耳垂的嘴擰出一個微笑,嘴唇微張,發(fā)出淅淅索索的聲音,還說了兩個字。 “蠢貨!” 話音一落,黑暗中就亮起了無數(shù)雙幽綠的眸子,像是沉睡在野獸驀然睜開了雙眼,似無數(shù)只小燈籠,又像匯成的一片星海。撲閃撲閃的星子們往前移動,逐漸露出它們的真身。 蛇鬼,蛙鬼,鼠鬼,全聚在一起了。 王清河想往后走,發(fā)現(xiàn)身后也是一樣。眾幽鬼密密麻麻聚攏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環(huán)形,環(huán)的中間,就是他們幾人。 前方的幽鬼們往兩側移開,一個矮小的孩子從中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色衣衫,腰間掛著一條龍骨鞭,蛇似的盤踞在哪里。他柔順的黑發(fā)陳在額前,隨著他的腳步一蕩一蕩的,在清秀的眉眼間掃來掃去。 “北渚jiejie,我們又見面了?!?/br> 王清河望著他,沉默不語。 金熙鴻卻笑了:“我還想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還帶著這么多人。金隸,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原來你長大后是這個樣子,可惜,我永遠無法知道自己長大是什么樣子了。只怪我當年下手太輕了,否則,站在大祭司位置上的,就是我了。沒關系,金隸,你死之后,大祭司的位置還是我的。 對了,北渚jiejie,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不殺你,我要你一直待在我身份,看著我當大祭司,看著我風光無限,我也要你,看著我一步步把金隸殺掉,看著他慢慢腐爛?!?/br> 金熙鴻說著,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仿佛那一天已經(jīng)到來。 金隸本想上前,被王清河制止住了。他望著金熙鴻,眉目間全是愁色:“我的兒,易容變聲之法你十歲便學會了,你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br> 王清河說著,手往脖頸處一拉,一整張臉皮變成撕下來。隨著一起撕下來的,還有烏黑的長發(fā)。而暴露在金熙鴻面前的,是一個滄桑的中年人,他的頭發(fā)被汗水蒸濕了,黑白交織在一起。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有些渾濁,但依然銳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