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隨著兩人的談話,紀涵易像是累極了,靠著沙發(fā)偏頭睡了過去,整個人顯現(xiàn)出疲態(tài)。 雖然我這么問可能不太合適,不過,你真的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在外面嗎?我是說他原彬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抬手推了一下眼鏡,道,他外表看起來是長大的,但是心智不全 我知道。黎秋白放輕聲音說,他沒那么容易被騙的,而且,總是要跌跌撞撞經(jīng)歷經(jīng)歷風(fēng)雨受點小傷才會長大嘛。 你這樣太著急了。原彬說,他實際上只是個孩子。 原彬,我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黎秋白這句話不知在說給誰聽。 原彬頓住。 黎秋白繼續(xù)道:我自己都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又怎么能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他呢,以后如果我不在了,還拜托你多照顧一下他吧。 原彬皺了皺眉: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他抿了下嘴角:當(dāng)初我差點被感染,你是怎么和我說的。 喂,不是吧,你還記仇??!黎秋白笑著用手肘戳了戳他,緩緩?fù)鲁鰺熑?,煙霧朦朧了臉上的表情,我這是未雨綢繆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李苒來找我 夜深,酒店單人房中,睡在床上的人悄聲無息的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fā)旁,看著沙發(fā)上躺著的黎秋白,確定他呼吸節(jié)奏,是睡得正沉,他抬腳走向門口,伴隨著一聲咔噠的落鎖聲,房中重歸于寂靜。 沙發(fā)上的黎秋白緩緩睜開了眼睛,房內(nèi)此時只有他一人的呼吸聲,黎秋白翻了個身,重新閉眼睡過去。 H城花街為了節(jié)省電源,晚間路燈沒有開啟,外面的街道黑漆漆一片,某一家成人用品店二十四小時營業(yè)著,此時里面還亮著燈,一條街僅此一家。 玻璃門被人從外推開,門口風(fēng)鈴聲響,前臺后面坐著一個胖子,撐著下巴昏昏欲睡,聽到風(fēng)鈴清脆的聲音,頭也不抬,沒有一點精神氣的說著歡迎光臨。 齊壯。紀涵易走到前臺,右手手臂纏著繃帶,俊美的面龐不似在黎秋白面前那般天真無邪,帶著一種真正屬于成年男人的成熟之感。 齊壯抬眸一看,一下來了精神,起身馬上去把門口掛了休息的牌子,而后關(guān)了店里的燈,把紀涵易拉進了隔間休息室。 房中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連窗戶都沒有,一旁的架子上還堆積著各種各樣的硅膠模具。 齊壯看了眼紀涵易受傷的手臂,道: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說你今天也太冒險了,明明可以不用受傷的。 紀涵易偏頭看著繃帶,扯了下嘴角:做戲要做全套。 齊壯不明白他口中做戲的含義,不過也沒有追問,他是在兩天前和紀涵易碰上面的。他之前和紀涵易一樣,是天生的異能者,被研究所弄去當(dāng)了小白鼠,兩人可謂是同病相憐。 不過他運氣比紀涵易好多了,經(jīng)歷也沒紀涵易那么坎坷,他剛進去沒多久,就被逃跑的紀涵易一塊順道給撈了出來,然后沒多久,就出了喪尸這檔子事。 齊壯知道紀涵易會去今天那個任務(wù),特意也去報了名號,他在中下層有不少關(guān)系戶在里面,很輕易的就把自己塞進去了。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找機會和紀涵易接觸,結(jié)果不知從哪來了一個男人,想要勾搭紀涵易,齊壯當(dāng)時在旁邊聽著有趣,又聽男人提到他什么哥哥。 今天怎么沒見你哥哥出來了? 你哥哥是普通人吧,唉我說,做個交易怎么樣? 你把你哥哥給我 后面的話他壓低了聲音,但齊壯大概也能猜到,這男人在H城有點權(quán)利,無非是用利益開出條件,兩人湊的近了,紀涵易壓低聲音說了句滾,憑你也配,突然又有一個人上前來拉開了那個男人。 下午當(dāng)真是好一出大戲。 紀涵易想到下午那男人的話,垂下眼簾蓋住了眸中的淡漠。 那些話當(dāng)時讓他感到了非常的不愉快,或許是因為他已經(jīng)將黎秋白劃分到了自己人的界限,有人這般惡意的臆想,讓他動了氣。 下周,我大概要去一個研究所。紀涵易說起了來這里的正事,你知不知道一些確切的消息? 有時候H城為了讓更多的異能者執(zhí)行任務(wù),會刻意隱瞞一些消息,其中只有幾人知道內(nèi)情,其他人都被充當(dāng)為炮灰角色。 我是誰啊。齊壯露出憨笑,放心,我給你打聽,保管準確。 謝謝。 易哥你跟我還客氣什么。齊壯擺手,鋼子他們知道你還活著,都挺想見你的呢,那家伙現(xiàn)在都在教學(xué)異能里當(dāng)老師了。 以后會見到的。紀涵易說。 他偷偷跑出來,擔(dān)心黎秋白半夜醒來上廁所發(fā)現(xiàn)他不在酒店,不能在外久留,他很快又回了酒店,黎秋白還安生的睡著,他松了口氣,又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床。 接下來的一周里,紀涵易沒有再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安心待在酒店養(yǎng)傷,酒店每天都有定量的新鮮果蔬發(fā)下來,黎秋白日日為他做營養(yǎng)餐,簡直是貼心到不能再貼心。 午間,黎秋白拿著端出一碗蔬菜大亂燉放在紀涵易面前,自己在對面吃著速食餐,速食品是他在酒店購買的,雖說營養(yǎng)不是那么好,但吃起來整個房間都飄香四溢,勾人食欲。 紀涵易左手拿著叉子插了一塊菜葉子,放在嘴里,如同嚼蠟,他看著黎秋白碗里色彩濃郁的飯菜,喉間滾動。 黎秋白把碗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受傷了別吃辣的。 哦。紀涵易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頭一兩天他還能忍受,如果只讓他吃那些清湯寡水的素食,也算不上煎熬,偏偏頓頓都有黎秋白在他對面吃香喝辣的做對比,看得見聞得到卻吃不到,其中難受不必多說。 第三天他忍不住發(fā)出抗議,抗議自然無效,黎秋白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靜靜的看他鬧,結(jié)局依舊是紀涵易天天啃草。 第四天夜里,紀涵易又出去了。 這些天紀涵易幾乎隔一晚上就會出門,黎秋白裝作不知。 紀涵易到了齊壯的店,齊壯收集到了消息,兩人在小房間中,齊壯將一張地形圖攤在桌上,是這個研究所嗎? 紀涵易看過黎秋白的那張地形圖,黎秋白沒和他談過要去研究所的事,他猜測黎秋白是想自己和原彬去,不帶上他,畢竟他在黎秋白眼中始終是個小孩,現(xiàn)在還受了傷。 對。他點了點頭,他的傷其實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 我勸你別去。齊壯道,這個任務(wù)我沒打聽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但是只有一個是肯定的,去的生存率太低了。 紀涵易抬眸。 齊壯:不是兄弟我不幫你,在你之前,有兩撥人去過這里踩點了,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他一拍手:一個人都沒回來,所以得知的消息也不多,第一隊還沒進到內(nèi)部就死了,一個不剩,第二隊倒是進去了,但是什么都還沒來得及收集,又全沒了,這不是個好差事。 他苦口婆心的勸著紀涵易別去。 紀涵易定定的看著地圖,良久,他開口道:我要去。 易哥,這真不是開玩笑的。齊壯道。 等我回來再說。紀涵易道,我現(xiàn)在住在東街A區(qū)五號酒店,門牌號507,有事可以來找我。 他頓了頓:來找我的時候記得裝作不認識我,我先走了。 不是,易哥,等會兒,你真要去?唉,易哥 紀涵易離去的背影擺了擺手,這便是已經(jīng)決定了的意思。 第32章 末世小黑蓮13 紀涵易決定要去。 他的話在黎秋白面前全然沒有重量,黎秋白準備去,他再怎么說都沒有用,況且在之前,黎秋白就有過把自己交托給他人的想法,這說明即便他知道這次任務(wù)的危險性,大概率也不會改變主意。 還有另一點,紀涵易需要功勛,他要往上走,掌握權(quán)利,將決定權(quán)握在自己手中,以防再有之前弄傷他手的這種混球隨意來招惹。 他的異能已全部恢復(fù),紀涵易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酒店房內(nèi),黎秋白感到些許口渴,他起來喝了水,還沒躺回去,酒店房門就被人打開了。能隨意進出這間房間的人除了他,另一個就是不久前剛出去的紀涵易了除非有人閑的半夜過來撬鎖。 人還未進來,黎秋白先聞到了一陣泡面的味道。 紀涵易在樓下吃完泡面,心滿意足的進了酒店,慢動作放輕手腳的在門口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摸黑走了進來,他習(xí)慣性的往黎秋白躺著的沙發(fā)上看了一眼。 咔噠。 黑暗中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黎秋白靠著窗口,點燃了煙叼在嘴上:吃獨食,紀涵易,長本事了啊。 紀涵易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另一旁。 黑暗中猩紅的煙頭忽明忽亮,黎秋白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紀涵易心間漫上一陣心虛,干巴巴的叫道:哥哥。 黎秋白抬腳走過去,湊近他嗅了嗅,挺行啊你。 紀涵易抬眼覷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時候醒來的,自己半夜不見了蹤影,也不知他會不會起疑,他那一向冷靜的理智在這時也有半分的錯亂。 他沒想過自己不是小孩的事在黎秋白面前暴露,潛意識里也不希望這件事暴露,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欺騙隱瞞,其中復(fù)雜,他也不希望黎秋白探索到底。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紀涵易認錯態(tài)度良好,在黎秋白湊近一瞬,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黎秋白側(cè)身從他身旁走過:我是餓著你了還是怎么的?值得你半夜還跑出去吃泡面。 他語氣態(tài)度和平時沒有半分變化。 哥哥,我錯了。紀涵易湊過去。 黎秋白沒抽兩口煙,就把煙按在茶幾上的煙灰缸擰滅了,他掀開沙發(fā)上的被子,不多追究:行了,睡吧。 哦。紀涵易忐忑的回了床上。 一夜無夢。 臨近李苒說的任務(wù)時間,李苒再次找上了門,和黎秋白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次出去不是出去一兩天,而是一周左右,她有經(jīng)驗,也夠細心,知道該帶什么,輕裝上陣才是最佳選擇。 黎秋白當(dāng)時吃著早餐,聞言覺著不對,問出口后,李苒反倒驚訝的反問他不是已經(jīng)報名了嗎? 我什么時候黎秋白話沒說話,突兀的頓住,轉(zhuǎn)頭朝紀涵易看過去。 上次他和原彬商量過后,原彬說要考慮一下,他有弟弟要照顧,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去冒這個險,黎秋白也理解,后來沒有再提,也從未和紀涵易說過。 紀涵易扯開一個笑: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 他說的是想跟著黎秋白一起去,黎秋白聽到的是紀涵易想讓自己陪著他去,躲不過的事黎秋白也沒打算躲。 八月中旬,天氣涼颼颼的,天空烏云遍布,凌晨五點,外面還未全亮,街道一片冷清。 酒店房門口響起噔噔噔的敲門聲,門打開,黎秋白穿著黑色沖鋒衣,背著一個黑色行李包,身后紀涵易也背著一個同款包,李苒站在門外,一頭長發(fā)束起,穿著一件灰色外套,手中提著一個包。 走了。她說。 黎秋白頷首點頭,走出房門,紀涵易緊跟其后,回身關(guān)上了門,伴隨著腳步聲遠去,走廊恢復(fù)了安靜。 他們在城門口集結(jié),這次來的人不少,一共二十個人,十五個異能者,剩下黎秋白和其他四個普通人,這些異能者都算得上是H城的佼佼者,可見H城為了這次的實驗器材是下了血本。 他們整裝待發(fā),一共四輛車,每輛車里坐了五人,黎秋白、紀涵易和李苒上了同一輛車,開車的是黎秋白,其他還有兩個是普通人,都是男人,一個渾身是肌rou,他自我介紹末世前是散打教練,另一個一米七八的身高,骨架不算高大,末世前玩跑酷的,愛好極限運動。 互相簡單的認識過后,皆沉默下來,末世兩個多月過去,在任務(wù)過程中,沒有人再有精力去和陌生人相識相熟,畢竟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下一秒就沒了,產(chǎn)生感情徒添難過。 每輛車白天不停歇的趕路,一車的人輪流開車,晚上換班守夜,這次任務(wù)時長久,多數(shù)是耗在了路上,趕路的過程也是頗為艱險的一個階段。 第三天夜里,他們在經(jīng)過一片蘆葦叢中,高高的蘆葦遮擋了眼前的路,開到半路天色已然全黑,他們找了個寬闊點的空地休息。 晚間氣溫驟降,黎秋白拿了兩件厚衣服,一件傳遞給紀涵易,一件自己套上,他們下了車,一小隊人排查過周圍沒有喪尸痕跡,在地上生了火。 叢叢蘆葦包含危險,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掩護,火的熱度帶來了溫暖,幾人圍著一個小火堆烤火。 保險起見,還是不要生火吧。有人說了這么一句話,引來旁人的笑聲。 小伙子,第一次去遠地方吧,越往北邊,這晚上氣溫越低,不生火取暖,喪尸來了打架都不利索,放心吧,我們知道輕重。 那人好心解釋,說出提議的人臉上一紅,也不矯情了。 這支隊伍中,有熟手也有新手,這三天路上磕磕絆絆也還算順利。 風(fēng)吹過,蘆葦搖擺,四周寂寥。 火堆旁留下兩人守夜,其他人都上車睡去了,深夜十二點,蘆葦叢中傳出窸窣聲響,守夜的兩人霎時間警覺,一人扔下手中挑火星的木棍,和另一人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過去看看。 另一人點了點頭。 不過片刻,那人就跑了回來:我cao,快叫醒他們,走,趕緊走! 這會也解釋不了什么情況了,另一人分得清輕重緩急,跑到車前敲了敲每輛車的車窗,大家都沒睡熟,很快醒了。 黎秋白抹了把臉,發(fā)動車子跟上前面的車。 很快,他們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零零散散的喪尸陸陸續(xù)續(xù)從蘆葦叢中鉆了出來,以他們身上的服飾來看,這些喪尸都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