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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走遠了,趙桓才提著一盞燈籠從另一條道走出。 有兩位內(nèi)侍走在他后頭,惴惴不安,他們這樣,倒像是這位主子給他們帶路。 其實是這位貴人一醒來,覺得無聊,就要出門逛。 他漫無目地走,幸而只是在外院,內(nèi)侍們只好跟在他后頭。 夜間,外院其實少有走動。此處地方大,又黑燈瞎火的,尋常人都不會喜歡走。 因此,剛剛遠去的王真跟江蓮二人說話聲就分外清晰。 趙桓自然也聽得清楚,他低聲地笑:“這府里的下人,都這么好學(xué)的嗎?” 一個琴奴,一個小內(nèi)侍,都是十來歲的年紀。 后頭的兩位內(nèi)侍,只能訥訥應(yīng)是。 那一個是王大總管的干孫子,另一個卻是長公主殿下現(xiàn)在新得用的小紅人。 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少說,這總不會錯。 可趙桓明擺是閑著,問了那小琴奴的來去,又問那小內(nèi)侍的底細。都打探清楚了,他才慢慢踱步去趙棠那。 ** 趙棠果然還在外殿等他。 殿內(nèi)燭臺架數(shù)層,就擱在座椅一側(cè)不遠。趙棠還是坐在日間坐的那個位置上,只是樣子略閑適了些,歪靠著長枕,閉著雙目似乎已是睡了過去。 他這個meimei,當(dāng)真長著一副好模樣,靜悄悄時有一種柔弱纖細之美。無論看多久,他都不會厭。 而她還要日日對著那些男子,跟他們一塊看奏折。 多虧他白日來看過,那些男人就是與她在一個殿內(nèi),也不敢多看她,更不會癡癡地盯著她。 若是有,他必定私下將那人的眼睛挖出來。 夏竹看四王爺進殿,越走越近,就出聲道:“殿下,四王爺來了?!?/br> 趙棠并沒有睡著,趙桓進來時,她就聽到皂靴的聲了。只是累,她就想多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 聞言,她才睜開眼,讓夏竹將她扶坐地正一些:“你來了?!?/br> 她若是醒著,雙眼不含情緒地看過來,還是有些氣勢的。 瞧著她端坐的模樣,趙桓道:“讓他們都下去?!边@里除了侍女,還有數(shù)個內(nèi)侍。他們不會聽他的,只會聽她的。 這皇家的人都警醒地很,各個說話都要避著人……趙棠示意夏竹等人都下去。 外殿本就大,殿內(nèi)只剩下他二人時,就更顯空曠了。 趙桓也不正經(jīng)拿圈椅來坐,只是隨意地坐在趙棠跟前的長案上。 長案略高,他坐在那里,正好就對著她,而且居高臨下地:“阿棠,你難道就沒話跟我說嗎?” 他這態(tài)度,其實像是來興師問罪。 甚至,趙桓還略體貼地給她提示:“從你這回去,小皇帝就召見我了,這么多年,他可終于想到還有我這么一個人。阿棠,這都多虧了你。” 趙棠略挑眉:“陛下讓你去查趙熙之事?” “難道不是你的主意?” “我只是提醒他,這皇城之上,還有宗務(wù)司的存在,”她并未提過趙桓,但幼帝要傳話,自然有人在其中起作用。事已至此,趙棠就問,“你不想查?” 趙桓冷笑:“得罪人的事,你怎么不干?” “你就不想往上爬?” 做成此事,趙桓在宗務(wù)司就該做不下去了。 趙棠以為,趙桓那么年輕,總不會想一直在宗務(wù)司中。 他只是母族弱,無人扶持,但能力不差。 “怎么,你想拉我一把?” 趙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晉伯父已是垂暮之年,病地要死了,死之前還急著讓我去叫趙熙回來,給他摔盆子。而且這幾年,晉伯父對我也不錯……你就這樣將我牽涉進來,讓我去查趙熙?晉伯父若是知道了,只怕死地更快?!?/br> 他這么說,趙棠卻是眉眼淡淡,不為所動:“那你拒絕陛下的提議了?” 自然不會。 皇家的人,最是薄情。 這個meimei過分懂他了。 “你在府中逗留這許久,應(yīng)當(dāng)不是只為控訴我,”看他收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趙棠了然,她想了想道,“到底是我的事有眉目,還是說,阮娘那里有什么線索?” 這個meimei真是無趣,也只有說到阮嬤嬤,她才有點波動了。 對著她期待的目光,趙桓搖頭:“我要說的只有趙熙之事?!?/br> 她剛剛靠在長枕上,鬢邊的頭發(fā)有些亂了。 趙桓就伸手給她順了順兩鬢的頭發(fā),順直順好了,他才慢慢道:“趙熙的事無甚好細查的,關(guān)于牽涉其中的人證物證,我這里一應(yīng)俱全?!?/br> 該他做的,他都做了:“只是這事不能暴露我,總得是你或者陳大人那邊查出來,才是最好的。”他們就算現(xiàn)在開始查,也是耗時耗力,不如趙桓這里現(xiàn)成的證據(jù)。 這可是積攢了數(shù)年,捋地清楚明白的線索。 趙棠想著其中的可行性,道:“那你要什么?” 沒有白白送來的證據(jù),她總要拿東西換。 “皇城兵馬司指揮史的位置。” 小皇帝雖然給他畫了一個餅,卻不是指揮史的餅。 若都是在人手底下做個小卒,他還不如在趙棠這里探探,要個大點的官。 正指揮史是正六品,隸屬于兵部,是個實差。 只是趙棠不知道現(xiàn)指揮史是誰,又是哪方人馬。她就先行應(yīng)下:“我試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