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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熙的卷宗,昌平侯會給你?” “不錯?!?/br> 趙棠卻話頭一轉(zhuǎn),提起趙嫄來之前就問他的話:“陳大人考慮地如何?” “殿下是要試探我?” 她的確想試探,若是陳淮汜來查,他能查到什么程度,大抵也要看他有什么關(guān)系,手下又有什么人。 這些東西是至關(guān)重要的,而她送去攝政王府的那些人,一直沒有傳什么消息。 不知道是沒發(fā)現(xiàn)有用的東西,還是被陳淮汜的人看管控制了。 他們就像消失了一般。 可到底,趙棠沒有說試探,只是道:“陳大人為何不想,我是在拉攏你…我那么信任大人,才敢這樣晾開明明白白地讓大人看?!倍甲屗麃聿樗恕?/br> 坐在榻上的女子身著緋紅色蟒袍,淡笑著看他。 殿門的光亮大多都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很直白,表明她說的是真的。 陳淮汜卻忽然從圈椅上站起來。 他從暗處走到了亮處,一步步向趙棠走近,遮住那籠罩著她的光。 他既高大,那影子自然也是一大團(tuán),他就站在她跟前:“如此的話,臣想要先討謝禮?!?/br> 趙棠點頭。 只是謝禮,他坐在圈椅上明白說也行,倒不必站著。 他這么站著,她就覺得悶地慌。趙棠緩著呼吸,才慢慢道:“陳大人想要什么,力所能及,孤都會給你。” “真的?” 他的聲音放輕了。 趙棠答應(yīng):“當(dāng)然,孤……” 話還沒說完,卻是陳淮汜的身子直直地向她倒來。 這樣大的身體,他莫不是要壓死她? 趙棠驚地睜大了雙眼,但還是下意識想要阻攔他。可憐趙棠上半身雖是能動了,但到底還沒能練到足夠的力可以將陳淮汜重重推去。 而且他在上,她又在下,她幾乎是生生被陳淮汜壓地倒向一側(cè)…… 陳淮汜的手按著她的肩,幸而他的身體沒有完全壓著她,還有一大半在榻上。 她承受一部分的重量,趙棠覺得自己還受得住??墒撬@么不打招呼就壓了過來,實在太奇怪太失禮了。 趙棠抬頭,就見陳淮汜已是閉上了那一雙墨玉眼,臉色如紙。 心念一動,趙棠抽出手去摸他的頭,只覺觸及之處一片冰冷。她又去摸他的手,感覺亦是如此。 殿內(nèi)的火盆那么多,這么燒起來,正常人烘都烘熱了,他卻那么冷。 陳淮汜顯然是病了,只是他病地奇怪,而且趙棠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癥,風(fēng)寒似乎也不是這樣的… 趙棠只好喚春月,又花力氣將陳淮汜推開放到長榻上。 春月進(jìn)來時,趙棠已經(jīng)并排與陳淮汜躺一塊了… 見到這一幕,春月不由失聲:“殿下…” 大公主雖說殿下要開始打算,但也不必如此迅速。 正這么想著,春月又覺不對,他們兩個是各躺各的:“陳大人這是…中毒了?” 中毒?趙棠想到陳淮汜剛剛喝的茶是春月倒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在思源殿用午膳時,陳淮汜的臉色就很差了。 “別亂說,”這個中秋宴,趙棠無意招事,她冷靜地安排春月接下來要做的,“你先放了這殿的簾子,關(guān)上殿門,與外頭的宮人說我已經(jīng)歇下,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來打擾?!?/br> 反正陳淮汜也不是從正門進(jìn)來的,而趙嫄與她那些侍從都離開了。 沒有人會知道陳淮汜在她這里。 而后,她繼續(xù)道:“速速去找凌太醫(yī),不必告知,也不必緊張,將他直接帶到此處即可?!?/br> 有了這通吩咐,春月便自如很多。先將長榻處的帳幔慢慢放下來,被帳幔遮擋,長榻內(nèi)就昏暗下來…… 春月又陸續(xù)將殿內(nèi)的全部簾子放下來,才悄聲關(guān)門退下。 這放了帳幔簾子,殿內(nèi)就完全幽暗。 長榻不小,但原先靠著她一人,是有空余的。再躺上一個人,卻是顯得擠了。趙棠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只能跟陳淮汜貼著。 她感覺冷,便環(huán)抱自己的手臂,不讓陳淮汜冰著她。 榻上多了一個人,到底不自在。 而且,她感覺不到旁邊男子的呼吸聲。 想了想,趙棠又起身,用手去夠榻末的錦被。 錦被是宮中常見的福字彩繡,摸著挺厚實挺干燥,也沒有霉味,她便將那錦被徐徐展開。 被子夠大了,可以完全覆在陳淮汜身上。 又一點點幫他掖好被角,將他都包好了,趙棠才氣喘吁吁地重新躺下來。 弄被子其實挺費勁,弄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她既熱又累,只能虛著聲音慢道:“本公主紆尊降貴親自給你蓋被子,還容你共榻…這份謝禮夠大了,你家若是有祖墳,怕是要冒煙……” 說著,趙棠的困意涌上來,不知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 殿內(nèi)的炭盆輕聲滋滋,沒有什么炭火味,只有沉柏香的味道。 可沉柏香卻是在榻上最為濃郁。 因為她躺在這里。 長公主殿下的呼吸綿長和緩,陳淮汜就是不看她,也能想到她熟睡的樣子。雙眸緊閉,雙頰微紅…她素來多夢,有時睡得其實不大安穩(wěn),所以那常年燃著的沉柏香還額外加有助人安眠的香料。 不久前,陳淮汜從椅子上站起,是微微眩暈的。他前幾日在長公主府喝那么多酒,從凌太醫(yī)那回來又淋雨,接連熬了數(shù)夜,他一直睡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