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微愣：“那換香幾年了？”

    “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那就是他進京之后。

    雖然他說沒用，但其實這香對他也是有用的，不然他躺在她邊上怎么會睡著呢。

    “你為何要這樣做？你自用不好嗎？它是味道與沉柏香一樣，但經(jīng)香師之手，也能做成不一樣味道的才是?！壁w棠道。

    陳淮汜笑意淺淺：“我說了，這香對我用處不大……殿下難道不明白？”

    什么明白不明白，趙棠覺得此前被他攥過的手心又開始炙熱了，又酸又軟：“你就是想跟我睡……”

    她的臉皮不如小時候厚了，所以說這話的時候，臉還會微微泛紅。

    這熏香的來處有了，趙棠轉(zhuǎn)而又道：“那我在庫房丟失的神驍弩……是你嗎？”

    那一直是她最滿意的神驍弩，十來歲的時候磨了好久功夫才自制好了，卻被人偷走了，她恨得不行，但卻始終找不到蹤跡。

    可那時，陳淮汜并不在皇城。

    果然，陳淮汜搖頭，不過他又一次語出驚人：“我知道它現(xiàn)在在哪里，只是暫時無法與你透露。你也不必讓人查，查不到的?！?/br>
    趙棠留神著他的表情：“那偷走神驍弩的人，是我認(rèn)識的嗎？”

    陳淮汜道：“不知，那把神驍弩應(yīng)該流轉(zhuǎn)了數(shù)人之手。至于誰偷走的，那很難查到?！?/br>
    “既然你知道它在哪里，那它可是被人寶貝著好好的？”

    陳淮汜道：“這是自然。”

    那就好，趙棠到這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那把神驍弩是她的寶貝，她希望就是落在別人手中，別人也是當(dāng)寶貝小心翼翼護著。

    得了這些消息，趙棠還是有幾分歡喜的，作為交換，她就道：“此后陳大人若是睡不著，大可以去寢殿找我。你既知道庫房方向，應(yīng)也知道我的內(nèi)殿在何處，怎樣才能躲開侍衛(wèi)進我的房中?！?/br>
    說著，她還朝他笑了笑：“你今夜也可以來?！?/br>
    燭光中，她的笑有幾分朦朧，但并不羞怯，反而大大方方的，倒是讓陳淮汜有些不解：“殿下說這些話，可知道意味著什么……殿下，你可知曉人事？”

    趙棠的笑其實有片刻的微頓：“那是自然，孤雖然昏迷了這些年，但此前也十四了。你常年在西北，或許不知曉孤如何勤奮好學(xué)，尋常的避火圖跟畫冊也看過不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br>
    當(dāng)然，這些話當(dāng)著人面說出來，趙棠還是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奇怪。

    陳淮汜拿起桌上的杯盞，淡淡喝了一口，肯定道：“那確實知道的不少。”

    他那么說，趙棠也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在嘲諷她。

    趙棠想到了什么，又微冷了下：“不過陳大人一塊睡覺休息，應(yīng)當(dāng)恪守禮儀?！?/br>
    別以為她不曉得，當(dāng)日在青蓮宮偏殿，趁著她睡得迷迷糊糊滿身汗，他其實幫她換過衣裳。

    第51章 差事 膠著

    空曠的大殿, 女子聲音毫無波瀾：“你以后叫醒我，我自己會換?！?/br>
    陳淮汜喝茶的動作一頓，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趙棠疑問：“怎么？”

    “殿下以為都在一張榻上了, 禮儀還需要恪守嗎？”

    難道在他看來，不需要？趙棠點頭：“不一樣, 一定要恪守。孤說什么就是什么，陳大人不能有別的動作。”

    她只是借他一只手, 別的并不想借給他。

    “我明白了?！?/br>
    陳淮汜還是那么冷淡，不過跟此前的冷淡多少有些不一樣了。

    **

    幼帝重病不醒，裕華長公主監(jiān)國的消息很快就傳地眾人皆知。

    趙棠要每日上朝, 最多就是提前起來, 由著夏竹春月等人服侍她換衣上車輦。

    不好垂簾聽政, 不能坐龍椅, 就在龍椅邊上加了張厚重威嚴(yán)的椅子。

    夜間各位先生看折子, 已經(jīng)將問題匯報討論過，她既上朝，就要多留出時間看內(nèi)閣關(guān)于折子的總結(jié), 主要留意與陳淮汜這邊折子有所沖突跟矛盾的地方。

    上朝總是舌戰(zhàn), 趙棠幼時就有經(jīng)驗，所以并不怯場。

    因為心中有度，她可以控制大致局面, 不至于被朝臣牽著鼻子走。

    數(shù)日下來，張培元發(fā)現(xiàn)自己此前還小看了她。不過想想大概是長時間與陳淮汜看折子, 她不至于像趙杭那樣招架不住，況且她的年紀(jì)也大些，比趙杭經(jīng)的事多，所以更為沉穩(wěn)。至少朝臣在朝上, 都是服服帖帖，沒有太過激的現(xiàn)象。

    盡管如此，趙棠每日練箭跟活動腰肩的時辰卻沒有縮短，除凌醫(yī)女每夜會過來幫她按摩，凌太醫(yī)還為她畫了一套自己就可以完成上半身動作，消乏之余也鍛煉了她的身體。

    因為動地多吃得多，便是趙棠多了上朝的差事，她的精神頭依舊，每日甚至還能去養(yǎng)心殿與無所覺的幼帝說上一會兒話。

    她知道他什么都聽不到，可想此前她昏迷時，趙杭是來跟她說過話的。念在這些，她就能堅持著過去看他。

    況且，這朝堂之上，再無人比她更想幼帝能早些醒過來了。

    裕華長公主監(jiān)國，至多只是讓朝堂維持面上的穩(wěn)定，但周邊各國，皇城內(nèi)外的宗室們，都在觀望的同時，蠢蠢欲動了。犯邊的事多了，趙桓見她的次數(shù)也多了。

    不是給宗室子弟掩飾，而是給宗室子弟安排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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