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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淡一笑:“因為陳淮汜的部分兵暫在楚王叔那里,不愧是攝政王,他似乎知道皇城會有變所以早做安排, 這次進宮過半數都是他的人。至于我怎么會知道你出事?自然是原先安排在宮里的人……另就是禁衛(wèi)軍教頭林淵也傳消息到楚王府,楚王叔正愁無人可替他入宮救駕,我與楚王叔一說他就借兵給我了。不過林淵早早被禁衛(wèi)軍圍困,死的倒是可惜?!?/br> 蘇秋那次挾持她后,陳淮汜就讓林淵做禁衛(wèi)軍的教頭行教導事。 他們竟殺了他。 不過若是要起事,他們的確會設法困住他。 看趙棠不說話,趙桓便道:“你放心,我們定會厚葬林教頭……” 話不及多說,夏竹卻快步進來。 她神色驚惶,走到一半還踉蹌倒地,沒呼叫就又迅速爬起走近:“兩位殿下,剛剛有內侍傳話,急急說……陛下要不好了!” 趙桓只覺胳膊被人抓住,低頭一看,是趙棠的手。 他不以為意外,而是反握住她,平靜道:“別急,我?guī)氵^去看看,明明剛剛太醫(yī)們還看著說會好的……” 剛剛……他就一直在養(yǎng)心殿? 趙棠閉眼輕輕說了聲抱歉,將手抽 出道:“我想快點過去?!?/br> 下一刻,是趙棠身子一懸。 她被趙桓整個抱起了。 將她整個抱著,加上厚毯子的重量,其實微沉。趙桓望著殿外寂寂的夜,心中不知怎地有些雀躍,面上卻不顯,只是焦急:“步輦就在外頭,我盡量快點?!?/br> 他穩(wěn)穩(wěn)地抱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趙棠抓著他的衣袖,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一時凝神屏息:“你從瀟湘閣來的?” “你鼻子真靈,”抱著她不好上去,宮娥們給他搭把手,兩人才一塊坐到了步輦上。這里沒有點燈,只有外頭宮娥們提燈的光,他為她調整迎枕的位置,五指便悄然順過她的發(fā),還有些濕潤,“襄王太會挑時間了……我喝了不少陳釀,聽到消息便酒醒了。” “怎么,我身上味道很大?”他舉著袖子聞,又低頭在肩膀處聞,確實有些味道。 脂粉味酒味各種熏香味,完全覆蓋了剛剛她殘留在他衣服上的味道。 趙棠沒回答他,只是道:“今日的事我要謝謝你?!彼龥]等到麟衛(wèi),而是等到了趙桓,這確實讓她意外。就是楚王的兵將來救援,她都沒那么意外。 可趙桓居然會來。 雖然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謝我?你居然謝我。阿棠,你未免太見外了。陛下是我的弟弟,你是我的meimei,雖不是一個母妃肚子里出來,那也是父皇的血脈,血濃于水……你這樣說,是不是想不到我會來?!壁w桓微訝,還用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頭微微痛,不過有他在旁邊說話,確實消去了得知幼帝不好消息的些許壓抑。 … 養(yǎng)心殿收拾地差不多了,帶血的物件被撤下,各個地方被重新擦拭過。點了炭盆,龍涎香也點著。 張培元跟幾位內閣大臣都在,甚至楚王跟晉王都來了。 大臣們都站著,兩位王爺卻是坐著。 楚王一身將服,坐在圈椅上少了殺氣,多了幾分凝重。 晉王久病在床,勉強能靠坐著,只是垂垂老矣,時不時咳上一聲,半瞇著眼看這殿內的布置。 趙桓將趙棠放在楚王對面的圈椅上,各自問好后,為幼帝施針用藥的凌太醫(yī)便過來行禮:“殿下,陛下高燒不退,最多只能再撐半個時辰了?!?/br> 給幼帝看那么久,凌太醫(yī)還是忍不住可惜。 … 幼帝躺在床榻上,像以往那樣一動不動。 以前下朝與他說話,開始趙棠想過若是不能好,那就不如死了。 可他卻總是睜著眼,趙棠會忍不住想起剛開始醒來時看到他的樣子。他在她的床前哭,戴著頂瓜皮小帽,臉上都哭紅了。 在她這一輩的兄弟姐妹中,只有趙杭長得最肖先帝。 他幼年登基,生母又是和親而來的異國公主,盡管在趙國后宮十數年,卻依舊活在王喜的監(jiān)視之下。朝前朝后的權力都受制與人,更別說給趙杭什么助力。 幼帝早熟,知道這步履維艱的處境也不會好過。 后來她就想,她七年都過來了,或許一開始亦有人那么冰冷地看著她,抉擇著讓她生還是讓她死。 死,就什么都沒有了。 生,最多就是讓太醫(yī)多來,多撥些人伺候。 那就這樣吧,她都能漸漸好起來,為何就不能相信趙杭終究會好?為何趙杭就不能有活路? 這趙國的君主便是要換人,亦能安排人伺候好他。就這樣吧,有一天算一天。 只是她想不到,這一天竟來的那么快。 甚至沒有一天。 趙棠沒有過多的悲傷或者不可接受,畢竟在一開始他便有所圖,他沒有依仗,只能靠她看看能否會改變局勢,她從沒想過與這個弟弟關系密切起來。 后來他中風,她常往養(yǎng)心殿探望,亦不是可憐,而是冷靜地基于前朝的考量,以及他以前常來長公主府探望她的回報。 僅此而已。 因此她只是心口悶悶,略看過榻上躺著的人一眼,便道:“凌太醫(yī),有沒有法子讓他最后好受點?” 凌太醫(yī)搖頭:“陛下已意識不清,無論做什么,他都不會有感覺,更不會難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