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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以后,樂靈璣已經可以推著師尊閑逛在山野湖邊,有說有笑,遠遠望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一對歷經磨難不離不棄的恩愛之人。 樹蔭茂盛,光影斑斑。 輪椅上的白衣江進未被樹影籠罩,樂靈璣枕在他膝前,她閉眼深吸,道:“師尊好香啊?!?/br> 江進未指尖撩開她臉頰上的碎發(fā),撫著她的長發(fā),“你想說什么?” 樂靈璣沒想到師尊料事如神,自己什么想法也逃不過他的法眼,乖乖說道:“我怕師尊半夜犯心絞痛,又不告訴靈兒,我要與你住一個屋?!?/br> 江進未指尖驟停,神色凝住,片刻道:“不行?!?/br> 樂靈璣也知道師尊固執(zhí),她想著她的小九九,嘴上不與師尊爭論,“就知道師尊會不同意?!?/br> 到了晚上,樂靈璣叫上衛(wèi)安,直接抱著自己的被褥帶著贏魚進了師尊的屋子。 江進未已經臥下,屋里息了燈火,借著華月灑進屋子,看到衛(wèi)安在一旁架了一個木板,一旁的樂靈璣走近床榻,江進未正要起身,樂靈璣就坐上床沿,給他蓋好被子,柔軟的說道:“師尊,什么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你要依我,衛(wèi)安單獨給我架了一張床板,收拾起來也方便,不然我離你太遠了,我睡不著?!?/br> 江進未沉默躺下望著她,他還能說什么好了。 樂靈璣半響沒等到回答,以為師尊生氣了,連忙解釋一通:“每晚我都憂心師尊會不會有情況,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就哈欠連天,師尊,求你了,讓我能好睡一下下,你看衛(wèi)安已經安置在最角落了,不會打擾你休息,我晚上也不打呼嚕?!?/br> 江進未在昏暗里沉緩道:“如此有損靈兒名節(jié)?!?/br> 樂靈璣一直沒讓衛(wèi)安掌燈火,就是借著夜晚混淆視聽,聽師尊如此說來,心想自己已經與藍舟墨成了親,還有什么好顧忌,她道:“我倒是沒什么,反倒是師尊名節(jié)重要,嗯不過這是地煞谷靜心湖底,也沒閑雜人等,師尊不用擔心?!?/br> 衛(wèi)安在樂靈璣說話間已經把床鋪鋪好,道:“主人,可以休息了。” 樂靈璣應聲,待衛(wèi)安送走后自己合上房門,贏魚早已經溜上了床鋪,換了新地方,兀自興奮的在上面打滾。 樂靈璣就要去睡,才想起什么,走到師尊床榻跟前,俯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輕柔說道:“師尊,好睡?!?/br> 以往江進未心絞痛發(fā)作了樂靈璣便獻吻止痛,后來樂靈璣學聰明了,睡覺之前一個吻,晨起第一件事也是一個吻,如此一來江進未還真沒有再發(fā)作過很嚴重的心絞痛。偶爾疼一下都是因為江進未調息時亂了心神,江進未是再清楚不過。 如今樂靈璣索性搬到一個屋,那就更加萬無一失。她終于在那張窄床上安心落意睡著,一抹清涼的華月透過窗戶照耀在樂靈璣床腳,贏魚是扎頭就睡著,樂靈璣在蟲叫蛙鳴聲中,想起藍舟墨,不知道他現在如何,盼著他能早點好起來。 而江進未徹夜難眠,他問自己在意名節(jié)嗎?他還有名節(jié)? 私下里樂靈璣便讓衛(wèi)安出去四處尋找血情花到底為何物,如何能解。 衛(wèi)安出了地煞谷第一站便是亂葬崗,藍舟墨的密境之處。他來回踱步,甚至連位置能不能確定他都不好說,只能期待逍遙能與他奇跡般的心靈感應,出來見他。 他放出許多赤紅蝴蝶,在周圍團團飛轉,衛(wèi)安越等心里越漸焦急,誰要看到他在亂葬崗四處尋人,定以為他是瘋子。 “逍遙,逍遙,你出來,逍遙........” 三個時辰過去了,靜心湖底是四季如春,可這外面是冬日陰雨,寒風凜冽,已經下起雨雪,雪漸漸越來越大,衛(wèi)安黑冠、發(fā)上染上白色雪花,他的心都跟著這場雪一起變得寒冷。 又是三個時辰過去了,亂葬崗鋪起茫茫白雪,枯敗雜草上已然白雪茫茫,衛(wèi)安渾身上下被雨雪霏霏淋濕,他快徹底失望了。 等太久把所有的耐力都磨碎了,心中的急迫變得氣惱煩躁,衛(wèi)安嘴里罵道:“混蛋逍遙........你最好沒讓我見到你,否則我定要把你.......”他拳頭緊握,邪性的舌尖在唇邊溜了一圈,“定把你吃了!連骨頭渣子也不剩!” 就在他等不及發(fā)xiele怒氣,轉身欲將離去時,身后傳來低沉又熟悉的聲音:“衛(wèi)安——” 這聲“衛(wèi)安”仿佛出現在竹屋,那夜雷雨交加,他也是這般喚他,低沉充滿磁性,瞬間鎖住了衛(wèi)安的魂。衛(wèi)安倏地回首,望見對面熟悉的黑色身影,只見斗篷帽沿下的嘴唇紅潤剔透。 他終于沒有白等! 衛(wèi)安抿唇,嘴角牽扯微笑,此時此刻他居然身理性眼眶泛紅,揚言吃他的想法拋之腦后,竟想如鴻雁一般飛過去,落到他身旁,倔強的羽翼任由他愛撫,而真實情況又是他每走一步,都顯得那般沉重艱難,待他走近時,他情不自禁像個孩子似的抱著他的雙臂。 陳情道:“你知道嗎,你再晚一點點,我就消失了。” 哎,沒出息的衛(wèi)安還是低了頭。 逍遙發(fā)現他全身濕透,白雪堆積在他的發(fā)冠上、肩膀上,怕真是等得太久才會如此,還說著胡話,不忍心推開他,低沉問道:“出了何事?” 衛(wèi)安此時抱著一個暖爐才發(fā)現自己冷到手腳僵硬,身體發(fā)顫,“逍遙我好冷,讓我取取暖.........再說?!?/br> 逍遙感覺到他抱得很緊,一個大男人冷到顫抖,都不知道他冒著大雪紛飛等了多久,對他溫聲道:“要取暖也要進密境,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