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胡統(tǒng)領(lǐng)把孩子帶過來了,只是您一直昏迷著,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您。辛夷又倒了杯熱水,扶起他,繼續(xù)道:您才剛醒就不要想太多了,府里會安排好的。 魏若瑾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好,渾身無力瞬間消失,他著實討厭那種無力控制自己身體的那種感覺。剛起身就看到辛夷進來了,立刻道:正好你來了,帶我去見見胡統(tǒng)領(lǐng)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辛夷本來還擔心他的身體,見魏若瑾堅持,只好帶著他去了秦沖住的院子,現(xiàn)在王府里的孩子都跟著秦沖在讀書,胡奇帶回來的狗兒也在。 魏若瑾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在念書,辛夷正想出聲,被他阻止了。既然孩子們都還安好,那就不需要他cao心了。 剛好怎么就來這里了?藺衡突然出聲嚇了魏若瑾一跳,身上還穿著那身鎧甲,倒是沒有帶刀,應(yīng)該是剛從外面回來的。 王爺你怎么來這兒了? 藺衡見辛夷識趣地退下,也沒有再多說,伸手挽著魏若瑾,來找你,我剛回來就聽家將說你痊愈了,身體剛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魏若瑾被藺衡帶出了秦沖的院子,我沒事,只是一些小問題,躺了三天也該好了,你那邊怎么樣了? 提到這個,藺衡因為魏若瑾痊愈的好心情消失殆盡,聲音比起以往來更加低沉,這個盧峰,竟然私底下敵通然厥,竟然將鐵器和鹽賣給然厥! 不僅如此,竟然還克扣兵將的糧草!簡直可惡至極! 這個盧峰膽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呀,難怪 你不生氣嗎?藺衡對魏若瑾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這種事情,但凡心懷天下的人,都會義憤填膺。 生氣也沒有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填補上對兵將的克扣嗎?魏若瑾對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從來不糾結(jié),與其花那個時間去生氣,不如想想怎么補漏。 藺衡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覺得魏若瑾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但卻不能否認,魏若瑾確實說得很對。 糧倉是空的!拿什么填補?,F(xiàn)在已經(jīng)春末,雨水就要多起來了,現(xiàn)在種糧只怕還沒有發(fā)芽就被泡死在水里。藺衡搖了搖頭,魏若瑾說的他不是沒想過,就算他拿出王府大半家當去買糧,只是還沒有到西北就被有心人攔劫了。 對了,之前還沒有謝謝你,要不是你給的東西,我的兵就算能完勝只怕也沒有這么順利。藺衡剛才心里的那點不適很快就消失不見。 那東西其實也不太好用,只是勝在出其不意。魏若瑾也笑了,心里想的卻是連糧倉都空了,糧食種不出來,冬天怎么辦? 雙玉公子不負盛名。藺衡的眼里也帶上了笑意,既然如此,不知道雙玉公子肯不肯助本王一臂之力? 魏若瑾也笑道:西北王誠心相邀,若瑾莫不敢不從。 兩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一早,藺衡就帶著魏若瑾去了盧峰的刺史府,這刺史府可比西北王府氣派多了,看來這些年,盧峰過得非常不錯。 何止是不錯,規(guī)格不但比王府大,甚至這花園里的假山石塊都是從江南一帶運來的,這里的一塊石頭可比得上邊關(guān)將士們一年的口糧!藺衡冷哼一聲,帶著魏若徑直走到盧峰的書房。 這書房可要比藺衡的書房大上許多,珍奇寶物更是不在少數(shù)。 抓了盧峰,盧家不會善罷甘休吧,盧峰敢有這么大的膽子,想必盧家在背后也得了不少好處。魏若瑾掃了一眼,徑直走向書桌,看到了藺衡從盧峰那里搜來的信件和竹簡。 世家沆瀣一氣,這種事情根本不用猜。藺衡一回頭,就看到魏魏若瑾已伏在案前看竹簡,便沒有再說話,走到門外吩咐范維照顧他后便出去了。 魏若瑾把重要的地方做上記號,越來越感覺這竹簡不太方便,又笨重,又浪費,要不要找個時間試試怎么做出紙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后又更加專注地看案上的竹簡。 有沒有地輿圖?魏若瑾一抬頭,發(fā)現(xiàn)書房里空無一人,范維立刻從外面進來。 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要看輿圖。 范維立刻從展示架上拿出了一張羊皮,展開后是一張簡易地圖,山川流水平地也畫得清清楚楚,但是魏若瑾也只能看到大概地貌。 搖了搖頭,他看向范維,我要去田地里看看,這輿圖看不到我想確認的東西。 還請公子稍等,屬下現(xiàn)在就去準備。范維行禮后立刻轉(zhuǎn)身,因為魏若瑾無故在街上暈倒,所以他專門安排了一隊人保護魏若瑾。 魏若瑾在數(shù)十人的保護下去了城外最近的農(nóng)田,地勢平坦,附近也沒有較大的河流,如果雨水多的話,確實很容易讓種子淹死。 如果抬高地壟的話倒是可行,這樣也只是解決了雨季時雨水過多的原因,但是到了秋季大旱依然沒有辦法解決,只能蓄水,蓄水就意味著需要人,而百姓最怕的便是徭役。 隨手抓了一把地里的土,土地不肥,而且也沙化了,這樣的地自然也種不出高產(chǎn)量的糧食。魏若瑾看向周圍因他們到來而躲得遠遠的佃農(nóng)們。 你們在這里呆著,我去看看。魏若瑾朝著佃農(nóng)們走去,遠處的佃農(nóng)們往后退了退,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男孩站了出來,對他怒目而視。 魏若瑾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們,馬上就到雨季了,你們是怎么保全這些在地里的種子。 那男孩看了看他身后的兵,又瞧瞧他,要不是實在不好惹,魏若瑾覺得這孩子就要沖上來揍他了。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都撿起來,發(fā)了芽的便只能祈求上天少下點雨!那孩子瞪著他。 魏若瑾的目光落到他們手里拿著的家具上,沒有一絲鐵,全都是木頭或者石頭打磨成的。他再一次為自己突然攬上的責任感覺到頭疼,自從在醫(yī)院實習的那兩年,他的目標曾經(jīng)一度換成咸魚過。 但是,百姓都過這種日子,他想到系統(tǒng)里的種子和書頁,真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當咸魚。 這位貴人,真是對不住,栓子不懂事兒,還請莫怪。貴人到這里是想知道什么,問小老兒,小老兒一定如實相告。那個男孩被拉了回去,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站了出來,頭發(fā)花白,身形佝僂。明顯是很怕那個叫栓子的男孩得罪了魏若瑾,到時候丟了性命。 沒有關(guān)系,老丈,你們耕地都是這些工具嗎?魏若瑾指著他手里那個石頭打磨的鋤頭,這樣的工具耕完一畝田得多長時間。 是的,像栓子這樣半大的小伙子,只需要半天就能耕完,小伙子有力氣。像我們這樣的就不行了。老人家還有些拘謹。 不過魏若瑾的長相有欺騙性,而且性子看著也溫和,剛開始還是魏若瑾問一句,老人家答一句,到后來基本上都是老人家在說,他只時不時地點點頭,很快將這里的情況了解大半。 遠處,一隊穿甲配刀騎著馬的士兵正往這里趕,眨眼間便到了眼前。魏若瑾看清來人,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百姓又縮在了一起。 藺衡下了馬,眼神深沉地看著魏若瑾滿臉笑意在夕陽下沖他跑過來,那模樣令他有些心馳,恍然想起外祖父問他的話,他想,魏若瑾應(yīng)該就是答案了吧。 魏若瑾跑到藺衡面前,收住了腳步,問道:你又是來接我的? 藺衡有些失望,他剛才以為魏若瑾或許會撲進他懷里,眼里有光一閃而過,他道:嗯,怕你再出事,事情辦完了嗎? 魏若瑾點點頭,轉(zhuǎn)頭對老人家說道:老丈,多謝了。 藺衡動作利落地跨上馬,對魏若瑾伸出手,上馬。 第10章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 魏若瑾抬頭看著藺衡,他承認他對這副模樣動心了;包括他上一輩子的二十多年,頭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了。 被藺衡拉到了懷里,耳邊全是他的心跳聲,魏若瑾那一直飄浮不定的感覺好像突然間消失了,一片心安。 這個男人,他要不要試探一下? 駕! 魏若瑾往后靠了靠,在感覺到身后的人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時,心往下沉了沉,是他多想了嗎? 回到王府,魏若瑾見藺衡又回了自己房間,剛才被扶下馬時還有些雀躍的心情又低了下來;從成親起,藺衡就一直睡在偏院,正院讓給了他。 其實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兩個人住一個院子,這院子里還有兩三個房間呢。 對了,王爺,我有件事情想跟你。突然魏若瑾喊住藺衡。 什么事情?藺衡停下腳步。 一會跟你說,我身上弄臟回去換衣服。 藺衡點點頭,他到的時候也不知道魏若瑾和那老佃農(nóng)聊了多久,衣擺上還沾著些草屑和灰塵。 魏若瑾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還沒等他收拾完,藺衡就已經(jīng)敲門進來了??粗g著頭發(fā),才覺得有些失禮。 那我等會再來 哎沒事,只要你不覺得我失禮就好。魏若瑾連忙攔住他,本來有事找他就是個借口的,現(xiàn)在人都主動送上門了,還讓他走,那不是顯得他特別沒用嗎? 無妨,我等你。 魏若瑾等頭發(fā)不再往下滴水了,才走過去,小案前擺著好幾捆竹簡。藺衡道:我記得讓人在院子里給你收拾出一間書房了,辛夷沒有告訴你嗎?說完,他才發(fā)現(xiàn)辛夷不在房間里。 辛夷怎么不在? 說了,我懶得往書房跑,這房間也挺寬敞的,沒什么不方便。魏若瑾看著藺衡笑了一下,我一個大男人洗澡怎么好讓辛夷呆在房間里。 藺衡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突然有點明白燈下看美人的意思。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說?藺衡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今天下午我聽老人家說了一下午,對西北這里獨特的天氣和土地有一些想法。也不知道行不行,不過我總覺得該試一試,但是我沒有人手。魏若瑾正了正臉色。 你說。 魏若瑾的嘴角不自覺勾起,我今天看到有田地有些沙化,很多糧食其實不太適合種在這樣的地方,而且土地也不夠肥,所以要堆肥。再加西北馬上就要進入雨季,大片的糧種都會被淹,不如抬高地壟,挖溝渠。并修建池塘蓄水,這樣到了秋季也不會缺少缺得太厲害。 藺衡也沒有種過地,但是多少了解一些,雖然他十三歲進入兵營,但皇子要學的東西,他一點也沒落下。我這算是撿到寶貝了嗎?雙玉公子名不虛傳。 那么問題來了,有哪些佃農(nóng)愿意讓我們來試,雖然挖池塘很簡單,但也畢竟是徭役,正值春耕,一樣會加重百姓負擔。 藺衡冷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既然雙玉公子提出來了,想必已經(jīng)想好解決好的辦法了。 王爺這樣說,倒像是顯得我在有意賣弄。 怎么會,我是在夸你。藺衡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能專心。 好吧,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不過,我不得在這里贊一句盧峰,這幾年常邑州都沒有徭役,所以讓百姓服役可不是什么好的開始,牢里總有些囚犯吧,白白養(yǎng)著也挺不劃算的。魏若瑾頓了頓,又道:至于抬高地壟的加深溝渠的做法,大部分的人應(yīng)該會舍不得種子,所以我決定買下靠近然厥那邊所有的地。 好,那就聽你的。 你魏若瑾無奈,你好歹也質(zhì)疑一下我的決定啊。 你為百姓著想,還在不在提前損害他們利益的情況下,我為什么還要質(zhì)疑。藺衡的理所當然讓魏若瑾很受用。 對了,之前忘了告訴你,常邑州守將是我外公狄溶,要不是他這次出兵幫忙,搭上我那兩百名不到的家將再加上你的藥草,可能也沒有這么快將盧峰拿下。所以,我明日請他過府,你作為我的妻子。藺衡的臉上帶著些可疑的紅暈。 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只是你我是陛下親賜,又是夫妻,所以 魏若瑾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外公他老人家過府,我是晚輩,應(yīng)該去拜見的。 藺衡這才從容起來,多謝魏公子。 就算不論你我是陛下賜婚,認識這么久,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魏若瑾早就想說了,都認識這么久了,還一口一個魏公子。 好,那多謝若瑾,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藺衡。 藺衡覺得有嘴巴有點干,想拿杯水喝才發(fā)現(xiàn)案幾上沒有水杯,那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罷,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魏若瑾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一聲,他剛才可是看到藺衡臉微紅的樣子,雖然他的皮膚黑??磥恚瑢ψ约?,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yīng)嘛。 公子,用膳了。王爺離開了嗎?辛夷剛才看到藺衡來了,所以去廚房拿晚膳的時候拿了兩個人的。 談完事情就走了,早就餓了,你也不早點端過來。魏若瑾連忙坐了過去,晚飯依然是烤羊rou加雞湯煮的菜和一份小米飯。 藺衡的那份也是一樣。 魏若瑾一邊吃,一邊想著,要不趁明天狄溶來的時候,給他們做頓好吃的,據(jù)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正好順便討好一下長輩。 衡兒,你這王府還不如姓盧的那小子的刺史府啊,要不然,你搬到那兒去吧。狄溶看著這王府的園子幾乎什么都沒有,連樹都比不上刺史府的。 這個,我想問問若瑾他的意思,如果他愿意的話。藺衡想扶著狄溶。 狄溶一把甩開藺衡,我還沒老,用不著你扶著。隨即斜眼看著他,問道:你認真的?他可是個男的! 認真的。 狄溶長嘆一口氣,滿臉愁容地說:是我的錯,不該過早的將你帶到軍營里,沾上了不好的習慣,我對不起你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