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大姑娘,您來西北一年了,什么也沒有做成,甚至連接近藺衡都辦不到,今日起您便好好在驛站里休息吧,其他的事情都有老奴來辦。魏倉是常年跟在魏倫身邊的人,在魏家,他能去的地方,連魏倩都不能去。 魏倩眉毛一橫,正想發(fā)脾氣,看到魏倉冷著臉,大有她如果不配合的話,在這里也一樣會被關(guān)起來。 我要用膳,只用最好的。魏倩非常識時務(wù)地說。 魏倉讓人收拾了一下被咂壞的房間,沒過一會就有仆人送上了上好菜好茶;吃完,還能喝上一杯清茶。 藺衡身上的傷口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痂,里面隱隱約約發(fā)癢,魏若瑾又重新調(diào)配了藥給他擦。現(xiàn)在王府里燒的都是煤,多燒兩個爐子,光著身子也不會冷;藺衡身上擦完了藥,便不好穿衣服,只能光著。 你已經(jīng)拒絕魏家四次了,還不打算見嗎?藺衡幫著魏若瑾收好藥,活動了一下,傷口的地方微微有些緊崩,完全不影響動作。 魏家來的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誰想見都能見得到?魏若瑾語氣平淡。 藺衡只低頭笑,阿瑾以前在人家沒什么身份,現(xiàn)在倒是會在討厭的人面前拿身份壓人了。 你就不怕他們狗急跳墻? 狗急想跳墻也得跳得起來啊,先得罪一個蔡福,再得罪魏家,再關(guān)一個京都的內(nèi)官,西北王府現(xiàn)在可是招人恨著呢,債多了不愁。魏若瑾想得開,反正過完年說不定就有降罪的圣旨,得罪一個和得罪好幾個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哦,對了阿衡,咱們興臨城的驛站老舊了,驛站里的小吏也多年沒有漲過月錢了。 藺衡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又想辦法折騰魏家那群人了,好,明兒我就讓驛站所有對魏家的費用貴上兩倍。 魏倉也發(fā)覺驛站里的費用一日貴過一日,可偏偏魏若瑾還是不肯見他們時,心里少見地有些焦急。他甚至都吩咐手底下的人開始在興臨城里找房子,先搬進去再說。 可每每打聽到有出租的房子就被人租走了,再蠢也知道魏若瑾不滿了。 大姑娘,今兒還得請您去王府一趟,否則魏若瑾不會見老奴。魏倉半彎著的腰,語氣卻不見得有多恭敬。 魏倩隱晦地撇了撇嘴,到頭還不是得請自己出面,拿帕子輕輕壓了壓快要彎起來的嘴角,站起來道:更衣。 魏倩坐在軟驕里,看著西北王府的大門,差點以為自己還是在魏若瑾面前丟臉的時候;她抿了抿嘴,這次可不一樣,魏若瑾可不能再直接將她關(guān)起來,這次她非見到藺衡不可。 一陣風(fēng)吹來,西北王府的大門依舊關(guān)著,沒有半點打開的意思,魏倩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了,怒道:給我把門砸開! 吱呀,一聲,西北王府的大門打開了,尚管家站了出來,當西北王府是什么地方,敢在這里放肆! 我要見藺衡,今天見不到我是不會走的!你告訴他,我才是他的王妃。魏倩不相信藺衡自己來了,會真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魏若瑾瞞下來了,想他一個男人才進王府兩年就能在王府做主,那么她也能。 只要藺衡不傻,就該知道怎么選。 我們家王爺還不至于糊涂到認不出自家王妃是誰,看來姑娘記性不好,還沒在王府的地牢里呆夠。尚管家吊著眼睛對魏倩說。 尚管家,老奴是魏家的管事的,魏相與王妃有個交易,煩請通傳一聲。見魏倩還想說什么,魏倉連忙站了出來。 藺衡的王妃是誰他不關(guān)心,魏相也不關(guān)心,魏家就更不關(guān)心了,讓魏倩過來也不過是更好的敲開王府的大門,他前幾次過來時,連個下人都看不著。 這事兒,我知道,王妃說了,五十萬兩白銀。錢拿來了,你就可以帶著魏倩和東西離開西北。 魏倉看著尚管家的眼神有些危險,五十萬兩白銀,魏公子可真敢開口。 尚管家一笑,公子說,換成糧食也行。 第74章 家里裝不下了 魏倉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冷, 又很快隱藏起來,這事,老奴還須得問過魏相, 可眼看年關(guān)將近 知道是異想天開的事情,就不必提了,要么糧,要么錢, 總得拿一樣。尚管家的背挺直,語氣輕蔑,連正眼都不帶看他的。 魏倉哪受過這樣的氣,可一時卻也不得不忍下來。 你們是怎么當差的,這咱們這王府門口天天來這么多阿貓阿狗,是菜市口嗎?尚管家見魏家的人不吱聲, 便對門口的兩小子指桑罵槐地罵了一通后關(guān)上了王府大門。 魏倉的和張臉漲得通紅, 看著關(guān)閉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久才灰溜溜地帶著人回驛站。 魏倩坐在軟轎里沒有說話, 她不是真的蠢,就算之前認為是魏若瑾把持了王府不讓西北王知道自己被關(guān)了,那現(xiàn)在他們魏家大張旗鼓地站在西北王府門口, 再怎么捂住耳朵、眼睛也該知道了。 當初,她來的時候, 父親可沒有告訴她要找的是什么東西, 可那個老奴才卻是知道的,魏倩垂下眼睛。 魏若瑾看著諸呈,突然笑了,諸先生一大早來見本公子,就是為了問本公子與魏家的交易? 諸呈的臉色很是凝重, 這是他手底下的人在驛站里偷聽來的消息,在心里壓了一晚上,一大早便來了。 是,還望公子如實告知。 魏若瑾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起了那塊玉牌把玩著,看得諸呈驚心,諸先生果然耳聰目明,沒錯,交易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諸呈一下子站了起來,動作有些大,甚至于撞到了膝蓋也沒空喊疼,公子,您明知道那是什么,怎么能 魏若瑾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語氣略帶凜冽,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本公子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諸呈的臉色變了又變,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魏若瑾又笑了,正好,你們不是一直想找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做庇護,魏相足夠位高權(quán)重了吧,你們不是該稱心如意? 稱心如意?原來公子竟然一直都是這般想他們的嗎? 諸呈的張了張嘴,臉色一片蒼白,那怎么能一樣,那怎么能一樣? 至于怎么不一樣,魏若瑾沒有問,諸呈也沒有說;看著諸呈失魂落魄地離開,他心里也有一絲不忍,畢竟,諸呈的商隊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合作伙伴,雖然不是唯一。 但他要的,卻是一心一意只有一個主子的商隊。這么些年,誰知道那商隊里還有幾個人愿意被人管著。 無妨,不就是一個商隊,你若是舍不得,等我把然厥打下來,咱們的商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藺衡在書房隔間聽了個全,一出來就看見魏若瑾失神的樣子,給他添了杯茶。 那是自然。魏若瑾抿嘴一笑,而后又嘆了口氣,道:只是將人的信念催毀了到底是過意不去,那牌子雖然是個信物,也是他們不少人的信念。 藺衡便不說話了,既然隱姓埋名這么些年,就該有自知之名才是。 年三十,狄溶快馬趕到了王府,今年的雨水也多,但整個西北都種了紅薯和玉米,倒也算是豐年,魏若瑾還在之前種大蒜辣椒的花壇里種了其他的菜種,這個年的菜色倒是多了不少。 王府里吃的東西才算像是人過的日子。狄溶忍不住嘆道,他常年在外,什么苦日子都過過,有些時候連蟲子都抓來吃過;但這兩年在王府里,他確實吃得舒服。 魏若瑾笑了笑,現(xiàn)在是來不及了,不過等到秋冬兩季,軍營的干糧里也會配上這些蔬菜干,我讓人種的那些都留了種,應(yīng)該能種上不少。 狄溶哈哈一笑,這是沾了阿瑾的光了。 那也是我眼光好。藺衡跟著笑了。 這個年,湯默沒有回王府,帶著他教的弟子留在剛修建好的醫(yī)院里,所以,早早的魏若瑾便讓人將過年的東西全都過去了。 一直到上元節(jié),湯默也沒有回來,只派人送了信,他在醫(yī)院門口擺了攤子義診,慢慢也開始有人上那里看病了。 魏若瑾看了連連點頭,看來,那里他也可以完全丟開手,全權(quán)交給湯默,只希望他快點多帶些弟子出來。 過完上元節(jié),藺衡又準備軍營,魏若瑾雖然不太想讓他離開,但也不能攔著;為了安心,特地去藥房里打算再給他配些藥隨身帶著。 到了藥房才想起來,湯默幾乎快將這里搬空了,每味藥留下的不多,全都搬到了醫(yī)院那邊,魏若瑾一腦袋,立刻出了門。 一聲破空聲傳來,魏若瑾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支箭斷成了兩截掉在臺階上,門口的兩個小子立刻擋在門口,警惕地看著四周,一邊將魏若瑾往屋里推。 魏若瑾的心跳漏了一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如果有人想殺他,他此時已經(jīng)死了。 魏若瑾走過去,那支箭上綁著一個布條,拿下看了一眼,不由得嗤笑一聲。 原來還是他想把那玉牌賣給魏倫鬧出來的事情,這么個東西還敢跟他談條件? 沒一會,一個穿著粗布短衣,身后背著弓的男人被扔在了他面前,剛想抬頭看看面前的人,就被人摁下去了。 不用審了,直接送到平河去開荒。魏若瑾扔下布條,看也不看他一眼,去了醫(yī)院。 半路上,魏若瑾又被諸呈攔住了,諸呈騎著馬,一臉焦急,看到他的一瞬間明顯松了一口氣。 諸先生。 諸呈翻身下馬,跪在魏若瑾面前,道:諸呈愿聽公子差遣,與玉牌無關(guān)。 魏某多謝諸先生鼎力相助。魏若瑾笑道。 諸呈磕了個頭,又立刻翻身上了馬,回了城;魏若瑾也不管,諸呈既然做了決定,他自然該信。 魏若瑾到了醫(yī)院,剛拿好藥,藺衡就急急忙忙進來了,打量他頭發(fā)都沒有亂,才松了一口氣,你真是,出門也不帶人,嚇死我了。 你不是給了私衛(wèi)嗎?怎么可能讓我受傷,一邊去,可別耽誤我配藥。魏若瑾把人往外趕。 藺衡氣笑了,你真是沒良心。 沒良心的魏若瑾給藺衡帶足了藥,綁在了腰間的包里,看起來和腰帶沒有什么區(qū)別,卻很能裝東西,是魏若瑾特地讓辛夷做的。 藺衡一走人,天氣也跟著暖起來了,慵懶了一整個冬天的西北像是活了一樣,都忙起來了。 公子,魏家的人求見,抬著好些箱子在王府門口排著隊。尚管家的話驚醒了正在發(fā)呆的魏若瑾。 別人都忙起來了,魏若瑾倒是閑了,藺衡一走,他倒是發(fā)了幾天呆。抬著箱子? 是。尚管家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我估摸著是銀子。 讓他們把東西抬府里,好好清點一番,差一兩東西都不給他。魏若瑾來了興致,想不到魏家還真是有錢,五十萬兩白銀啊,在他薅了一遍之后,還能弄來這么銀子。 魏倩也跟著魏倉來了西北王府,是她非要跟著來的,這會落了座依舊不見魏若瑾,還是那個討人嫌的管家出來說話的。 尚管家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笑意怎么掩不住,與之相反的魏倉冷著一臉。 公子說了,這銀子還是要清點的。尚管家不等魏家的人應(yīng)答,一抬手,好幾個人上來手里還拿著稱。 尚管家,這一箱是五萬兩。 這一箱是三萬兩。 都記上都記上。尚管笑得更開心了。 魏倉的臉色更難看了,最難看的是魏倩,一箱子幾萬兩,這里這有十幾箱,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哪家能拿出來這么多現(xiàn)銀。 住手!父親同意你們拿這么多錢了?魏倩上前將正在稱銀子的推開,指著魏倉的臉怒道。 魏倉本來不好看的臉,更難看了,姑娘還是坐在一邊好好看著,老爺吩咐的事情,還輪不到小姐置喙! 你!你也知道我是魏家的姑娘,本姑娘告訴你,這銀子一分也準動!這么多錢,魏家肯定被掏空了,到那時候留給她弟弟還能有多少錢。 要是你們沒商量好就回家好好商量,本公子等得起,就是不知道魏相等不等得起。魏若瑾換了一身衣服,從后面出來。 看到魏若瑾,魏倩咬牙切齒,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穿戴不一不是精品,心里更恨,都是你這個賤人?。?/br> 魏倩恨,所以沖上去想撕扯魏若瑾,沒想到還沒有近身,便被他身邊的一腳踢出去了,躺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魏倉使了個眼色,魏家的人立刻上前將魏倩扶下去了,他才上前躬身行禮道:公子,姑娘好歹是您的meimei 當不起。魏若瑾坐到主位,馬上有人給他上茶。 是是是,如今您的身份可不是誰都能高攀的;但魏相是您父親,這點假不了吧。您看,您要這么多錢,魏相也同意了,到底是變著法子給您補貼 呵,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一年賺多少錢,區(qū)區(qū)五十萬兩打發(fā)叫花子呢,還補貼我?魏若瑾冷哼一聲。 魏倩聽到這話,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兇狠,什么叫區(qū)區(qū)五十萬兩! 是,公子說得是,那銀子在這兒了 魏若瑾將玉牌擱在手邊,對尚管家點了下頭,尚管家會意,讓人繼續(xù)稱。魏倉低頭,沒讓人發(fā)現(xiàn)他眼底的陰狠。 這箱子是石頭。 這箱也是! 話音未落,魏倉瞬間拔出匕首沖著魏若瑾而去,兩人的距離有些近,魏若瑾下意識往后躲了一下。 一擊落空,魏倉再想上前,就已經(jīng)被人控制住了。 之前是害怕沒有跟上魏若瑾的反應(yīng),現(xiàn)在也就心跳得有些快,收了收情緒,他笑道:原來,魏相竟然連五十萬兩都沒有嗎? 有,但是不想給你。 魏倉不敢說,也不能說。是他小瞧了魏若瑾,沒想到西北王府還真的被他掌控在手里,之前,他還以為這錢是藺衡要的。 這塊牌子,我其實拿著沒什么用,魏相要是肯好好談,我給就是了,何苦呢。不過,現(xiàn)在你們還得把錢湊齊。魏若瑾笑得很溫和。 不過魏家人可不這么覺得,只覺得魏若瑾的嘴臉可怕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