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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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算。 她的手,已經(jīng)可以戴上這個鐲子了啊。 青翠的鐲子在她細瘦的手腕上略顯空蕩地來回搖晃。 回到別墅,一進院子,就看見淡淺在給玫瑰花園澆水。 二十歲的淡淺,簡直和十年前的淡錦一模一樣,一樣的黑色長卷發(fā),一樣白到剔透的皮膚,散發(fā)著縹緲而不真實的美。但她比淡錦還要瘦一些,眼底澄澈似溪邊駐望的小鹿,面色是趨于病態(tài)的蒼白,手腕那里瘦到可以隔著皮看見骨骼的每一次活動。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對放學(xué)回家的初秋溫柔地笑道:初秋,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姐,怎么又是你澆花,我都說了等我回來澆就好。初秋忙背著書包走過去,從淡淺手里接過水壺,你昨天晚上還在發(fā)燒,今天就別曬太陽了。 淡淺指著天邊將要落下的夕陽,哭笑不得:這也叫曬太陽? 回吧回吧,初秋不由分說地拉著淡淺一同進到別墅里面去,梅姨做好飯了么?我好餓。 正在做呢,jiejie們今天都回來了,記得和她們打招呼。 淡錦回來了?初秋一滯,隨即止不住地笑了起來,把書包扔到沙發(fā)上就在一樓到處找。 書包正好砸到窩在沙發(fā)里的熊雪兒,熊雪兒憤怒地跳起來,破口大罵:小兔崽子,給我滾過來! 對不起啊雪兒姐,不要生氣啊雪兒姐,注意身體啊雪兒姐。 初秋見一樓沒有淡錦的影子,隨口安慰幾句,溜之大吉,跑到樓梯邊,一步跨三個臺階地往上躥,挾著只屬于年輕人的蓬勃活力。 餐廳的江嫣然端著剛榨好的果汁過來,安撫熊雪兒:一把年紀了,還跟孩子置氣。 不是,江隊,你怎么熊雪兒痛心疾首地舉起自己的一對爪,你瞅瞅,你瞅瞅,我剛涂好的指甲油,全給她的書包帶刮花了! 哦。江嫣然點點頭,轉(zhuǎn)而對廚房那邊喊道,梅姨,初秋的書包帶沾上指甲油了,晚上幫她洗一下。 熊雪兒怒極反笑:我看我遲早有一天被你們這群人氣死。 初秋很快跑到了三樓,口中微微喘著氣,拐過走廊,正正好看見了淡錦的背影。 淡錦坐在落地窗前,長長的黑色卷發(fā)披在身后,她右手拿著一本攤開的書,左手端著一個泡著枸杞的透明保溫杯,屁股下面坐的是一把老年人專用的竹制折疊躺椅,跟著她的晃動輕輕地搖來搖去,上面還有一個她自己用毛線勾出來的團花坐墊。 這把躺椅是淡錦去年專門買給她自己養(yǎng)老用的,她不在的時候,初秋就躺在上面當秋千晃著玩。五個月前,因為初秋晃得太過火,脆弱的老年躺椅斷了一根木支架,淡錦知道以后也沒怪她,只是自己去找了工具箱和木頭片來,敲敲打打的修好了。 彼時,熊雪兒看著蹲在地上、戴著手套掄著錘子的淡錦,感嘆道:我?guī)湍炎罴雅鹘堑慕鸨劚萌ヨF匠鋪改一下吧?改成慈祥老父親獎怎么樣? 那時淡錦拎著鐵錘,輕描淡寫地答:你說金豹獎獎杯啊。上次初秋不是說喜歡它么?早把那杯子掰下來給她拿去喝水了。 熊雪兒眼睛都瞪圓了,一邊嚷嚷著你們要氣死我一邊暴走了。 初秋想到那時的情形,不禁笑了起來。 淡錦把泡著枸杞的保溫杯放到一邊的小桌子上,淡淡道:站在那傻笑什么呢。 初秋忙走過去,乖巧地站在淡錦旁邊,低下頭:你今天回來,怎么都沒提前告訴我? 公司行程一天一個變,我也拿不準。 淡錦合上書,放到一邊去,轉(zhuǎn)過頭來正視初秋。 十年了,她一點都沒變。 是的,一點點都沒有變,連一條小細紋都沒有多出來。 若一定要說哪里變了的話,大概只有那種給人潛意識里的感覺。二十歲的淡錦讓人覺得疏遠冷漠,現(xiàn)在的淡錦溫厚儒雅,多了許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人情味。 大概是她們共同生活在小別墅里的這些日子帶來的人情味吧。或許,這個小別墅對于淡錦來說更像一個家。 作者有話要說: 【歲月極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from三毛《歲月》】 今兒科普一下這一卷卷標阿喀琉斯之踵。說是從前有個嬰兒叫阿喀琉斯,他媽為了讓他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就拎著他的腳后跟,每天都把娃在神水里面涮一涮。于是阿喀琉斯被拎住的腳后跟成為了唯一沒有泡到神水的地方,后來被阿波羅一箭射中腳后跟而死。所以阿喀琉斯之踵的意思就是致命弱點。 第48章 《特別的貓》 你們老師昨天和我通電話了,淡錦曲起手指, 警示一般輕輕敲擊躺椅的扶手, 提醒正在走神的初秋, 她說你最近上課總是沒精打采, 動不動就睡著,放學(xué)以后又走得最早,這可和梅姨告訴我的回家時間不相符。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就也沒什么事。初秋含糊其辭。 這個學(xué)期馬上結(jié)束, 過個暑假就是高三, 算一下時間, 離高考還有多久?這種時候, 最好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在學(xué)業(yè)上分心。 淡錦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語重心長地說:尤其是感情這方面的問題。 初秋忙解釋:我沒有交男朋友。 其實十六七歲這個年紀,和同齡人之間發(fā)生一些愛情之類的東西是很正常的。如果你十七歲了,還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那才是不正常的。淡錦在這方面倒顯得頗為大度。 初秋面色復(fù)雜,她輕聲問:只有和同齡人之間發(fā)生愛情才是正常的嗎? 我說的正常指的是大概率,因為大部分人都是那樣的, 所以他們的認同度會比較高罷了。但這不代表那些小概率就是不正常的。淡錦慢慢地給初秋講這其中的道理,畢竟黑格爾說過, 存在即合理。 初秋心里舒坦多了,小聲重復(fù)道:存在即合理。 嗯, 存在即合理,淡錦笑了笑,卻又補充, 但是,合理不等于合法。 初秋皺起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些事情可以諒解,卻不可以因為被諒解就理所應(yīng)當?shù)卦浇?。淡錦看著初秋的眼睛,你還是要明白,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就不要去亂碰。 初秋的手指縮成拳,她垂著眼,睫毛輕輕顫抖。 不可以越界。 不該做的事。 不能碰。 我是不是說得太嚴肅了?淡錦輕笑,其實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是希望你明白,高三還是應(yīng)該以學(xué)習(xí)為主。如果有喜歡的男生,你也可以去交往,不要影響學(xué)習(xí)就好。 你在我這個年紀,也談戀愛了嗎?初秋看著淡錦,眼底隱隱壓著欲要翻騰而起的波濤。 太久了,我忘了。 淡錦回答得很坦然。她不是在搪塞,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她年輕的時候,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為了拿到更多的薪酬,以利用為目的交往了很多男生。這些對象在目的達成后很快就分手了,她沒有真正愛過他們,所以那一個個的人就像坐車時窗外的風(fēng)景,過去得很快,也從未留下什么痕跡。之前A.N.T私底下聊天時提到駱深,淡錦還一臉迷茫地問她們,這名字為什么聽起來有點耳熟? 后來A.N.T大火之后,淡錦的經(jīng)濟壓力基本上得到了解決,她也不必再通過和男人交往來爬到更高,于是,她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她如今總算擁有的那點人情味,全部攤在了友情和親情之上,她對江嫣然和熊雪兒坦誠相待,對淡淺和初秋無微不至,但唯獨對愛情仍舊冷漠封閉。最可怕的不是她不愿意去愛別人,是她明明愿意拋出機會,卻發(fā)現(xiàn)根本愛不上任何一個人。 或許,到了不得不嫁的年紀,找一個學(xué)識相當?shù)臏貪櫮行越Y(jié)婚是最好的選擇了。 好吧,如果你是這么希望的,我就去找一個男朋友。初秋順從地低頭。 淡錦嘆了口氣:你明明知道,我希望的是你好好念書。 初秋不想承認自己剛剛那句話頗有賭氣的成分,別過頭不語。 行了,這些事我也不再多說了,總覺得一念叨起來就提前進了更年期似的。淡錦從躺椅上起來,帶著書和保溫杯回自己臥室去,你跟我過來一下,今天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初秋跟在淡錦的身后,同她一起進了房間。 才一進門,便有一個毛團蹭的一下竄到了她的身上,她忙伸出手抱住,胳膊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抓了一下,然后嫩嫩的一聲喵嗚在懷里響起。 是貓?初秋欣喜地抱著懷里瘦弱的橘色奶貓,摟得小心翼翼,生怕捏到了它。 今天錄綜藝的時候看見的,流浪貓。天氣熱,它也不知道去哪找水,看起來要渴死了,我就給它喂了一點水。喂完以后就一直跟著我,攆也攆不走,后來就讓丹陽帶它去洗澡、打疫苗、驅(qū)蟲,然后帶回來了。 淡錦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回到那面墻一樣大的書架前,將手里的書放回原位,又抽了一本別的出來,之前哮天犬用的那些玩具,貓爬架之類的,我叫梅姨都找出來了,就放在你的房間里。 謝謝。初秋的嘴都咧到耳根去了。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貓啊。當初把哮天犬送給你的時候,你也是這個表情。 我都不記得了。初秋帶著笑低頭看著瘦弱的小橘貓。 這本書里說,如果你喜歡貓,是因為想愛一個人。淡錦向她晃了晃手里的書,笑著說,看來,我不喜歡貓是有原因的。 你討厭貓?初秋疑惑,那你為什么還要救它? 不是討厭,只是不喜歡,不討厭也不喜歡。就是那種沒什么特殊感覺的感覺。淡錦抱著書又出了臥室,向樓下走,初秋就抱著貓跟在她身后,把它帶回家是因為想著你喜歡,所以就帶回來。 初秋看著淡錦的背影,一瞬不瞬的,她放輕了聲音問:我喜歡什么你都會給我嗎? 你和小淺是我最親近的兩個人,我對你們哪次不是有求必應(yīng)呢。淡錦溫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初秋摸著貓的動作頓了頓,猶豫著問:我和淺jiejie在你心里就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嗎?我、我的意思是你對我就和她一樣,都是meimei嗎? 她似乎想問出更多的問題,但又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再多蘊一點點進去。 淡錦聽著這話,以為初秋還在質(zhì)疑她作為被收養(yǎng)者與淡淺之間的親疏差別,便道:你早就和小淺一樣了,你就是我的親meimei。 初秋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可你說過,親姐妹是不可以結(jié)婚的。 淡錦沒聽懂,皺了皺眉:什么? 沒什么。 初秋低著頭。 看來,只有她一個人還把兒時的那個承諾當真。 她一直在期盼自己長大,她以為,只要長大,只要她能畫出和真正結(jié)婚證一模一樣的結(jié)婚證,這個人就真的會嫁給她??上?,等她真的長大了,懂事了,她才發(fā)現(xiàn)懷揣這個執(zhí)念的自己傻得就像一個糾結(jié)該去清華還是北大的小學(xué)生,可笑又悲哀。 一樓客廳里,熊雪兒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一雙手直直地伸到淡淺的面前,淡淺拿著指甲油刷子聚精會神地幫她涂著指甲油。江嫣然和梅姨在往餐桌上端菜,雷苗苗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正圍著那桌菜流口水。 淡淺見淡錦下來,合上指甲油瓶子,起身說:姐,有件事和你說。 什么事? 咱們倆去花園。 淡錦好似明白了點什么,叫初秋她們先吃飯,自己與淡淺去屋外的玫瑰園旁。 夕陽已經(jīng)消失在群山之后,夜幕慢慢降臨。 淡淺看了一眼防盜門那邊,確認已經(jīng)離得足夠遠了,才與淡錦輕聲說:爸爸今天聯(lián)系我了。 不要叫他爸爸。淡錦語氣寡淡道。 好吧。淡淺頓了頓,我不知道他從哪里弄到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他說打你手機你不接,只能打給我。他問你為什么還不打錢回去? 淡錦唇角譏諷地一彎:我怎么沒給他打,月初才給他了五萬。 他說現(xiàn)在家里人多,尤其是弟弟要花錢,讓你多打一點回去。 弟弟? 淡錦連笑也笑不出來了。 淡展鋒似乎一定要給自己留個能傳宗接代的種,一輩子都在努力地處處留情,今天睡這個明天睡那個,終于睡出了一個兒子。這兒子名叫淡小軍,今年十五歲,之前一直被淡展鋒偷偷地養(yǎng)在外面,后來實在瞞不住了才告訴淡錦她還有個弟弟。在這之后,索要生活費變得越來越理所當然,如果淡錦不給,他就威脅要虐待妻子孟紅,或者和媒體曝光淡錦不愿意贍養(yǎng)父母。 淡錦倒是不怕他給媒體胡說,如今的云舟完全可以只手遮天,但她怕他家暴自己的母親。雖然童年的記憶里,孟紅扮演了一個扇她巴掌潑她開水的精神病病人,可淡錦仍然感謝她在發(fā)病之前對自己的照顧。她為母親找過很多次療養(yǎng)院,然而次次都被淡展鋒找到,又將孟紅帶走,關(guān)在家里作為威脅淡錦的籌碼。 淡淺雖然也是淡展鋒的女兒,但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這個人,她是被jiejie養(yǎng)大的,jiejie自然就是她的天。她的心都不用偏,本身就是長在淡錦這里的。 姐,要不然我換一個手機號,你別理他們了。 淡錦看著玫瑰園里的玫瑰叢,嘆了嘆,其實現(xiàn)在錢完全夠用,不像十年前那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事業(yè)不順,你查出那個病,藥太貴了,初秋的撫養(yǎng)費用又壓在我的身上,更別說當時家里還欠著一堆外債。現(xiàn)在債務(wù)還清,你的藥也進了醫(yī)保,初秋念大學(xué)的錢我早就攢好了,賺再多的錢也只是存在銀行的一筆數(shù)字。小軍他畢竟也是我的親弟弟,多給他們一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總是想不通憑什么要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