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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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淺眸子里仍帶著笑,她明明剛剛做了一個注定會傷害所有人的決定,卻不見她的眼睛里有絲毫情緒波動。她只盯著那鍋泡面,說:面都泡爛了哦。 我愣愣地看了一眼泡面。 我?guī)湍阕鳇c(diǎn)飯吃吧,可不能餓著我的小女朋友。 淡淺站起身,端莊地拾起面鍋,走進(jìn)廚房去做飯了。 初秋,很累吧?你一直都沒有休息,先去樓上睡一會兒,飯做好了我上樓叫你。 她的聲音從推拉門后面輕飄飄傳來。 她總是這么溫柔。溫柔得讓人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睡了一小會兒。她果然做好后來叫醒了我,于是我起來吃了那頓專門為我做的飯,她很貼心地做了一鍋可樂雞翅給我。我啃著雞翅的時候,她只是坐在我對面支著下巴看我,柔柔地說著慢點(diǎn)吃。 吃飽了肚子,我又被她帶到她的臥室去,她說我今晚得睡在這里。 你總要習(xí)慣的,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就得睡在一起。淡淺坐在床邊,拍了拍床沿。 那我就不能和淡錦睡了。我的語氣里想來帶著不滿。 淡淺戲謔一笑:你不和她睡會死么? 那你不和雪兒姐睡覺會 我頓住了,突然沒有辦法對她說出那個字。 她愣了愣。 會的,初秋。 她強(qiáng)撐著笑,笑得十分無力。 對不起。我干巴巴地道歉。 你不用太過介懷,你與我假裝談戀愛,對你和jiejie之間其實(shí)不算壞事。你忍這一陣子,以后會好起來的。她別過臉,你相信我么,初秋? 淡淺低著頭,我知道她實(shí)在太了解淡錦了,她們有著遠(yuǎn)勝過世間任何一對姐妹的潛熟與羈絆,她又是個太聰明的人,讓我下意識地相信了她所有話。 會好起來的。 還有一件事,你得學(xué)會改掉對我的稱呼。你不能再叫我jiejie。淡淺又說道。 那我叫你什么?我疑惑。 你怎么叫jiejie的,就怎么叫我。 我想了想,更疑惑了,我叫她淡錦,難道也叫你淡錦? 淡淺笑出了聲:你怎么傻乎乎的?我有名字的呀,你叫我淡淺不就好了。 哦我忽然也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撓撓后腦,可是,為什么呢? 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問我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點(diǎn)點(diǎn)頭。我相信她。 所以接下來她叫我做的所有事,我都照做了,連為什么都不問。包括她讓我脫光衣服,讓我躺在她的被子里,讓我練習(xí)叫她的名字。 于是我一邊叫著淡淺兩個字,一邊模模糊糊睡著了。 可能真的太累了,這一晚什么夢都沒做,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淡淺沒有碰我,雖然我們睡在一個被子里,她卻只是蓋了一個小小的角,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縮在床腳。 不知是什么時候,睡得昏沉之時,我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含著三分慍怒,三分不甘 你覺得哪里合適? 淡淺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我覺得,我的女朋友不穿衣服被我抱著睡覺,哪里都很合適。 小淺jiejie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意識清晰起來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抱著淡淺的腰,嚇得我立馬松開坐了起來。可才坐直,便發(fā)覺自己昨晚沒穿衣服,狼狽地抓起被子捂在胸口。 我顫巍巍地抬頭,見到了淡錦那張冰冷的臉。 面無表情,寒若冰霜。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個冷冰冰的人,但她平日里好歹是會偽裝出一副嫻靜模樣去待人接物的,尤其是對我,就算再生氣,她也從來都不會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 女朋友?淡錦的唇角忽然彎了彎,竟在冷笑,小淺,你們太荒唐了。 對了,小淺jiejie的女朋友就是我啊。 淡淺拿了一件襯衫,披在了我的肩上,我忙隔著被子把衣服穿好。 姐,我不知道這有什么荒唐的。淡淺依舊淡定地看著門口那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十年前那個時代了,怎么,你還看不起同性戀嗎? 淡錦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她似乎想說什么,但話憋在了嘴邊。半晌,她說:不是這個你們是姐妹 可我們和初秋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是嗎? 淡淺說了我們,讓我覺得她目的不純。按理說,她只需要說我和初秋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好了,可她說我們和初秋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好像在向淡錦暗示什么一樣。 淡錦的目光里閃過了一瞬間的茫然,然后幽幽地看向了我。 我覺得這個時候總得說點(diǎn)什么才行。 我思忖了好半天,才怯懦地開口喊道:姐,我和淡淺 不知道為什么,我只是喊了兩個稱呼,連后面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淡錦的臉色就一下子變得慘白。我以為,按照她的要求喊她姐,她會高興的。 她緊緊地盯著我的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你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么?淡淺不依不饒地追問,是因?yàn)槲覀兌际桥模€是因?yàn)槲覀兪墙忝茫?/br> 許久,淡錦答: 就算沒有任何理由,你和她,也不能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你從不知道,我對你的愛已經(jīng)到了男人對女人的極限。from瑪格麗特米切爾《亂世佳人》】 《飄》和《亂世佳人》是同一本書。 原來大家都喜歡雙年下,本甜餅和你們一起磕! 那就讓她倆談戀愛的時間長一點(diǎn)嗷~ 第71章 《黃金時代》(一) 飛往永新城的行程被取消了。 沒有任何預(yù)兆的,翁丹陽接到了淡錦的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是清冷凍人的聲調(diào):我不演了, 給他們賠錢。 一句話說完, 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不給就掛了電話。 坐在云舟娛樂辦公室的翁丹陽呆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淡錦一向是個十分有敬業(yè)精神的人,十幾年來始終把工作放在首位,別說罷演這檔子荒唐事, 就是遲到幾分鐘就是極其稀有的情況。更遑論剛剛電話里那種冰冷冷的語氣, 她從來都沒有聽淡錦這樣說過話。 再打進(jìn)去, 就已經(jīng)是關(guān)機(jī)了。翁丹陽發(fā)瘋了, 從椅子里彈起來給這祖宗擦屁股。 云舟娛樂一時間變得亂亂糟糟,上上下下都因?yàn)槟且粋€電話忙了起來。 而罪魁禍?zhǔn)状藭r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卦谀辖夹e墅里,陰著臉與三個女人坐在餐桌旁。 熊雪兒的表情不比淡錦好看多少,花花綠綠的好一陣風(fēng)云變化。 初秋和淡淺坐在她倆對面,淡淺面色從容,端端正正地坐著。初秋身上還歪歪扭扭地穿著淡淺的襯衫,上面兩顆扣子都還沒扣, 露出輪廓清晰的鎖骨。 你們別鬧了。熊雪兒笑得很難看。 我說過,我和她在一起, 你一定會很滿意的。你還記得嗎,雪兒姐? 淡淺溫吞地笑著看向熊雪兒。 初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淡淺, 她覺得淡淺唇邊的那抹笑有些殘酷了。 熊雪兒臉上那勉強(qiáng)撐起的笑意終于消失了,她抿著唇,在開口時聲音已經(jīng)顫抖了:為什么要是她?就算你不喜歡我, 為什么非得是 是她又怎么樣?不是她又怎么樣?淡淺嘆了口氣,似乎對熊雪兒有點(diǎn)無奈,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受人選擇。 熊雪兒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初秋正在思索要不要給她遞一張餐巾紙時,忽聽到淡錦喊她:初秋。 啊?初秋回過神來。 淡錦垂下眼,把衣服穿好。 初秋低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顆扣子沒有扣,正準(zhǔn)備捏起來扣住時,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雙纖瘦的手,溫柔地幫她系好。 下回有別人在的時候,把自己捂嚴(yán)實(shí)點(diǎn)。淡淺低聲和她咬耳朵,我可不希望這種小福利被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 熊雪兒和淡錦幾乎是同時問出兩個字:別人? 熊雪兒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她從椅子上起來,直直走向淡淺,一把拉住淡淺的手,將她硬生生地拽起來。 初秋下意識抓住了熊雪兒握住淡淺的手腕,雪兒姐,你不能 怎么,擱我這兒演癡情怨侶演上癮了是不是?給我放手!熊雪兒重重甩開初秋,咬著牙看向淡淺,小淺,我告訴你,你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信不信跟我和初秋有什么關(guān)系?放開我!淡淺拼了力氣想把自己的手掙出來。 我不會放的! 熊雪兒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她抓得太緊,緊到淡淺的手腕泛出青白。初秋再次抓住熊雪兒,雪兒姐,你冷靜一下,先放開她。 你?你憑什么插足我們兩個人?!熊雪兒氣得眼睛發(fā)紅,另一手直接拎起初秋的衣領(lǐng),冉初秋,我平時對你哪點(diǎn)不好!我把你當(dāng)親meimei看待,你是怎么對我的?為什么你明明知道,你們明明都知道,你還要這樣對我!! 我不是初秋無措地?fù)u頭。 少他媽給我裝可憐,你們什么時候開始勾搭上的,你敢說嗎?啊?熊雪兒的嘴角笑得已經(jīng)開始抽搐,你們究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過什么勾當(dāng),你他媽敢告訴我嗎? 你究竟想干什么?淡淺皺緊了眉,掙扎著的手已經(jīng)沒有血色了。 我想干什么?!我說我想殺了她,你信不信?。?! 熊雪兒猛地撒手,初秋向后踉蹌著跌去。她身后正正好在尖利的木質(zhì)餐桌角,如果從這個距離不做緩沖地跌過去,可以把她的腦袋瞬時戳開瓢。眼看著她的后腦勺就要無處可逃地挨上那尖得可怕的桌角,淡淺睜大了眼睛,嗓音失去了控制,初 初秋急急閉上眼,卻意外地跌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是淡錦。 也只能是淡錦。 她托住了初秋的胳膊,將自己墊在了她后面,右邊肩膀代替初秋狠狠撞上了桌角,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動,伴著她唇縫中透出的輕不可聞的抽氣。 單是聽那一聲響,就知道她的肩即便不破皮,也得是大片淤青了。 初秋慌忙從她懷里爬起來,摟住跌在地上的淡錦,慌了:淡錦? 淡錦沒說話,只是閉著嘴垂著眼,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 淡淺從剛剛驚心動魄的時刻中驚醒,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熊雪兒,用力將自己的手從已經(jīng)呆掉的熊雪兒手中抽出。 啪! 熊雪兒的臉被打得側(cè)了過去,凌亂的頭發(fā)散在耳鬢,幾個慘白的指印在發(fā)絲中若隱若現(xiàn)。 你打我。她笑了一下,眸子涼悠悠地看向淡淺,小淺,這是你第一次打我,為了另一個女人打我。 你這個瘋子。 淡淺渾身都在顫抖。 她對著熊雪兒,終于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她轉(zhuǎn)身,拉起初秋便往大門處走。 初秋緊緊看著還在地上的淡錦,想開口說話,可是淡淺拉她太急,她根本來不及拒絕,跌跌撞撞地跟著淡淺走,眼睛卻一直盯著淡錦的臉。 初秋。 淡錦忽然開口喚她。 淡淺同時停了腳步。 熊雪兒還在冷笑著看向淡淺。 初秋,淡錦抬起眼,仍然是面無表情,眼底卻好似有光在晃動,你剛剛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 名字? 她剛剛好像確實(shí)情急之下喊了淡錦兩個字。 我初秋想說對不起。 淡錦卻放輕了嗓音,說: 以后,也一直這么叫我。 初秋愣住。 好不好? 好不好? 她印象里的淡錦,一直都是一個強(qiáng)大且完美的人,隱忍,冰冷,倨傲,似乎永遠(yuǎn)都站在高處覷著人間,就算有她自己的傷痛,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矮下一分一毫??墒撬F(xiàn)在卻那么狼狽地坐在地上,哪怕身邊還站著她的meimei和她的好友,也再壓不住眼底失落的情緒,就像一個乞求糖果的小孩,軟著聲音,讓她叫回她的名字。 她在后悔,后悔永新城那晚說的話。 而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原諒她? 她是她的神,她的信仰,她的圣經(jīng),她的白龍,她的小王子。 她是她的一切。 我 可她才開口,就被淡淺一聲初秋打斷,淡淺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向她搖搖頭,繼續(xù)拉著她出了門。 拉開沉重的防盜門時,在鐵門轉(zhuǎn)動的吱呀聲掩飾下,淡淺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不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修羅場!修羅場! 嗷嗷嗷修羅場不要停! 第72章 《黃金時代》(二)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淡錦終于還是坐在了這里。 鼻間是若隱如現(xiàn)的消毒水氣味,耳畔安靜地只能聽到筆尖與紙面摩擦的沙沙聲, 這讓她不禁走了神。對面穿著白大褂的梁柏鶴拿著鋼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后, 鋒利的目光穿過眼鏡鏡片, 犀利地落在眼前的大明星身上。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又問了一遍。 淡錦的眉尾抖了一下, 回過神來,眼里有片刻的茫然,什么什么開始? 梁柏鶴沉默了一會兒, 低聲說:小錦, 你以前不會讓自己露出這種表情的??磥? 你真的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