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走過，有人站在旁邊聊天，但沒人像林南那樣站在店外駐足看著店里的人唱歌。

    過了好一陣，倒是店里聊天的老板先發(fā)現(xiàn)了林南的存在。

    皺著的眉頭松開變成了吃驚，老板問林南要不要進來。

    林南沒想過會被邀請進門，他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但從他們的動作里猜出意思，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連連擺手，邊擺手還邊向后退，退到石碑邊假裝自己是游客。

    隨后，林南真開始看起石碑來。

    石碑約有兩米高，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字，林南看了一點，但心思終究不在石碑上，看了幾行字完全不知所云。

    他向老板們坐著的位置瞥了一眼，留意到老板們又繼續(xù)沉迷聊天之后往相反的方向移動，站在店的另一邊外面看杜一庭彈吉他。

    杜一庭彈了兩首歌才發(fā)現(xiàn)林南站在外面。

    林南朝他彎了彎唇角，也無聲地給他鼓掌。

    杜一庭向林南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林南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這次店里的老板走出來了，招呼他進去，林南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老板把林南安排在另外一張桌子上，接著就有一個小jiejie上來給林南端了杯溫開水。

    “謝謝。”林南小聲給他們道謝。

    他坐在座位上后，老板就回到座位上，沉默地和另一個人抽著煙。

    林南把買來的兩瓶礦泉水放在冒著些微水汽的水杯旁邊，又朝著在臺上看著他的杜一庭笑了笑。

    墻紙的花紋是向日葵田，熱情飽滿的花朵永生不謝。

    屋內(nèi)的裝飾有些舊了，地毯有點褪色，皮質(zhì)的沙發(fā)椅也沒有了剛買來時的光澤。

    舞臺挺大的，旁邊有人在專門控制音響設備。

    屋里還有裝飾用的石壁爐，并不是真的能用，只是有這么個東西存在，里頭丟了點假木條，顯然并不具有實用性。

    坐在里面，林南聽到的音樂聲更加清晰了，杜一庭的發(fā)揮一如既往地穩(wěn)定。

    杜一庭再彈了一兩首歌就下來了，先走到了林南身邊。

    林南到了店里就沒有給他鼓掌了，然而現(xiàn)在杜一庭站在他面前，他小幅度地給杜一庭送出了無聲的掌聲。

    杜一庭笑了笑。

    林南把水遞給他。

    “給我的？”杜一庭拿著水，他今天出門確實沒帶水。

    林南點頭。

    “謝謝?！倍乓煌ヅら_瓶蓋喝了一口，“你先坐會兒?！?/br>
    “嗯?！?/br>
    音樂聲停下來后，店里很安靜。

    店里的幾個工作人員看起來都挺隨意的。

    舞臺旁邊控制音響設備的電腦前有一個人，頂著一頭有些亂的黃發(fā)躺在單人沙發(fā)椅上玩手機，林南只看見他的頭、他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和搭在扶手上的一雙纖瘦小腿。

    杜一庭走到了坐著兩個老板的桌邊坐下，開始交流剛才的面試結(jié)果。

    他們的桌子就在林南身后，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林南多多少少能聽到一些他們的對話。

    林南趴在桌面上，盯著水杯出神。

    “剛才聽你唱歌，嗓音什么的都挺不錯的，音準也可以，不過就是換歌之間花的時間有點長，”林南聽到陌生的聲音說，“客人花錢來聽歌，不會希望你中間還要停那么久的。我們每半個小時也會有五分鐘休息時間，其他時間最后不要停?！?/br>
    可是杜一庭換歌調(diào)整最多也就花兩分鐘。

    “你會喝酒嗎？”

    怎么在這唱歌還要陪客人喝酒的？

    “會一點兒。”杜一庭的回答傳到林南耳邊。

    “在這工作多少得會喝點酒，有時候客人高興了會拉你一起喝酒，這不能拒絕的?！?/br>
    聽起來不像是正經(jīng)工作的樣子。

    他們聊著聊著，躺在沙發(fā)椅上的黃發(fā)小哥看了他們幾眼，接著坐起來開了音樂。

    柔和的歌聲在沒幾個人的店里響起來，并不嘈雜，卻剛好阻隔了說話的聲音。

    林南聽不到他們在聊什么了。

    他仍然趴在桌面上，沒拿出手機，在發(fā)呆。

    老板的面試并沒有持續(xù)很長時間，沒過多久，杜一庭就拿回吉他走到林南身邊：“走吧?！?/br>
    林南眨了眨眼，直起身來：“好?！?/br>
    ☆、第 29 章

    天色轉(zhuǎn)成夜的黑，華燈初上，將天空照得蒙上一層橙黃色的濾鏡。

    杜一庭從店里出來之后帶著林南在步行街上走，罕見地沒有主動要和林南牽手，好像工作的事情打擊了他的心情。

    走過不遠處的一個轉(zhuǎn)角，他才開口：“你說我要去剛才那家店工作嗎？”

    林南思考片刻，主動拉住了杜一庭的手：“這是你的工作，你要是覺得可以，就去。”

    但林南心里其實并不太喜歡剛才老板們聽歌時的態(tài)度和描繪的工作環(huán)境。

    “如果答應來這邊干的話，一個月一千七百塊，工資不算很高，”杜一庭握著林南的手輕輕地揉，邊思考邊說道，“不過上班時間不是很長，只要每周五周六周日過來唱一個半小時歌就可以了?！?/br>
    杜一庭固定的工作都是在寒暑假期間做的，開學后他沒那么多時間，就不能繼續(xù)，只能在有空的時候找些頂班。

    他手機有幾個群聊，里頭每天都會發(fā)布找頂班歌手的信息，想去就可以去，但畢竟不太穩(wěn)定，工錢也不會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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