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寧問：“那你們知道，張白召集這么多陰兵，是為了做什么？”

    陰兵將領(lǐng)搖了搖頭：“他只讓我們在山谷中訓(xùn)練，捉一些孤魂野鬼去，并不知道他做什么?！?/br>
    張白越是藏著掖著，謝不寧越是覺得有蹊蹺，追問道：“什么山？”

    陰兵將領(lǐng)答：“吉山?！?/br>
    吉山……似乎不是第一次聽說。謝不寧記下這地方，讓他們隨張道長回去。

    主要是鬼數(shù)太多，他太窮，供不起這么多鬼……不過張道長離開時，還是遣鬼將撥一支隊伍留在他身邊。

    張道長叮囑：“我看張白的事還沒了，如果出事，你可以遣他們來速速求援。”

    雖然謝不寧的符術(shù)和雷法足夠厲害，但有兵馬差遣總歸更方便。

    這支小隊被謝不寧安排在司桷羽家外巡邏，安全指數(shù)倍增。

    ……

    家里魚室的規(guī)模，快趕上動物的魚類展示區(qū)。其中大多數(shù)魚的品種，謝不寧都叫不上名字。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觀察水里的魚。

    水花響動，一只紅龍魚闖進隔壁的魚群里，魚身艷麗的色澤宛若寶石。它輕輕擺動魚尾，如王者在自己的領(lǐng)地巡游。

    經(jīng)過謝不寧時，紅魚的白環(huán)眼轉(zhuǎn)動，似乎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后沉穩(wěn)地向前游去。

    沒錯，一只魚竟讓人感受到沉穩(wěn)的氣質(zhì)。

    感受到兇猛食rou者的到來，小魚們倏地一動，紛紛四散，躲進飄動的水草里，時不時探出半顆頭來，查探有沒有危險。

    等它們放松警惕，平靜的水面下暗潮翻涌，紅魚眼里冒著饑餓的光，展開一場力量壓倒性的捕殺。

    它逃，它追。

    它插翅難飛。

    大多數(shù)人覺得，魚的眼神木呆呆，沒有變化，也沒有表情。不過謝不寧這些日子觀察下來，魚也有膽小、好奇，兇猛或攻擊的一面，不盡相同。

    當然，看著這些魚靜靜游動，更多時候感覺到舒適，仿佛代表一種無欲無求的滿足境界。

    謝不寧有時干脆盤腿打坐，邊看魚，邊念經(jīng)，甚至還有了一些新的領(lǐng)悟……

    很快，到了和章岱青約好的見面時間。

    上次兩人見面是在船上，這次約在一家叫“惜園”的戲館里。

    這里人也不多，就是一些老京市人來喝喝茶，聽聽戲什么的，環(huán)境還算幽靜。

    “章導(dǎo)試戲的地方每次都別具一格?！卑鼛?，謝不寧和章岱青落座。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倆也沒再麻煩姜山來作陪，直接約在這兒見面。

    茶桌上備著點心，章岱青哈哈笑了一下，捻起一塊放嘴里，“我平生就兩大愛好，一個是拍戲，另一是看戲……唔，老鄔家綠豆糕還是不錯的?！?/br>
    可惜啊，謝不寧最近飲食都按照營養(yǎng)師的搭配，沒機會享用了。

    第二次見面，接觸下來，他倒發(fā)現(xiàn)章岱青不像外界傳聞中那么嚴肅，挺好相處。

    章岱青選角都是悄悄的，低調(diào)的很。他性子直來直去，把本子給了謝不寧，“你先看看?！?/br>
    連電影劇本都直接拿來，可見他真的很看好謝不寧了。

    換作其他人，不一定有這么待遇，劇本內(nèi)容哪兒好泄露出去。

    章岱青邊喝茶邊問他：“上次讓你看的魚，怎么樣了？”

    謝不寧拿不準他這樣做的意圖，老老實實答道：“還好，觀察一段時間以后打坐入定更持久?！?/br>
    章岱青一口茶噴出來：“？？？”

    打坐？入定？？

    謝不寧說：“導(dǎo)演不是讓看魚領(lǐng)悟內(nèi)心平靜嗎？”

    章岱青無語地看他一眼，雖然有這番用意沒錯，但打坐的這波cao作實屬在大氣層……

    章導(dǎo)的考驗挺不尋常，日后采訪起來，誰聽了不贊一聲不愧是文藝大導(dǎo)。大概他也沒想到，還能被人反向cao作秀一波。

    謝不寧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當然，除了打坐也不是沒有別的收獲……”

    若是堅持專注一件事情，必然能發(fā)現(xiàn)細微特殊之處。這段日子，光是魚類的名稱，謝不寧就記了上百個。

    只是記住名字也沒什么稀奇的，他對魚類進攻、游戲、躲避逃亡、臨死掙扎等等時刻不同表現(xiàn)的分析，才叫章岱青萬分驚喜。

    “模仿逼真的前提是觀察力強，你眼神可以啊?！蹦苷f出這番話，可見平日里下足了功夫。

    章岱青糕也不吃了，興奮地催促他，“快，快，看看這劇本，等會兒你就挑一段來演?！?/br>
    ……

    合上劇本，謝不寧紓出一口氣。

    這個劇本，太神了！

    期間他完全沉浸在劇本里，壓根沒注意到墻上的時鐘走了一圈。

    電影講的故事還真和魚有關(guān)，人魚。只不過融入章岱青極其強烈的個人風(fēng)格，使得劇本中的人魚打破人們的常規(guī)印象，變得獨一無二。

    一部電影的成敗，原來從拿到它的劇本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一半。

    而章岱青的眼光無疑是極好的，謝不寧幾乎立刻直覺到，這將是一部能成為經(jīng)典的作品！

    章岱青看他一臉驚嘆，心里很是滿意，淺淺啜兩口茶：“想好了演哪兒出？”

    謝不寧拿著劇本，指了一段給他看。

    章岱青放下茶杯，頗有意味地看他一眼。

    他指的這段戲，是少年主角坐在船頭，聽外邊的商人講故事。那人說自己見過人魚，主角便和其他人一起，好奇地聽他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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