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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是喝醉了,臉頰間飛起兩片嫣紅,嬌憨之態(tài)猶如不諳世事的少女。 “我的星星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毙礻嫌袢酉戮破?,再不看謝斐,跌跌撞撞往她的長門宮走去。 謝斐靜靜立在原處,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 第二天,徐晗玉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來,頭疼欲裂。這土法釀的酒,后勁就是大,一整天都讓她腦子不大清楚,更不記得昨夜喝醉后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她一個冷宮里的女人,又能發(fā)生什么呢。 盛典的最后一日,景貴妃特地向陛下特地求了恩典,后宮嬪妃無論份位高低,皆可以參加御花園里舉辦的百花宴。 宮里佳麗三千,平時見不著圣顏的如過江之鯽,對景貴妃此舉無不交口稱贊,一時之間景貴妃在宮里的口碑更上一層樓?;屎鬅o寵,大皇子也不受待見,而長公主謝婼卻受盡萬千寵愛,堪稱是陛下乃至整個大乾的掌上明珠,照這樣下去,日后景貴妃若誕下皇子,那不鐵定是太子了嗎。 景貴妃如何受寵徐晗玉并不關(guān)心,她現(xiàn)在煩惱的是晚上的百花宴是去還是不去。 灑掃的宮女同徐晗玉幾年相處下來偶爾也會說上幾句,“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自然得去看看熱鬧的,就當(dāng)開眼界了,聽說還有一些藍(lán)眼睛黃頭發(fā)的外邦人要表演雜戲呢?!?/br> 宮女心思單純,卻也說的在理,對啊,干嘛不去開開眼界,她這一輩子反正也就這樣了。 想通以后,徐晗玉積極赴宴,老早就到了席上等著開宴。 “景貴妃,您怎么坐這里啊,你該去上首坐著才是。”一個小宮女惶恐的聲音響起。 徐晗玉一愣,還沒開口,另一個年長的宮女立刻止住先前那人的話頭,“你什么眼神,這哪里是景貴妃了!” 那小宮女定睛一看,眼前這女子的確不是景貴妃,臉色漲紅,連聲致歉。 徐晗玉自然不會和她計較。 鬧了個烏龍,一旁路過的貴夫人卻朝這邊掃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大驚失色,“杜、杜若?” 怎么又有個要給她安排名字的。 徐晗玉無奈地放下筷子,這開胃的前菜可一口都還沒下肚呢, “你是杜若,你怎么會在這里?”那盛裝打扮的貴婦三兩步走上前來發(fā)問。 徐晗玉沒想到竟是盧寶珠,也沒想到她還認(rèn)得她。 前些年聽八卦的時候聽到過,謝雨薇這個前長公主因為牽扯到謝騰謀逆一事被謝斐給判了流放,沒想到盧寶珠倒是沒受到波及,看樣子還是好好做她的國公夫人。 一別十余年,沒想到還有再見這一天。 盧寶珠受到的沖擊顯然更大一些,仿佛見鬼一般。 一旁引路的宮女小聲在她耳邊交代了一番徐晗玉如今的身份和境遇。 一個住在冷宮的充媛?盧寶珠緩慢地消化了這個事實,看徐晗玉的眼里漸漸多了些憐憫。 和謝斐糾纏了這么多年,被他情竇初開時的最熱烈的情意愛過,多年之后,情意散盡了,在他的后宮里,做一個不被待見失去寵愛的女人,余生只能日復(fù)一日等待著蒼老和死亡的降臨,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啊。 她長嘆一口氣,“你我也算有緣,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會盡力搭把手的。” 徐晗玉也沒推辭她多余的好意,淺淺一笑,“那就謝過了”。 盧寶珠搖搖頭,自古都是癡情紅顏薄情漢,她的夫君從前對她不也是百依百順嗎,如今還不是一房接著一房的納妾。 宴席過半,景貴妃方才隨著皇上姍姍來遲,徐晗玉坐在最末,也看不清那前面的熱鬧景象。 用完晚膳,眾人隨著帝后還有貴妃一行前往觀景臺,這里今晚有外國使臣的雜戲表演。 原本徐晗玉坐在最末,可是觀景臺的方向恰好就在她的坐席附近,她來不及退讓,一時之間竟混進(jìn)了核心的地帶。 人群熙攘,徐晗玉進(jìn)退維谷,眾人也不好一擁往前,若是沖撞了陛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既來之則安之,徐晗玉便老老實實地跟在鶯鶯燕燕里觀賞雜戲。 這雜戲的確精彩,徐晗玉看得津津有味,倒也不枉她擠這一趟了。 她聚精會神,心思都在戲臺子上,卻沒發(fā)現(xiàn)人群中央那個萬人之上的男人也在看著她。 這世間吵吵鬧鬧、熙熙攘攘,他還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謝斐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他以為早已經(jīng)空蕩的心一瞬間又跳動了起來,一下一下讓他刺骨的疼。 或許還要更久一點、再久一點,他總會忘掉的。 謝斐漠然收回目光,無悲無喜看著眼前這令人厭煩的熱鬧。 雜戲快到結(jié)尾,忽生亂象,那金發(fā)碧眼的外邦人忽然將馴獸的長鞭折斷,露出藏在里面的短劍,登上欄桿向觀景臺襲來! 謝斐反應(yīng)很快,但卻不是后退,反而朝一旁擠去。 眾人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尤其是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宮妃,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到處逃竄。 徐晗玉倒是淡定,一來她離得遠(yuǎn),二來這些人明顯是沖著謝斐來的,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不過她卻失算了,她在的這個位置正是觀景臺通往御花園的出口,大家一蜂窩地往這里擠過來,那刺客竟也跟著過來。 “陛下、陛下救我!”景貴妃嚷嚷著撲到了此處,下一秒刺客的劍鋒也跟了過來,許是覺得殺了謝斐不現(xiàn)實,抓個寵妃也還劃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