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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新春便是元夕。 寶馬雕車香滿路。 一夜魚龍舞。 有了乞巧節(jié)的插曲,韓沫原是不打算出門的,偏偏三姑娘盛情相邀,府里的幾位郎君也要出門。 顧煜更是一封封的信如雪花一樣往她這里送。 自顧煜去羽林衛(wèi)當(dāng)值以后,便鮮有機會能同韓沫見面,再加上韓沫有意避嫌,他們許久都沒說過話了。韓沫定親的事情想來他已然知道,這一次韓沫也想同他把話說清楚。 元夕當(dāng)夜,韓沫同眾人出了門,顧煜提前在寶月樓等她。 “六meimei!”韓沫一進樓,坐在二樓欄桿處的顧煜便一眼瞧見了她,激動地立刻從位置上站起來。 韓沫今日穿了一身湖蘭珍珠鑲邊立領(lǐng)水袖衫,下著淡粉百褶蓮紋裙,外罩水紅色菱緞背心,耳尖飛著兩只栩栩如生的銀蝶耳墜。一頭烏黑青絲綰了一個流云髻垂在腦后,斜斜插了一對綠寶石鏤空孔雀纏絲簪。幾縷碎發(fā)散在額前,雙眸如似乎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眼角和鼻尖被夜風(fēng)吹的微微發(fā)紅,整個人水靈得就像是山野間的仙子。 聽到顧煜的喊聲,韓沫下意識抬起頭來,顧煜一溜煙從二樓跑了下來。 這一番動靜引得好幾個茶客往韓沫這里瞧來,這一瞧便有些移不開眼。 二樓雅座的紗簾后面,也有一雙狹長的雙目細細凝視著她,那眼中隱隱有流光閃爍。 韓沫是同三姑娘和韓二郎過來的,韓府另外幾位郎君姑娘已經(jīng)提早去摘星樓等著看煙火了。 顧煜同韓二郎見過禮,拉著他私語了幾句,又是作揖又是軟語的,韓二郎朝二樓雅間瞧了一眼,見那邊比了個手勢,他這才點點頭。 顧煜大喜,“謝謝二哥哥成全”。 “什么成全不成全的,我給你說,最多就一炷香的功夫啊,我?guī)贸鋈マD(zhuǎn)轉(zhuǎn),你可得快一點!” 顧煜自然滿口應(yīng)允。 韓沫將一切盡收眼底,默不作聲,跟著顧煜去了二樓包廂。 “六meimei,我們許久都未見了?!鳖欖习V癡地看著她,有些局促的說。 韓沫避開他的目光,“男女有別,我和表哥都長大了,不好在像從前那般隨意相處?!?/br> 顧煜臉上顯露出幾分受傷的神情,“我聽說你要定親了,那個長德伯府的小郎軍不是什么好人,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放心,祖母和父親會為我cao持的?!?/br> 顧煜看著她冷淡疏離的神情,滿肚子的話不知從何開口,“這些日子,我一直求著家里想去韓府提親,但這件事太太不同意,姨娘處境尷尬也不好說什么,父親也只讓我先做出一番功業(yè)來,我也在努力啊……可是你不會等我的是吧?!?/br> 顧煜的話音漸低,韓沫心中也有些不忍?!氨砀缥奈潆p全,一表人才,不知是多少大家閨秀的春閨夢里人,表哥只是經(jīng)歷太少,不知這世間還有多少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br> 顧煜聽見韓沫這么說,心里立時覺得宛如刀絞,五臟六腑好像都要碎了一樣,“六meimei……任旁人再好,可她們都不是你啊。” 他聲音戚戚,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來讓韓沫瞧瞧,里面全都是她。 韓沫嘆了口氣,任她有再多拒絕的話,此刻也不忍再傷他。 忽然門被推開,小二的堆著一臉笑將顧煜點好的菜送上來,全是她愛吃的。 “這碗酥酪……”韓沫微微皺眉,這么冷的天氣,顧煜怎么會給她點一碗冰的櫻桃酥酪? 這果然不是顧煜點的。 小二趕忙說道,“這是隔壁房的客人點的,小的一道給他送過去。” 顧煜見她出聲詢問,以為她想吃這個。“六meimei若是想吃,讓他再上一碗來,只是這有些寒涼,嘗上一口就算了。” 不待韓沫開口,那小二的卻面露難色,“這位郎君有所不知,這天氣哪有什么冰酥酪,就是這櫻桃也是那位郎君自帶的,只有這么一碗?!?/br> 韓沫眸光微動,“知道了,給那位郎君送過去吧,再晚冰就要化了?!?/br> 小二合上了房門。 顧煜借此岔開話題,“這大冷天的吃冰酥酪也是個怪人,等夏日我再陪六meimei來……” “表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不必再勉強,今后只當(dāng)我是個尋常表妹吧。天不早了,我去尋二哥哥他們?!表n沫盈盈一拜,轉(zhuǎn)身離去。 顧煜看著她的背影,眼里是化不開的哀傷。 第66章 韓沫出了寶月樓,欲往之前同韓二郎約好的地方過去,只見韓茹的貼身侍女一臉著急地小跑過來。 “六姑娘不好了,我家姑娘方才猜燈謎的時候被人群推攘摔在了地上,現(xiàn)下正在醫(yī)館里包扎呢,六姑娘快去看看吧?!?/br> “受傷了?那為何不先去府里說一聲,要來尋我呢?”韓沫眼光如利,看著這各慌張的侍女。 “……這,我馬上就要去府里說的,只是六姑娘向來和我家姑娘交好,她現(xiàn)下六神無主,還請姑娘先去安慰安慰她。” 韓沫微微扯起嘴角,正想說話,忽然聽見頭上傳來一聲輕響,二樓靠街道的窗戶被人給打開了。 她瞬間轉(zhuǎn)了心思,臉上掛起擔(dān)憂的模樣,“既是如此,那快帶我過去吧,別讓三jiejie等急了?!?/br> 那侍女心里一松,連忙帶著韓沫往小巷里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