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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壞婢[重生]在線閱讀 - 第276頁

第276頁

    胭雪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我相信郡王一言九鼎,君子之言駟馬難追,他說到就要做到,老出爾反爾怎么行,他這樣,我不喜歡。這世上哪有那么多輕易就能原諒的事,即便原諒了,也不可能同以前一樣。人被傷了心,更不可能沒有一絲痕跡,他做不到放手,我就替他做到。他說過的話不記得了,我替他記著?,F(xiàn)在不是我愿不愿意回頭,是我不許他回頭,他得一直向前看,不能輕易說后悔。”

    “親事……他愿意退就退,不愿意退也罷,我反正是在寺里,看誰耽擱的起,這里沒人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怕丟人。他不是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吧,只看他怎么向他父親、太后、圣人交代?!?/br>
    王玄濟帶著胭雪滿肚子的話,跪在謝猙玉跟前一字不漏的重復(fù)給他聽。

    王玄濟說完,注意到百海川和三津奇怪的眼神,對上謝猙玉微嘲的目光,“沒想到,王玄濟你還有這種口技,學舌這一功夫,簡直堪比你的醫(yī)術(shù)?!?/br>
    這是學的太像,就跟拿針在扎謝猙玉的心一般,都是孔眼,千瘡百孔。

    王玄濟自知謝猙玉此時心情不悅,識趣的以頭磕地,“郡王恕罪。”

    奇異的,謝猙玉即使不高興,也沒有因此大怒。

    良久,他低聲輕柔而緩慢的道:“我就知道,她那日那么好說話,讓她怎么寫,她就怎么寫,哪有那般好心,全是為了糊弄我,等我走了,好金蟬脫殼。什么后不后悔,回不回頭,她就是小心眼,比針尖還小,不,錯了,是死心眼,認一個死理,就是一輩子?!?/br>
    他輕咳幾聲,手抵著唇,再放下時,嘴角有著明顯的血絲。

    王玄濟:“郡王不可再這樣下去了,郁積未好,又不曾好好歇息,日日守在寺外風吹雨打,太過傷身?!?/br>
    三津遞過帕子,謝猙玉拿過來擦去血跡,聞言“呵”了一聲,“那就回去吧?!?/br>
    其他人面露錯愕,謝猙玉說的卻是真的。

    自那天起,謝猙玉及他的人撤出了白雀寺,唯獨王玄濟及之前的婦人帶了幾個婢子留了下來。

    含山特意到寺門外走了一趟,才確定郡王一行人是真的走了,她回去告訴胭雪,得到了她一聲嗤笑,“我就說,他肯定是被我傷著了,那么大個人,郡王身份何其尊貴還是大將軍呢,我老落他面子,他能受得???你說他對我有情,再有情又如何,真情耐不住消耗,日子久了,也就淡了,他堅持不了多久?!?/br>
    含山點頭,想著也對,郡王既然來了汝陵,雖然沒有向以前一樣逼迫小姐,可也太容易放棄了。

    小姐說不見他,他就真的不來見小姐,光是讓王大夫等人過來又有什么意思,他要是真的想和小姐重修和好,就該到小姐跟前好好認錯,別再做那些讓小姐不喜歡的事。

    他說走就走,來的唐突嚇人,走的也莫名其妙。

    但是,怎么說,含山都是希望自家小姐和郡王能和好的,等孩子生下來,小姐一剃度,那就晚了。

    “他走了也好,免得我成日提心吊膽,今后也不會再生什么夢魘了。”

    胭雪望著遠處的青山,臉上的表情似輕松也似難過,唯獨沒有后悔的。

    半個月后,一天夜里,胭雪忽然發(fā)作,含山和從太守府回來的春月被驚醒,一個匆忙跑出屋外去叫接生打破婆子和大夫,一個命人燒水準備,回到胭雪身旁焦急的安撫。

    很快王玄濟就來了,他守在門外,看著接生的婆子進去。

    胭雪要生產(chǎn)的動靜也驚動了寺里的主持和女尼們,紛紛前來,和王玄濟一同緊張的等待。

    第二日的破曉,胭雪耗盡力氣,終于產(chǎn)下一女,母女平安。

    她昏睡過去,白雀寺的大門被人破開,一道焦急的身影飛馳的路過佛堂,很快消失在路上,身后還緊跟著幾個護衛(wèi)。

    乳母抱著孩子,婦人和婢女緊緊跟在身旁,送她到早就準備好的房內(nèi)照顧剛出生的郡主。

    路上直直的撞上一行人,乳母還不知道是誰,就見婦人和婢女跪下行禮。

    為首面如冠玉,氣勢尊貴的男子衣衫微亂的快步走來,先是掀開襁褓的一角,十分仔細認真的盯著孩子看了一眼,眼中有柔情閃過,繼而沉聲叮囑,照顧好孩子,便迫不及待的朝后面的屋子沖了進去。

    胭雪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屋內(nèi)有說話聲,她眉心攏在一塊,叫一只手慢慢地給她揉開了。

    然后室內(nèi)便一直很安靜,她緩慢的睜開雙眼,同時聽見了就在她附近,似是誰有誰在削東西。

    那動靜也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輕,但屋內(nèi)沒人說話,極為安靜,胭雪也就能分辨出一二。

    她動了動手,疑惑于含山和春月她們?yōu)槭裁床辉诜坷?,抬頭就看見在床榻不遠處,胭雪日常梳頭的地方,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對著她。

    他手中的拿的是一把十分平常的削刀,發(fā)冠被放在桌上,頭上一縷青絲接一縷的被他削下。

    胭雪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久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是鏡子前的謝猙玉發(fā)覺她醒了,目光如炬,回頭凝視著榻上的胭雪,他即便頭發(fā)已被削斷許多,還是不掩斐然清峻的面貌。

    他注意到胭雪的視線,垂眸看向手中的削刀,“他們都告訴我,生下孩子,你就要剃度出家,不愿再入紅塵和我糾纏不清。我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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