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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強(qiáng)寵為婢在線閱讀 - 強(qiáng)寵為婢 第47節(jié)

強(qiáng)寵為婢 第47節(jié)

    楊則善擱下手中的折本和朱砂筆,身子往雞翅木的圈椅上靠去,又按住后頸活動(dòng)了下有些發(fā)酸的脖子,他見林菲還在低頭繡帕子,便啟聲道:“你過來?!?/br>
    林菲聽到他的吩咐,這才擱下手中竹繃,準(zhǔn)備過來。

    卻聽楊則善又道:“把竹繃一道拿來?!?/br>
    “哦?!绷址茟?yīng)下,拿起竹繃走到楊則善跟前。

    楊則善接過她的竹繃,只見雪白的帕子上是繡了一半的海棠花。

    “如何想到繡海棠?”他問。

    “我看府衙里種了好幾株海棠,四月正是海棠花開最好的季節(jié),前幾日我還讓春梅拿了竹編擱在樹下接些花瓣,準(zhǔn)備做花醬食用?!绷址戚p柔的聲音細(xì)細(xì)說道。

    實(shí)在是楊則善把她看管的太嚴(yán),起初連屋子都不讓她出。

    后來允她出了屋子,但也只許她在府衙里面活動(dòng)。

    閑暇的時(shí)間太多,林菲總要找些事做打發(fā)才是,繡花、看話本、給團(tuán)扇題詞、教丫鬟打雙陸都是這段時(shí)間她給自己尋的事。

    楊則善聽罷,稍微點(diǎn)了下頭,然后把竹繃擱到一旁,抬手摟住林菲的細(xì)腰,把她抱到了腿上。

    “殿下?!绷址朴行┛咕艿赝扑靥牛骸拔疫€在小日子里?!?/br>
    “我知。”楊則善抱她在懷,又尋了個(gè)舒服的姿勢坐著,右手重新拿起朱砂筆,左手翻開折本,開始繼續(xù)批閱。

    林菲被迫拘在他的懷中,手上無事可做,也沒有瞌睡打,便靠在他胸口看他批折本。

    鎮(zhèn)守江浙定??偙鴱埐献?,巡海用哨船巡邏貴乎敏捷便利,但遇風(fēng)則歪側(cè),經(jīng)浪則阻滯,總不能橫風(fēng)破浪擒賊于海洋之中,海賊見是兵船早已逃走,但商船可乘風(fēng)破浪,不為賊知,往哨船改為商船形制。

    楊則善落筆朱批,此事應(yīng)與督撫提督商榷,且題者若將此等事來煩孤,則孤不勝其煩矣,看來你這人用不得了。

    寫完,他把折本扔到右手那堆批好了的上面,然后又從左堆拿起一本翻開。

    總督管理直隸巡撫事務(wù)趙鴻鵠上奏,今歲立夏雨少風(fēng)多,順天所屬州縣干旱,直隸地區(qū)小麥?zhǔn)粘刹缓?,后面又附上了縣、鎮(zhèn)、鄉(xiāng)、村的收成表,細(xì)致到了每家每戶。

    楊則善懸著筆凝眉片刻,才落筆朱批。

    孤一路親閱麥田與爾上奏不同,今雨遍足,另察再奏!

    孤也是爾等能騙的?楊則善合上奏本,抬手扔到批好的那一堆上。

    楊則善的朱批寫的是草書,從落筆的第一個(gè)字到最后一個(gè)字是一氣呵成,絕不斷筆的,他落筆生花,草書也寫的極為漂亮。

    林菲曾在他書房里伺候過,知道他善行書、楷書、隸書、篆書,只是沒想到草書也寫的這般好。

    只是不知他為何從國公府世子,一躍成為當(dāng)朝太子。

    更不知他還是太子,如何就能用朱砂批奏折?

    這不是皇帝才能做的事嗎?

    林菲只覺得奏折一本接著一本,上面的字更是密密麻麻,上奏內(nèi)容事無巨細(xì),實(shí)在令人看過幾本后,就起了睡意。

    林菲遮住紅唇打了個(gè)小巧的哈欠。

    楊則善察覺到,停下筆低頭瞧她:“可是困了?”

    “有點(diǎn)。”林菲點(diǎn)頭,看你批折子看困的。

    林菲說道:“殿下能放我下來,讓我去旁邊的榻上睡會兒嗎?”

    楊則善把林菲的腦袋按入懷中:“既是困了,便在孤懷里睡會兒?!?/br>
    林菲:“……”她想去榻上的。

    楊則善的胸膛健碩強(qiáng)壯,窩在他烙鐵一樣結(jié)實(shí)的懷抱里,根本睡不著,但繼續(xù)看他批折子,實(shí)在無趣的很,林菲便支著雪白下顎,看向一旁的棋盤發(fā)呆。

    楊則善把手頭的折子都批完后,才發(fā)現(xiàn)林菲看著棋盤發(fā)呆,便含著笑意問她:“不是說困的人嗎?如何不睡?”

    你又不讓我去榻上,哪里睡的著?

    林菲自是不敢說實(shí)話的,只低頭看著自己粉白的指尖道:“后來,又不困了。”

    楊則善把懷里的人托著臀抱起來,嚇了林菲一跳,本能的雙手圈住楊則善的脖子。

    “既然你一直看著棋盤,孤便陪你下盤棋?!彼蚜址票У介缴希约簞t坐到另外一邊。

    羅漢榻中間的條案上放著棋盤。

    林菲想到上回同他博弈,被他的黑子逼的窮途末路,心中尚有余悸,便抿唇道:“殿下,我們打雙陸罷?”

    楊則善的目光在林菲面上打量片刻,頷首:“隨你。”

    打雙陸,又叫打馬,由天竺傳入,在木制的盤子上設(shè)局,左右各有六路。用木頭做成椎形的子,叫做馬,黑白各十五枚。黑馬從左到右,白馬反之。以先走到對方為勝。

    一盤結(jié)束后。

    楊則善收回手來,含笑看向?qū)γ娴牧址疲骸吧匣叵缕骞纶A了你,這回打雙陸,你贏了孤。”

    林菲知道他是故意放了水,于是說道:“是殿下謙讓?!?/br>
    “還玩嗎?”楊則善問。

    林菲問他:“你的公務(wù)都處理完了嗎?”她可不想擔(dān)一個(gè)禍水的名頭。

    “公務(wù)暫時(shí)放下沒有關(guān)系。既然孤答應(yīng)了今日陪你,就要言出必行?!睏顒t善用下顎指了指棋盤:“還玩嗎?”

    林菲贏了他一局,雖然知道他放了水,可是贏的感覺總是好的,便點(diǎn)頭道:“玩?!?/br>
    “若是你贏了,可以同孤提一個(gè)不算過分的要求,但若是你輸了,亦要答應(yīng)孤一個(gè)不算過分的要求,可好?”

    “既然是不算過分的要求,那行罷?!绷址泣c(diǎn)頭應(yīng)下。

    楊則善眼底露出一抹狐貍的狡黠來,但他到底藏的深,沒叫林菲察覺。

    一局下來,林菲輸了。

    “我輸了。”林菲支著雪白下顎嘆息道:“殿下說罷,是有何要求?”

    楊則善捉過她的小腳,褪下鞋襪,帶著粗糲薄繭的指腹在她軟白細(xì)膩的腳踝摩挲一圈,含笑道:“孤以為,舞姬的金鈴鐺若是戴在卿卿的腳踝上,一定極美。”

    林菲嚇得把腳抽回來,卻叫他握的更緊了。

    “愿賭服輸,卿卿要食言嗎?”

    林菲面色酡紅:“我不是,你……你先放開?!?/br>
    楊則善捉著她的腳踝不放,粗糲薄繭的指腹在林菲嬌嫩的腳背上輕撫,喉結(jié)一提,眸色便暗沉了下去。

    “卿卿?!睏顒t善把林菲抱到書案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cè),居高臨下看著她:“既然不愿系上金鈴鐺,孤這里倒有另外一個(gè)法子,可以替換?!?/br>
    林菲看著他漸沉漸暗的眼眸,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楊則善低頭把她的雙手?jǐn)n在自己掌心,又捏著她指腹的軟rou把玩,在她耳邊誘哄般呢喃:“卿卿可還記得,映雪的及笄宴上,你是如何幫孤的?”

    第58章 058   回宮

    決堤般的恣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等事畢, 楊則善穿好袍子,又喊婢女打了盆水來。

    他親自卷了織金袖口,伺候著林菲洗手, 又拿了絞干的帕子,替林菲一根根擦拭了手指。

    林菲低著一張通紅的面皮,只任由他作為, 也不作聲。

    待凈手之后,楊則善低頭欲攬林菲的腰,卻叫林菲一躲,又背過身子直接往書房外走。

    到底是自己過分了, 楊則善這回便好脾氣的跟在林菲身后出了書房,又追著她往上房的方向而去。

    林菲原是羞惱的,畢竟書房那樣的地方,滿書架的經(jīng)史子集, 說的都是禮義廉恥, 他卻在原本該嚴(yán)謹(jǐn)肅穆的地方, 要她做羞于啟齒的事,簡直離經(jīng)叛道, 令她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算了!

    還沒進(jìn)到上房,卻看見金陵太守在知縣老爺?shù)呐阃? 一道往這頭走來。

    “殿下?!碧匦卸Y道。

    楊則善負(fù)手而立,看向他:“何事?”

    “昨日殿下讓微臣親自去查關(guān)于琵琶女的底細(xì), 如今微臣已經(jīng)查明。那琵琶女本名裴月奴, 又喚月娘,原是姑蘇人士,年幼喪父,后來母親改嫁, 她為了養(yǎng)活meimei淪為歌姬,以彈奏琵琶為生。昨夜在畫舫上她被周員外調(diào)戲,然后跳船逃生?!?/br>
    太守說完,轉(zhuǎn)身接過知縣老爺遞上來的身契:“這是那月娘的賣身契?!?/br>
    楊則善接過,轉(zhuǎn)手交到林菲手中。

    林菲拿著賣身契,看了一遍,又同金陵太守詢問:“大人可知月娘的meimei如今在何處?”

    “據(jù)說是從姑蘇來金陵的路上,同月娘走散了,如今不知人在何處?!?/br>
    林菲聽罷,心中悲嘆,原來竟是這樣一個(gè)苦命人。

    太守領(lǐng)著縣令,還有公務(wù)要和楊則善匯報(bào),楊則善便讓林菲先回屋去,自己則領(lǐng)著兩位官員往書房走去。

    林菲握著身契,轉(zhuǎn)頭進(jìn)了屋子,讓春梅去喊琵琶女進(jìn)屋說話。

    春梅把琵琶女喊了過來。

    林菲拿出她的賣身契,遞給她道:“這是你的身契,要撕要燒,隨你自己罷?!?/br>
    琵琶女接過賣身契看了一遍,視線最終落在手印和官府印章上面。

    她性格倔強(qiáng)又剛烈,當(dāng)下就抬手撕掉了這張賣身契,把紙屑往地上一扔,撲通一聲跪到林菲跟前,紅著眼眶磕頭道:“貴人救我一命,又允我撕毀賣身契,以后我的命就是貴人的,以后貴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心甘情愿伺候貴人。”

    “我不用你心甘情愿伺候我。”林菲扶她起來說道:“你自行去吧?!?/br>
    “可是我父親已經(jīng)死,母親改嫁,meimei如今也失蹤了,我無家可歸?!迸门俅喂虻乖诹址聘?,磕頭求她:“求貴女不要嫌棄,我會彈奏琵琶,也會唱小曲,平日里的梳洗伺候,打掃房屋,我也是會做的?!?/br>
    林菲拿起桌上茶杯,小抿一口,問道:“你當(dāng)真想跟著我?”

    她確實(shí)需要幾個(gè)貼身婢女。

    春梅做事實(shí)在,為人也老實(shí),至于這個(gè)琵琶女的話,看昨夜的情形,該是個(gè)性格剛烈不屈的,但也要相處之后,才能更清楚。

    “是?!迸门プ×址频男淇?,紅著眼睛,真摯無比地重重點(diǎn)頭:“我愿意跟著貴女,伺候貴女衣食起居?!?/br>
    “你是叫月娘罷?”林菲問。

    “是。我本名裴月奴,但大家都喚我一聲月娘?!?/br>
    林菲扶她起來:“月娘,你既然無家可歸,便跟著我好了。”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闭f著又要跪下去給林菲磕頭,好在被林菲拉住了:“行了,我乏了,你先下去罷?!?/br>
    林菲說完,轉(zhuǎn)身往內(nèi)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