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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寵為婢 第49節(jié)

    說完,又試探著詢問:“殿下可否讓梁總管安排婢女,把偏殿打掃一間出來給我住,這里畢竟是太子寢殿,我如今身子抱恙也無法侍寢,不如就睡到偏殿去?!?/br>
    “不用。”楊則善拒絕。

    “孤喜歡摟著你睡?!彼^續(xù)替林菲揉著小腹,說道:“不能侍寢孤便忍這幾日,等你月信過了再伺候孤。幾日而已,孤還是忍得的?!?/br>
    林菲聽罷,也不再說其他。

    她心知太子心意已決,自己說了也是無用。

    只是到了第二日,林菲換月事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才來了一日的葵水又莫名奇妙停了,且第三日,第四日墊在褻褲里的月事帶都干干凈凈,一點血跡都沒有,可還是困頓乏力,食不知味。

    春梅和月娘是林菲最貼身的婢女,這日月娘接過林菲換下的月事帶,看著上面干干凈凈的,便生出疑惑來:“貴人這回如何才來了一日葵水,就干凈了呢?”

    “是啊?!贝好芬哺袊@,于是道:“要不要喚宮中御醫(yī)來把個脈?”

    林菲也覺得不對勁,但她又覺得身子并無大礙,不需要特意把御醫(yī)喊來,便說:“暫且不用,再觀察兩日,若是月信還不對勁,再喊御醫(yī)也不遲?!?/br>
    下午申時,是喝茶吃小點的時候。

    御膳房今日送糕點的是個嬤嬤,她把剛做好還熱乎的酸棗小糕和千層山楂擱在小幾上,看見林菲捏著一塊酸棗糕,另一手托在下面,姿態(tài)優(yōu)雅的小口小口吃著。

    她連著送了三四日糕點,對這個住在東宮的貴人也有了些了解,知道她是個脾性溫和,待人寬厚的,便含笑說道:“貴人喜歡吃酸是好事,正所謂酸兒辣女。想當年奴婢生老大的時候,也是喜歡吃酸,后來孩子生下來果然是個兒子!”

    林菲聽罷,手里的酸棗糕咚的一下掉到地上,嚇得剛才還笑著說話的嬤嬤立即跪了下來:“貴人,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

    林菲的面色有些泛白,她讓春梅把嬤嬤扶起來,謹慎而忐忑地同嬤嬤詢問:“你剛才說,酸兒辣女?”

    “可不是?!眿邒唿c頭道:“常年道,酸兒辣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女子懷孕口味就會和平日里不同,不過,這個也不絕對,也有女子嗜酸生出的是女兒?!?/br>
    林菲身子晃了晃,擺手讓嬤嬤退下。

    她屏退了宮婢,又喊月娘去關殿門。

    等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她和春梅月娘三人后,林菲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兩個是我最貼身的婢女。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背叛我的,是與不是?”

    “是?!贝好窇隆?/br>
    月娘亦是對天發(fā)誓:“月娘的命是貴人給的,別說背叛,就是讓月娘為了貴人獻出性命,月娘都是心甘情愿?!?/br>
    “好。”林菲點頭,又心事重重道:“你們都知道,我前日來了一夜的葵水,第二日葵水卻不見了,連著兩日月事帶都干干凈凈的,剛才我聽了嬤嬤的話,有些擔心……”

    “姑娘可是擔心有孕?”春梅問。

    “是?!绷址齐p手握在一起,點頭道。

    月娘卻有不解:“有孕是好事,姑娘如今無名無份,若能誕下龍嗣,以殿下對姑娘的寵愛,肯定會給姑娘一個位分?!?/br>
    “可我不想要位分。”林菲搖頭道:“若是真有了孩子,我……”我便再也走不了了,沒有一個母親舍得與自己的孩子分離。

    后面的話林菲沒有當著婢女的面說出來,畢竟以太子如今對她看管的嚴厲程度,東宮又是禁軍把手的重地,要逃出去何其艱難!

    “我不確定是葵水推遲,還是真的有孕?!绷址频碾p手擱到腹部,皺眉道:“如果真的是有了,那么這個孩子,我不能要?!?/br>
    月娘有些不贊同的看向林菲:“可若有孕,這畢竟是殿下的孩子,若是這事讓殿下知曉……”

    “他不會知曉?!绷址普f:“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幫我瞞下來。”

    春梅問道:“那貴人需要我們如何做?”

    月娘見林菲態(tài)度堅決,她雖然于心不忍,可到底還是站在林菲這邊的,于是也說道:“是,貴人需要我們如何做,我們便如何去做。我和春梅都聽貴人的!”

    林菲咬住指尖,眼眶有些泛紅。

    她之前一直按照陳御醫(yī)的辦法,事后站上一會兒,第二日按壓特殊xue位,雖然陳御醫(yī)也說過這個辦法并不妥當,只有避子湯才是最好的,但林菲一直僥幸的認為,可以一直不孕。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一日還是來了。

    林菲不確定到底是有孕,還是單純的月事推遲,但這種事情不能等,一旦被太子發(fā)現(xiàn),便晚了。

    林菲想到父親的遺言和母親的早亡,最終還是狠下心,說道:“你們想法子,去替我弄一碗墮胎藥來!”

    第60章 060   換藥

    御書房內。

    安元帝穿龍袍從圈椅里起身, 饒過身前的金絲楠木長條翹龍頭書案,走至太子跟前,蹙眉詢問:“你方才說想重修魚鱗圖冊?”

    “是?!睏顒t善頷首應下:“兒臣此番南巡, 發(fā)現(xiàn)土地隱匿給我朝稅收造成嚴重損失,且田賦不均致使農民貧苦,故而奏請父皇令全國土地清丈, 凡莊田、民田、職田、蕩地、牧地全部清丈,重修魚鱗圖冊?!?/br>
    重新魚鱗圖冊是浩大的工程。

    安元帝沉思著看向同太子一道入御書房的首輔秦松和次輔裴延安。

    他先詢問了首輔秦松:“秦愛卿以為如何?”

    秦松不僅是當朝首輔,還是吏部尚書兼翰林院大學士,他為官三十余載, 知曉大安建國百余年來,表面上看風調雨順,國富民安。

    但畢竟大安王朝萬里江山,幅員實在遼闊, 那些隱占之土地和漏稅之田產, 委實也多。

    既然新太子提議重新魚鱗圖冊, 在不影響他手中權利的前提下,他當然頷首認可:“微臣以為, 魚鱗圖冊可追繳各州欠稅,且圖冊完整, 亦利于農民減賦。”

    安元帝詢問完秦松,又問次輔裴延安:“裴愛卿以為呢?”

    裴延安任戶部尚書兼寶華殿前大學士, 他平日雖與首輔秦松多有競爭, 但他也知重新魚鱗圖冊對于國家的好處,且這太子是安元帝的最后一根獨苗,是來日執(zhí)掌乾坤,榮登九五之人。

    他哪里敢反對什么, 只躬身道:“著手土地清丈,核定天下田賦為舉國益事,微臣附議?!?/br>
    安元帝見兩位重臣都不反對,便看向楊則善應道:“此事朕允你?!?/br>
    ……

    楊則善如今改姓安,他今日穿一身四爪黃金蟒袍,身后跟著首輔秦松和次輔裴延安,一道從御書房出來。

    他見梁生正站在掌印太監(jiān)睿吉祥身邊,翹首以盼,便拱手同首輔秦松和次輔裴延安告辭,然后快步朝梁生走來。

    睿吉祥說道:“梁大總管一刻鐘前來的,說是有急事找殿下,咱家不敢入御書房貿然打擾殿下與圣上議國事,便令他等在此處?!?/br>
    說罷,手中佛塵一甩道:“咱家進去伺候圣上了?!?/br>
    睿吉祥走開,留下梁生同楊則善單獨敘話。

    楊則善沿著白玉臺階緩步而下,清雋的眉目沉穩(wěn)冷靜,緩聲問道:“何事?”

    梁生抹一把額頭沁出的細汗珠子,說道:“是春梅,她剛才來尋奴才,說是有重大急事同殿下稟告,需見到殿下親自講述。”

    楊則善聽罷,蹙眉道:“此事可與菲兒有關?”

    “應是?!绷荷c頭。

    畢竟春梅是殿下安插在菲兒姑娘身邊的一個耳目,若不是出了大事,以春梅做事穩(wěn)重的性子,斷然不會在殿下尚未回東宮前就央著他來尋殿下回去,急著求見!

    楊則善腳下原本沉穩(wěn)的步子急了些,連著一貫清冷的眉眼也沉了幾許。

    他下了層層疊疊的汗白玉臺階,又坐輦車回到東宮。

    承乾殿的書齋內。

    門外兩個高大威猛,披甲執(zhí)銳的禁軍守著。

    門內梁生心里哆嗦的站在黃案旁。

    距離春梅說完剛才一通話后,已經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太子殿下既不動也不出聲,就這么如同暗夜閻羅一般,陰沉著臉色閉著雙眼坐在圈椅里,只擱在黃案上的手握成了拳。

    就在梁生腿軟的快要站不穩(wěn)時,終于見到一直闔目不語的男人終于睜開了眼。

    他眼底戾氣翻騰,卻硬是給生生壓了下去。

    “她真這么說的?”楊則善的語氣聽著平靜,但又仿佛壓著驚濤駭浪,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愈發(fā)的瘆人。

    “是?!贝好窇溃骸胺苾汗媚镆娍粊恚质瘸运?,便擔心是有孕了,讓我和月娘私下替她弄一碗墮胎藥來,想要偷偷墮下龍嗣?!?/br>
    楊則善繼續(xù)壓著怒意,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xue,緩了半響,才沉聲道:“你把墮胎藥偷偷換了,換成安胎藥,此事暫且保密,不許泄露出去。”

    “奴婢明白。”春梅應下。

    “下去罷?!睏顒t善揮手。

    春梅躬身退出了書齋。

    梁生站在黃案旁,觀察著楊則善的面色,想說幾句話安撫,卻又不敢貿然出聲。

    只見楊則善坐于圈椅里,握成拳的骨節(jié)發(fā)白。

    他額角爆出青筋,生生把大拇指上的碧璽扳指給碾了個粉碎,又一掌拍在黃案之上,非但震裂了壓著宣紙的白玉鎮(zhèn)尺,還在黃案上壓出一個半寸深的掌印。

    梁生知曉楊則善非但武藝高強,也習過內功,只是不知,主子的內力竟然這般深不可測,可令扳指粉碎,鎮(zhèn)尺裂紋,甚至堅硬的黃梨書案落下掌印。

    楊則善以拳抵額,嗓音壓著憤怒道:“梁生你說,她為何這般厭我?”

    梁生只覺得若是這種時候說錯了一個字,自己小命休矣。

    “奴才以為?!绷荷偃遄糜迷~,輕聲說道:“菲兒姑娘只是一時糊涂?!?/br>
    楊則善聽罷,壓著一雙森冷陰烈的黑眸沉默許久。

    終于,他擺手道:“你且出去,讓孤一個人靜靜。”

    “是?!绷荷硗顺隽藭S。

    ……

    林菲沒想到,交代給春梅和月娘的事情會這么快就辦妥了。

    當日傍晚。

    春梅端著濃黑的藥碗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有些詫異:“這么快就辦妥了?沒有讓旁人發(fā)現(xiàn)罷?”

    “貴人放心?!贝好返兔柬樠鄣卣f道:“此事是奴婢和月娘一同去cao持的,奴婢去尋了藥方子來,月娘親自熬的藥,沒有旁人知曉?!?/br>
    “我們熬藥的時候都是避人耳目的,沒叫旁人看見?!痹履镎f道:“菲兒姑娘放一萬個心?!?/br>
    林菲聽罷,這才把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些。

    她接過春梅手中的瓷碗,看著里面濃黑的湯汁,又聞到熱氣散發(fā)出來的陣陣苦味,萬千情緒涌上心頭。

    她不確定自己這幾日的癥狀到底是有孕還只是葵水不調而已。

    但是她不能賭,也不敢賭,因為輸不起。

    想到死去的父母,又想到自己每夜被迫承歡身下,便咬牙端起瓷碗,把里面濃黑的湯藥一口飲下。

    “咳咳……”林菲喝的太快,被嗆的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