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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強寵為婢在線閱讀 - 強寵為婢 第64節(jié)

強寵為婢 第64節(jié)

    長長看不到盡頭的兩側桌案后的蒙兀王庭、少數(shù)民族可汗、皇家貴族和文臣武將紛紛出列,用各自的禮儀對著御案前站著的年輕帝王叩拜。

    “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眾人的聲音聚在一起, 瞬息之間仿若響徹寰宇,讓整片草原都為之隱隱震動。

    甚至,驚起附近的群鳥成群結隊的飛上天空,在湛藍的天際劃出一道美麗的長弧。

    “眾卿平身?!苯瘕堄盖澳贻p帝王抬手道:“都入座罷。”

    這般說完,烏壓壓的人群才分列兩側,朝自己所在的矮桌走去。

    先皇妃嬪到底輩分高,坐的離皇帝的金龍御案也近些。

    裴婉蓉隨著姑母裴太妃入座之后,便眉目含情地朝著主位上的年輕帝王嬌羞地瞧了過去,這不瞧不打緊,一瞧倒是給她瞧愣住了。

    怎么……皇帝的唇上,似乎破了個小口子?

    總不能是皇帝自己咬下唇給咬出的口子罷?。?/br>
    她怔愣的同時,皇帝身邊好幾個當朝權臣,甚至是蒙兀的王,還有七八位少數(shù)民族的可汗也都瞧見了皇帝唇上的口子,皆是一愣。

    皇帝當然也察覺出了身邊人的視線,他倨傲的抬高下顎,面色如常的端起手中三足鼎立的獸面鎏金杯。

    眾人見狀,立刻回過神來,亦不敢再去瞧皇帝唇上的口子,而是雙手端起面前條案上的酒杯。

    皇帝舉杯,眾人亦舉杯。

    觥籌交錯間,剛才的尷尬似乎化解于無形之中。

    倒是裴婉蓉,一直盯著皇帝唇上的那道口子,目光暗含嫉妒。

    她本就是次輔裴延安最小的女兒,從小被嬌寵著長大的,又是個臉上藏不住心事的人,就連坐在她旁邊的裴太妃都忍不住當眾提點她幾句,叫她收回視線,莫要一直瞧著圣上,當真大不敬。

    裴婉蓉雖然不甘心,可好歹還是聽裴太妃的勸,這便收回了視線,只一直拉著張臉,悶悶不樂似的。

    裴太妃瞧了,不免心中嘆息一聲,別說皇帝現(xiàn)在后宮虛設,就待明年三月選秀后,還不是有大把年輕貌美的女子要入住后宮,這可是大安朝的皇帝,怎可為一人停留?

    現(xiàn)下雖然后宮還沒有小主入住,但是皇帝想要寵幸哪個女子,那還不是一個眼神一句話的事,可裴婉蓉卻放在明面上吃起醋來,且不說她還不是皇帝的女人,即便以后真成了皇帝的女人,吃醋也是后宮大忌!

    裴太妃這般想著,忍不住搖了搖頭。

    倒是對面坐在祁太妃身邊的祁淑賢,她雖也看到了皇帝唇上的口子,但到底性格沉穩(wěn),只安靜地給一旁的姑母夾菜,面上始終溫和帶笑,舉止也是有分寸有禮。

    太皇太后蕭氏輩分最大,她坐在皇帝身邊的首位。

    她先瞅一眼皇帝唇上的口子,又低頭瞅一眼皇帝端著酒杯的手上的咬痕,到底有些掛不住臉來。

    身為皇族輩分最大的長輩,蕭氏在宴飲途中,尋了個空隙,把皇帝叫到了一旁的草原帳篷里來。

    “你這唇上,手上,到底是怎么弄的?”太皇太后不悅地問道。

    “啟稟祖母?!被实弁忉尩溃骸斑@唇上的口子,是孫兒昨日用膳的時候,不小心自己咬的,至于這虎口上的咬痕,是被一只急了眼的小兔子給咬的!”

    太皇太后一聽就知道皇帝在誆她。

    但這種事情,皇帝不說,她也逼不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罷了?!碧侍蟮溃骸澳悴辉刚f,哀家便不多問了,但是善兒你且記住了,你如今是大安朝的皇帝,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代表大安朝的形象,切不可自己給皇室抹了黑!你可清楚?”

    “這回是孫兒不對,孫兒知錯,謹記祖母教誨,以后必不再犯!”皇帝說道。

    太皇太后見皇帝認錯的態(tài)度還算不錯,這才欣然頷首。

    太皇太后離開了帳篷,重新回到宴飲上去。

    皇帝走出草原帳篷,卻不急著回到宴請,他如今這番模樣,雖然蒙兀王庭不說,可汗和朝臣們不說,但誰不清楚,他就是給女人咬的!

    一個大國皇帝,被一個女人給咬了,還只能有怒不敢言地頂著唇上手上的勛章去參加宴會,到底叫人在背后說閑話。

    剛才又被祖母訓斥一通,皇帝這會兒心情不善,便沒有立刻回宴會,而是朝附近走去,想著溜達一圈,等心情稍緩,再回宴上。

    就在皇帝經(jīng)過一個白色的帳篷時,聽到里面?zhèn)鱽頂鄶嗬m(xù)續(xù)的交談聲。

    “這孩子,怕是不能要了?!?/br>
    “小姐,你當真這么決定了?”

    “我能如何呢?爹爹如今不知我已有身孕,把我送入皇宮,給太皇太后抄經(jīng)祈福,實則是希望我能得了皇帝青睞,拔得頭籌!如今眼瞧著月份越來越大,到后面這肚子都要藏不住了!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合府上下丟了性命!”

    說罷,她又道:“雨燕,你幫我尋墮胎藥來,我今日就要把這孩子墮去!”

    站在白色帳篷外的皇帝一聽,心中觸動。

    他掀開帳篷的布簾抬腳進到帳篷內來。

    秦安阮和丫鬟雨燕沒想到皇帝會忽然闖進來,嚇得當即就跪下身去。

    “皇……”秦安阮剛一開口,卻被皇帝打斷了話頭。

    “為何要墮胎?孩子是無辜的!”年輕的帝王眉頭蹙起,嗓音不悅道。

    秦安阮跪在猩紅氈毯上,聽到這話,面色蒼白的抬起臉來,眼前的帝王穿一身十二團龍的黃金袞服,俊美的面上陰云可怖,尤其那雙黑眸,仿佛透過她看著什么人一般,又似壓著眸底暗藏的隱痛。

    “臣女……”秦安阮想要辯解幾句,可又找不到理由。

    皇帝卻并不在意她的理由一般,只是問道:“你腹中胎兒,是誰的孩子?你如實說來,朕不會殺你?!?/br>
    正所謂君無戲言,秦安阮聽皇帝問起孩子父親,心中卻堅定地覺得,皇帝說了不會殺她,必然是真的。

    “啟稟圣上,臣女腹中胎兒的父親是南鎮(zhèn)撫司趙嶸?!鼻匕踩钊鐚嵳f道。

    “南鎮(zhèn)撫司趙嶸?”皇帝瞇起眸子,在腦海中搜尋片刻,這才想起,便說道:“趙嶸因貪墨案牽連,已入大牢,恐怕要兩年后,才能出獄。”

    秦安阮垂下眼睫,靜默不語。

    她待字閨中,尚未出嫁,已經(jīng)懷上了南鎮(zhèn)撫司趙嶸的孩子。

    可如今趙嶸尚在獄中,別說讓趙嶸八抬大轎娶她過門,就是孩子出生那一日,身為父親的趙嶸都無法出獄看孩子一眼。

    “既有身孕,你便安心在后宮生下孩子,待到孩子滿周歲,趙嶸出獄,朕放你和孩子出宮同趙嶸團聚去?!?/br>
    秦安阮不敢相信地去看眼前站著的年輕帝王。

    直到皇帝出了帳篷,不久之后,便有攜帶圣旨的太監(jiān)走進帳篷內來,同她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首輔秦松之女秦安阮,柔嘉淑順、端莊淑睿、性資敏慧、靜容婉柔、柔嘉維則,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秦婕妤,欽此!”

    太監(jiān)念完圣旨,見秦安阮跪在地上,神情恍惚,于是提醒道:“秦婕妤,還不接旨謝恩?”

    秦安阮這才反應過來,雙手微顫著高舉過頭頂,接過太監(jiān)遞來的明黃圣旨。

    “臣妾謝主隆恩,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太監(jiān)出了帳篷之后,丫鬟雨燕立刻扶著跪在地上的秦安阮起身。

    她低頭去瞧秦安阮手中握著的明黃卷軸,雖然心中震驚,可面上卻為自家小姐打心眼里高興:“太好了!小姐,這下我們不用打胎了,可以在后宮里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了?!?/br>
    秦安阮抬手覆上小腹,為自己保住了心愛之人的骨血而由衷高興。

    雨燕見秦安阮喜極而泣,立刻給她遞上帕子拭淚:“小姐,這是喜事,莫要哭了,你如今是孕婦,可不許總哭鼻子,到時候影響胎兒成長?!?/br>
    “是了?!鼻匕踩罱舆^丫鬟的帕子說道:“我再不哭了,之前哭是因為命運捉弄,如今事情有了轉機,我能平安誕下麟兒,是老太爺保佑,亦是皇帝的大恩大德,我再不哭了,好好養(yǎng)胎,把孩子生下來?!?/br>
    第76章 076   強擄

    皇帝冊封首輔秦松之女秦安阮的事情, 到了下午酉時,便已經(jīng)傳遍了隨行秋狝的文武朝臣和皇家貴族。

    甚至連下面伺候的太監(jiān)宮婢都知曉了此事。

    雅嵐殿內,饒是一慣沉得住氣的祁太妃聽聞此事之后, 也不免當場就拉了臉色。

    祁淑賢見祁太妃臉色不大好看,立刻走上前去,把過錯一干攬到自己身上, 說道:“都怪淑賢沒用,沒能討得圣上歡心,是淑賢的錯?!?/br>
    祁太妃聽侄女自責,反倒不好繼續(xù)拉臉子, 這便握住祁淑賢的手。

    她看著侄女溫婉動人的臉,同她說道:“姑母不怪你,這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那個秦安阮, 原以為她穿著打扮的那樣低調, 是個沒甚野心的, 只是沒想到,她倒是最會玩手段的, 竟在這般短的時間里,就得了圣寵, 還給她封了個婕妤的頭銜?!?/br>
    祁太妃說到這里,卻是話鋒一轉, 道:“不過, 這后宮里的事情,可不是一開始得了位份就能笑到最后的,早年先帝不也寵信過舒婕妤,張美人和劉采女嗎?

    她們起初一入宮就得了圣寵, 只是花無百日紅啊!到了最后殘的殘死的死,連子嗣都沒有留下。所以啊,誰能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你可明白?”

    “淑賢明白。”祁淑賢溫柔地應下。

    祁太妃瞧著侄女這副寵溺不驚的模樣,到底心生快慰:“淑賢你是個沉得住氣的,比哀家當年還要沉得住氣,哀家相信你日后一定能得到圣上的寵愛,為我們祁家在朝堂之上助一臂之力?!?/br>
    “淑賢萬事以家族為先,謹記今日姑母的教誨?!彼郎芈晳?。

    而與雅嵐殿一墻之隔的嵐欣殿卻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皇上冊封秦安阮的消息一傳到嵐欣殿內,裴婉蓉就氣的臉色鐵青,她甚至當場就氣的哭了出來,用娟帕抹著淚珠子對裴太妃道:“姑母,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皇帝如今冊封了秦安阮做婕妤,而我已經(jīng)在宮中住了小半月,這次秋狝也是想盡一切辦法的同皇帝偶遇,但是皇帝一次都沒有認真瞧過我,再這般下去,再這般下去……我得不到圣心,還不如尋條白綾掛在梁上,一死了之算了!”

    “說什么死不死的!”裴太妃聽她在耳邊哭的心煩,安慰她道:“不就是封了個婕妤嗎?皇帝后宮佳麗三千,一個婕妤算哪門子恩寵?你也是,這點事情就又哭又要鬧上吊的,你這性格說的好聽是直率,說的難聽就是蠢笨了!

    姑母當真想勸你父親把你接回家去,就怕你這性格在后宮活不過一月,就要被以后選上來的那些個厲害的妃嬪給活活害死!”

    裴婉蓉一聽要把她送回去,嚇得立刻止住了眼淚。

    “姑母,我不哭了,你千萬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是真的愛慕陛下,想要做陛下的女人,同陛下長長久久的生活在一起,給陛下生兒育女?!?/br>
    裴太妃聽她說的又心軟了起來,只嘆息道:“想要得到圣寵,甚至以后在后宮的女人堆里好好的活下去,光是喜歡可不夠,你還要學會藏住心事,多些城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否則,以后可該有你受的?!?/br>
    裴婉蓉雖然不太理解裴太妃的話,但還是哽咽著應道:“姑母,婉蓉記住了,婉蓉一定好好學?!?/br>
    “光學還不夠,還需要悟性的?!迸崽€想再提點幾句,但是看著裴婉蓉淚眼汪汪的樣子,又覺得說的多了,她也記不住,便止了話頭。

    只是吩咐下面的婢女去打探一下,這秦安阮到底是如何得到皇帝青睞,封她為婕妤的,畢竟之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忽然就封了婕妤,委實叫人生疑啊!

    ……

    當皇帝冊封婕妤的消息傳到宮婢住所來的時候。

    林菲正坐在方桌邊用晚膳。

    今日纖云領著三個宮婢雄赳赳氣昂昂走出耳房的時候,還恐嚇她等著瞧,她們這便把昨夜她的胡言亂語告到上面去,讓上面的人狠狠懲罰她一頓!

    只是萬萬沒想到,沒有等來對林菲的懲罰,反而是纖云和一道去的三個宮婢,各自腫著一張滿是巴掌印的臉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耳房。

    她們見到林菲,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這樣一番下來,巧云和另外兩個沒有參與告狀的宮婢也都大約清楚了,這個新來尚衣局的貌美小宮婢,是她們誰都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