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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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瞳沒到終點,在S大側(cè)門就下了車,穿過側(cè)門外熱熱鬧鬧的市場,斜下坡走過一條巷子,便是一大片民居,S大不想住校的學(xué)生大多在此租房,其中一幢的其中一間,童瞳在剛剛過去的大三暑假租了下來。 大二的時候秦澍傾其所有,把從初中就攢下的壓歲錢零花錢全都砸了出來,在側(cè)門邊拿了一間門面房做成了只有一張臺球桌的小酒吧,可以打球可以喝酒還能唱K,這間店很受學(xué)生歡迎,什么都可以玩還便宜,周圍三教九流的年輕人也喜歡膩歪在這里,雖然都是年輕人,但校內(nèi)外的人,一眼就能分出來。 暑假的白天童瞳滿城跑著做家教,晚上秦澍看店,他在旁邊網(wǎng)吧當(dāng)網(wǎng)管,他不喜歡暑假的酒吧,沒了學(xué)生,全是下三濫的社會無業(yè)青年,亂哄哄的鬼叫唱歌聲,罵罵咧咧的打球聲,等到酒吧關(guān)門,他再等秦澍一起回家。 童瞳讓秦澍晚上也來出租房里住,秦澍跟他一樣不愛回家,他家里是另一種高壓,父母都是大集團的大領(lǐng)導(dǎo),對兒子也像對下屬,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大學(xué)之后他也是能不回父母家就不回去,但寢室太熱了,沒空調(diào)沒風(fēng)扇,童瞳見不得秦澍受這個苦。 秦澍去了,童瞳幫他一起從寢室把東西搬了過來,電腦書衣服鞋子游戲機亂七八糟一大堆,搬家那天童瞳跟過節(jié)一樣。 秦澍跟童瞳一起住了兩個月,夜夜睡在一張床上,童瞳從背后輕輕抱著他,空調(diào)溫度打得低,抱著也不會嫌熱,何況童瞳也不亂動,就只是抱著。 有天夜里秦澍翻過身來,童瞳迷迷糊糊地醒了,秦澍啞著嗓子說:以后晚上我還是不來了,瞎耽誤你。 童瞳一下就全醒了,支棱著撐起肩膀,口氣比骨頭還硬:跟誰不是耽誤?我愿意被你耽誤。 秦澍還要說什么,童瞳把臉埋進他頸彎:不聽!我要睡覺! 夜里一聲嘆息,秦澍揉揉頸彎那頭毛茸茸的軟發(fā),伸胳膊摟住了他。 童瞳徑直去了出租房,秦澍不在,夕陽從玻璃窗折射進來,屋子里一片黃澄澄的,冰箱上用磁吸貼著一張醒目的紅字條:打開冰箱。 是秦澍的字,童瞳嘴角帶起一抹笑,打開了冰箱,底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兩排罐裝檸檬茶,是童瞳最喜歡的飲料,上面一層只有一樣?xùn)|西,一個小小的,毫無章法的,丑丑的蛋糕。 沙漠里那股甘泉滋養(yǎng)出的花終于嘭地一聲開了,冰箱的冷氣撲在童瞳臉上,喪家犬的粉塵和汗全都不見了,換成冰天雪地的清爽和干冽。 童瞳小心翼翼托出了蛋糕,放到了餐桌上。 普通的白色奶油底座,上面一層卻鋪了滿到堆出來的水果,童瞳最喜歡吃裹了鮮奶的水果,秦澍就做了這個最簡單,卻又最讓童瞳喜歡的口味,他看著那一層切得磕磕巴巴的水果,想象秦澍粗手笨腳削皮切水果的樣子,悶頭笑了會,一定都是秦澍自己切的,才這么丑。 他笑出了聲,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個飽,拿了一小塊芒果沾了絲奶油吃了,小心翼翼把蛋糕又放回了冰箱,秦澍不在,他一個人吃沒意思。 他給秦澍發(fā)消息:在哪呢?蛋糕看到了,顏值3分,口味滿分。 等了半天秦澍沒回消息。 屋外的天光一寸寸暗下去,童瞳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生日,秦澍沒道理找不見人,他起身走到臥室,腦子里突然嗡地一聲。 書桌上秦澍的電腦不見了,角落里一把吉他一把貝斯都不見了,他沖過去掀開床單,床底的籃球足球,秦澍的行李箱全都不見了,童瞳最后打開衣櫥,半邊衣柜空了。 整個人跌坐在床上,童瞳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什么意思?秦澍搬走了? 怎么可能?!他從學(xué)校回家再回這里,總共離開不到四個小時,秦澍就趁這么會當(dāng)口搬走了? 童瞳滿屋子亂翻起來,不對,不可能。 什么都沒找到,所有跟秦澍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都不見了,他什么都沒給童瞳留下,一句話一張紙一條消息,什么都沒說,真的就這么搬走了。 除了那個丑蛋糕,還有那張破紅紙。 童瞳閉上眼,那好不容易,被清泉撲滅下的火又猛地躥了起來,那朵花迅速頹敗干枯腐爛,化作了齏粉散在了風(fēng)中。 為什么?為什么要走?為什么是今天? 為什么任繼凱那個人渣能騙得了郁星?為什么不分手?為什么要搬走?為什么在我的生日當(dāng)天搬走? 他想不明白,小小的出租房一團凌亂,最后一抹陽光照進廚房,反射出一道利光,童瞳瞇了下眼,那是一把刀。 太好了,刀,媽的今天一天都在找刀! 他沖進廚房,那是秦澍切完水果的刀,抹得干干凈凈后掛在水槽旁,被童瞳一把拎起。 他把刀塞進包里,一刻不停地沖出門,鐵門在身后砸得震天響。 不知道秦澍在哪,他躲起來了嗎?路過側(cè)門邊秦澍的酒吧,不開霓虹燈的時候,門頭招牌上的綠島兩個字落滿了灰塵,格外破敗,酒吧還沒開門,童瞳直接沖到秦澍寢室。 寢室大門敞開,里頭五個人正在聯(lián)機組隊打游戲,人人手里托著一桿槍,在一片迷宮一樣的地方搜尋廝殺,正打到激烈處,殺人的聚精會神,被殺得跳起來摔鍵盤,童瞳站在門邊看了會,秦澍的上鋪剛被人殺死,跳腳罵了一通后轉(zhuǎn)頭看到童瞳,楞了下,童瞳問:秦澍回來過沒? 上鋪指了指空蕩蕩的下鋪床位:回啥啊,床都空了,他不是已經(jīng)出去住了嗎? 童瞳點點頭,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那把刀裝在空落落的包里,一下下撞著他的后背,他繃著一股勁,他不信找不到秦澍。 天已經(jīng)黑了,白日里的燥熱散得干凈,夜里的九月終于有了初秋的涼意,童瞳繞著學(xué)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側(cè)門,看看時間,綠島就要開門了,他決定就在這里等他。 童瞳把背包放下來,抱在懷里蹲坐在地上,心里繃著的那股勁正在散去,他又揉了揉臉,不行,在見到秦澍前,他不能松掉垮掉。 望著地面發(fā)了會呆,直到聽到秦澍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小瞳?你怎么在這里?等多久了? 童瞳轉(zhuǎn)頭,秦澍來了,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童瞳整個人有些發(fā)抖,一整個白日的憤怒和委屈,此時見到秦澍的一瞬間全都爆了出來,他很想沖過去抱著他,什么也不說,就只是狠狠抱著他,像小時候每次跟人打完架渾身是傷后做的一樣。 秦澍會回抱著他,無比溫和地揉他的頭發(fā)問是誰欺負(fù)了他,然后再去把那個人狠揍一頓。 現(xiàn)在的秦澍當(dāng)然不可能去揍任繼凱,但是秦澍知道怎么安慰他,哄他。 童瞳忍住了沖過去的沖動,他僵硬冷漠地站著,秦澍一邊開酒吧卷閘門,一邊對另一個人說: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幾句話。 童瞳這才看到秦澍旁邊還有一個人,他只瞥了一眼,沒看清,也不重要,他盯著秦澍:為什么要搬走? 秦澍垂眼,看到童瞳雪白一張面孔上黑幽幽的眼睛,習(xí)慣性想伸手揉那頭軟發(fā),手剛抬起來又覺得不妥,僵硬收了回去,下班高峰期,店門口人潮車流喧囂一片,他說:我想了想,這樣對你更好。 對我更好?童瞳哽著脖子:你知道個鬼! 秦澍沒想跟他吵架,朝周圍看了看,指了指酒吧里面:進去說吧?這會沒人,里面不吵。 童瞳朝里看眼,只有一個人在里面打桌球,是跟秦澍一起來的那個。 他走了進去,秦澍在身后又把卷閘門拉下一半,明顯這會不想做生意。 酒吧里燈光昏暗,只有臺球桌頂上一盞燈是明亮的,那人嘴角叼著一支煙,俯身瞇著眼,啪一聲,一桿進洞兩個球。 似是覺察到了有人在看他,那人微微抬起身,也朝童瞳看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童瞳不想回應(yīng),轉(zhuǎn)過頭,秦澍遞過來一罐檸檬茶,拉環(huán)已經(jīng)打開了,童瞳接了放到一邊,說:跟我回去。 秦澍有些無奈:小瞳,不要一直這么任性。 童瞳雙眼通紅:我任性?是誰從小到大幫我出頭打架?是誰知道我們在同一所大學(xué)后那么高興?又是誰說會一直照顧我,還給我做蛋糕?你做了這么多說了這么多,現(xiàn)在怪我任性? 秦澍閉眼揉了揉眉心,他說不出話來。 對了,蛋糕,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這就是你給我過的生日?童瞳逼問,那股快要崩潰散掉的氣又慢慢凝聚了。 秦澍無力地辯解:那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要親手做蛋糕給你,但是 他狠了狠心:明明知道沒結(jié)果,還自欺欺人干什么。 我不要結(jié)果!童瞳吼道:我根本沒要過什么結(jié)果! 秦澍僵在當(dāng)場,童瞳反反復(fù)復(fù)就一句話:跟我回去,秦澍,跟我回去! 秦澍緩緩搖頭:不,都結(jié)束了,小瞳。 童瞳雙手在包里摸,他摸到了那把刀,死死捏住抽了出來。 秦澍看到刀瞬間驚住,不自覺往后跳了一步:你,你要干嘛?別亂來小瞳! 你以為我要捅你?童瞳慘然笑了下: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那種人。 童瞳把刀對準(zhǔn)自己的脖子,他的眼淚流出來:我只會捅我自己,秦澍,我再說一遍,跟我回去。 骨碌碌滾動的桌球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童瞳一直盯著眼前的秦澍,沒留神那個人怎么到了他身后,那人一把握住童瞳拿刀的手,力道奇大,一手將刀掰開,一手從背后攔腰抱住童瞳,對秦澍低聲吼道:愣著干嘛?!快把刀先拿了! 回過神的秦澍趕緊上前奪了刀,童瞳只覺得自己被烈火包裹著,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燒,郁星不讓他動彈,秦澍和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人不讓他動彈,他拼了命掙扎嘶吼:放開我!放開我! 秦澍仿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童瞳,茫然無措地站在跟前,那人死死地抱住童瞳,任他掙扎撕咬踢打,像牢籠里的困獸,發(fā)出臨死求生般無比巨大的破壞力。 他從背后抱著他童瞳,低低和緩地一聲聲說: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他跟你回去,今晚,馬上就跟你回去。 聽到這句話,童瞳仿佛才真的一下泄掉所有精氣神,筋疲力盡地軟了下來,那人仍舊抱著他,讓他靠著自己嗚咽、喘氣。 只剩最后一絲緊繃的弦,童瞳盯著秦澍,秦澍面色灰敗,點頭說:好,我跟你回去。 身后的人終于松開手,童瞳大汗淋漓地站起身,這才轉(zhuǎn)身看向他,短短的一頭板寸,微黑的皮,嘴角的煙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張薄薄又上微翹的嘴唇。 校外的,童瞳抬手看了看自己發(fā)紅的胳膊,看不出來這人力氣這么大。 這人的衣服褲子上全身被自己亂踢亂踹出來的印子,右手小臂上兩排齒印,微微滲著血,童瞳毫無愧疚,他問秦澍:你東西在哪? 秦澍指了指那人:在他家里。 童瞳噴火的雙眼又轉(zhuǎn)了回來,盯著對方:你搬家,就是搬到了這個校外的流氓那? 那人皺了皺眉,開口想說什么,秦澍打斷道:童瞳!你怎么回事?! 不是嗎?童瞳挑釁似地盯著那人,冷漠地嘲說:你誰?混哪條道的? 那人卻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童瞳的冷淡敵意,溫和地笑了笑,沒什么語調(diào)地平靜說道:我叫邊城,我是秦澍的朋友,對,我是校外的,雖然念書沒你們多,但不是流氓也不是什么黑道,只是個沒名號的小生意人。 童瞳抬著下巴,微微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這人一把嗓音像被砂紙打磨過的一樣,沙,沙,沙的邊城,這名字,呵呵,還浪子呢。 邊城一動不動不眨眼地看著童瞳,什么情緒也看不出來,童瞳眼中的敵意微微收斂了些,安靜下來后,疲倦排山倒海般襲來,這一天怎么這么長 他累極了,拎起包朝秦澍說:走,回家吧。 秦澍把刀仔細(xì)藏在吧臺后面,跟著出來把鑰匙丟給邊城說:一會蘇雷他們要是過來,隨便玩多久,冰柜里有啤酒,你們自己拿。 邊城點點頭,童瞳和秦澍朝外走去,邊城突然在身后說:等等 童瞳回頭,邊城拿起吧臺上童瞳沒喝的那罐檸檬茶喝了口,舉了舉說:童瞳,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說: CP 童瞳??邊城 第3章 夜瞳 史上最糟糕、最夸張的生日過后,童瞳消沉了好一陣子,原來這樣的大爆發(fā)過后并不會換來真正的平靜,而是整個人像在水中不斷下沉,四肢無力,頭腦是冷的,身體也是冷的。 大四的課量并不多,只有少量的專業(yè)課一直要上到明年三月,三月有專八考試,逼得英語系的人大四剛開學(xué)便都如臨大敵地抱佛腳準(zhǔn)備應(yīng)考,童瞳卻是個另類閑人,鬼門關(guān)一樣的專八早在大三就考過了,各種口譯筆譯證書也拿了一堆,專業(yè)老師一直苦口婆心地讓他一口氣把同傳也考了,以后便可以一輩子抱著金飯碗,童瞳嗯嗯啊啊地應(yīng)著,卻沒行動。 他不排斥做翻譯,但是同傳工作環(huán)境大多是在密閉的會議場,各種商務(wù)談判、高密度會議,打起十二萬分精力地聚精會神,他覺得,不喜歡。 喜歡什么還未可知,但什么不喜歡,卻是清楚的。 早上的精讀課下課后,其他人都直接去了圖書館二樓的自修室,童瞳卻徑直上了三樓去了機房。 圖書館的機房設(shè)備好,安靜,厚厚的地毯,撒潑打滾都不會有任何聲響,厚厚的頭戴式耳機,戴起來哪管外頭天昏地暗,許多人在機房查資料寫論文,童瞳也開始著手準(zhǔn)備論文,其他人都要忙過了專八才有精力對付論文,他時間夠夠的,想在寒假開始前就把論文結(jié)束掉。 選題在開學(xué)第二天已經(jīng)報給了主課老師,他打開郵箱收到了回復(fù)郵件,老師沒對選題做什么修正,只給了幾個闡述選題的思路方向,另外列了一大摞參考書目。 童瞳在網(wǎng)上查了下這堆書目,大部分圖書館有,可以直接借閱,小部分比較小眾,只能自己去網(wǎng)上書城買原版,價格小貴。 下完買書的訂單,他順手就溜到了學(xué)校的BBS論壇,圖書館電腦的桌面都有個單獨醒目的快捷鍵,點進去就是世紀(jì)時空論壇主頁。 熟門熟路地登錄進去,這個叫夜瞳的ID后臺有幾百條評論和私信消息,童瞳匆匆掃過去,幾乎都不做回復(fù),唯獨在一個叫不聽話的ID發(fā)給他的一溜私信上停留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