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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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父親開始頻繁對他動手,但他還是顧著手下的力道,起碼曲笛看起來沒有什么外傷,只是曲笛變得越來越沉默了,被打了罵了也不會哭了。 連母親也不會心疼他。 以前他最希望的就是村里的小朋友可以帶他一起玩,現(xiàn)在他連喝口水就要想想會不會挨打,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玩去鬧了。 他越來越孤僻。 再后來母親去了城里,說是打工,因為母親寄回家的錢,家里情況好了不少,父親似乎對他的打罵少了,甚至允許他到村里唯一的小學去上學了。 只是沒多久,他們就和母親失去了聯(lián)系,她也不再往家里寄錢了,父親又開始變得易怒,他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學也不上了。 再后來? 他記得那是一個雨天,他和父親在家里剝豆子,外面的雷轟轟作響,有人敲響了門,父親有些急切地放下手中的事情,跑著過去把門開了。 進來的是兩個陌生人,他們穿著黑色的雨衣,帽子把半張臉都遮住了,他沒敢多看。 不知他們說了什么,兩人就離開了,父親懷里多了一個少女。 那是一個Omega,睡著了的Omega。 她穿著明黃色的連衣裙,裙擺上是一只從沒見過的鳥的圖案,眼睛是一顆亮晶晶的小石子,她渾身都濕透了,栗色的長發(fā)貼在臉上,他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但他聞到了淡淡的花香,比村里盛開的雞蛋花還要好聞。 也不給披個雨衣,淋壞了怎么辦。父親一邊嘀咕一邊把人帶到自己的房間里面,他進門之后,用腳把門關(guān)上了。 曲笛沒有抬頭,不敢多問,只是一直安靜地剝著豆子,心卻飄走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聽見女人近乎凄厲的哭聲。 他有了一個后媽,這是他父親告訴他的。 那天早上父親很高興,分給了他一個雞蛋,這是家里的母雞下的,父親會吃,吃不完的都拿去賣了,他好久都沒吃了。 他看著父親的笑臉,一時間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到時候讓她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Alpha,看那二狗還敢不敢看不起我。 二狗是他的小叔,他們家的Alpha今年已經(jīng)五歲了,果然和他們Beta是不一樣的,還沒上學就會背很多古詩,也會做乘法和除法了呢,據(jù)說他們家打算把他送去縣里的小學讀書。 村里的人都又羨慕又嫉妒,以后這Alpha出息了,這家可就真的飛黃騰達了。 曲笛也很羨慕,乘除法他還沒學到呢。 他父親忽然有了干勁,下地也勤快了不少,曲笛也不用天天去地里幫著干活了,父親讓他多在家里照顧他的后媽。 他第一次見舒曼的時候,她已經(jīng)換上了他們村里最常見的大紅花衣服了,那身好看的裙子被丟進了火坑里面燒沒了,曲笛還有些遺憾。 舒曼呆在床上,縮在角落里,頭發(fā)亂糟糟的,手上和腿上都是青紫色的痕跡,曲笛知道,父親肯定打她了。 他把稀飯放到了床邊才發(fā)現(xiàn)這個后媽的腿被鏈子鎖了起來,另一端固定在了墻上,以前是沒有的,他不知道父親是什么時候弄的。 還沒來得及細看,女人就打翻了他煮了一上午的粥,她抓起枕頭朝著他扔了過去,大喊道:滾開!滾開! 她的聲音沙啞,雙眼通紅,臉上都是淚痕。 曲笛害怕地跑了出去,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為什么要鎖著她呢? 沒多久他再次捧著一碗白粥進去,女人還是縮在角落,曲笛不敢靠近,只是把粥放在她可以夠得著的地方。 jiejie吃飯了。 他沒有叫他阿姨或者是母親,盡管父親說這是他的后媽。 女人聽見他的聲音,眼珠子動了動,看向他這邊,曲笛下意識后退了一步,轉(zhuǎn)頭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兩個月,他常常會聽見半夜父親房里的哭喊聲,他捂著自己的耳朵,讓自己別去聽,別去想。 他依舊每天給女人送飯,女人不再對他大吼大叫,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小聲和他說謝謝。 他紅著臉回:不客氣。 直到有一天,女人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秋天的微風,沁人心脾。 曲笛猶豫了一會兒,回答:我叫曲笛,曲子的曲,笛子的笛。 他很開心,這是他從學校學會的自我介紹,可他一直沒有機會認識新朋友。 很好聽 女人的目光從他雀躍的臉挪開,低下頭,攪了攪手中的白粥,在曲笛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她輕聲吐出了一個名字。 舒曼。 什么?曲笛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叫舒曼,舒她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舒適的舒,曼妙的曼。 曲笛有些為難地說:我還沒有學到這兩個字 你過來舒曼對他招了招手。 曲笛走過去,舒曼拉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寫下了兩個字。 舒曼的手很瘦,血管凸起,上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紫色痕跡,有些觸目驚心。 那天下午,曲笛學會了寫舒適和曼妙兩個詞語。 他沒讓父親知道,但是半夜聽見那熟悉的哭喊聲時,曲笛的心一陣陣地發(fā)慌,這個jiejie白天才笑著教他寫字。 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像是村里李奶奶家的油菜花一樣,溫柔似水但又明艷動人。 第二天,他躊躇著不敢進去,還是舒曼喊了他的名字。 舒曼的臉上多了一塊青紫,身上也多了不少傷痕,但她沒有說晚上的事情,只是輕聲和他聊天,問他想不想聽故事。 他的愧疚心越來越重,他不敢直視舒曼,不敢繼續(xù)接受舒曼的好,一個月后的一天,他第一次拒絕了舒曼要繼續(xù)教他念詩的建議。 我我不學了,對不起,jiejie 他白著臉想要離開,他已經(jīng)不敢看舒曼那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身體了,她不再美麗,眼神空洞,連微笑都像是假的一樣。 曲笛! 舒曼有些著急地叫住了他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她啞著聲音說:能不能幫幫我 舒曼哭了,這是曲笛第一次見她流淚,或許那些絕望的夜晚,她也曾哭過,但是他卻假裝不知道。 我曲笛喉嚨干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很想答應,舒曼原本就不屬于這里,這些天他也知道了,這個jiejie是父親買來的,就像是村里那個老光棍一樣,找人買的媳婦。 他想起了父親猙獰的臉,想起了那些落在他身上鞭子和木棍,想起了那次父親猝不及防地將五歲的他踹進了水田里。 他不敢 父親會殺了他的。 他慌忙撥開了舒曼抓著他的手,逃命似得跑出了房間。 舒曼喊著他的名字,帶著絕望的哭聲,但他沒有再回去。 那天夜里,他沒有聽見那讓人膽顫的聲音,他縮在被窩里看著自己的手心。 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父親的鑰匙就藏在閣樓的箱子里面,他之前看見過,他或許今生就這樣了,但是舒曼不該和他一樣,在這里度過毫無希望的一生。 或許就和父親說的一樣,他早就該去死了,他這個沒用的垃圾。 十歲的曲笛就想到了死,他想死之前要把舒曼放走,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可是沒人給他這個機會,舒曼在半夜拿出藏好的瓷片,想要殺了曲笛的父親,卻被發(fā)現(xiàn)了,他父親一氣之下割斷了舒曼的腳筋 作者有話說: 悲催的我中秋都沒有放假嗚嗚嗚。 第44章 他父親就躺在滿是鮮血的房間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驚覺人快要沒氣息了,他慌忙找來村里的醫(yī)生。 不行,得到醫(yī)院去看。 不是啊,你再看看,不就是流點血嗎?縣里的醫(yī)院有點遠,如果找人開車帶過去,得花一筆不小的費用。 醫(yī)生搖了搖頭:你下手也太重了,她的腳恐怕是毀了,快去找人吧,再拖下去人肯定沒有了。 是她半夜也不安分,還老想著跑!他父親怒目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人。 我就想讓她斷了這念頭。 曲笛怯生生地躲在房外看著,他看見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床褥,跟著血液涌出來的信息素味道充盈了整個房子,只是那些人都聞不到罷了。 舒曼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的腿一步也走不動了,雙眼蓄著淚,心也狂跳不止,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昨天舒曼向他求助已經(jīng)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辦法了。 哭哭啼啼的作死呢!滾出去別在這里礙事! 他父親說著就要把他關(guān)在房外,曲笛第一次反抗,他沖了上去擋著門,說道:父親我們讓村口的劉伯送jiejie去醫(yī)院吧。 劉伯家里是開小賣部的,有一輛拖拉機,常常到縣里給大伙進貨。 死不了的,村里的狗斷了腿不還好好地活著他語氣有些不確定,但是如果送去醫(yī)院,那得花多少錢啊,原本為了買這個Omega,家里的積蓄都快用光了。 父親,她是你花了很多錢買來的,還沒有生下Alpha。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一直想要一個Alpha孩子,他們肯定買不起第二個Omega了。 果然,聽了他這句話,他父親沉思了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動手把人抱起來,拿了些錢就出門了。 曲笛原本想要跟過去的,但是被他父親呵斥住了,他只好留在家里。 他不吃不喝在家里等了兩天兩夜,沒有等來自己的父親,只等到了縣里的警察。 他父親被抓走了,他這個罪犯的兒子,最后被送到了親生母親身邊。 曲笛眨了眨干澀的眼睛,順著樹干坐了下來,他有些累了。 天空開始飄小雨,他瞇著眼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風停了,雨也停了,衣服濕了大半。 他重新站了起來,繼續(xù)慢慢外前走,喉嚨有些癢,渾身發(fā)熱,眼前也像是迷了一層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 肯定是發(fā)燒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居然走到了樹林的盡頭,是一條有些荒蕪的馬路,但要下去有大概兩三米的高度。 他還沒看清,就一腳踏空滾了下去,他似乎感覺到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劃過自己的脖子。 他跌落在馬路上,看著灰蒙蒙的天,試圖動了動自己的手,疼得厲害,他咳了兩聲,喉頭一陣腥甜。 意識在漸漸遠去,他連掙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曲笛! 隱約間,他聽見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聽著聲音,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舒逸,誰都好 唐夕言在昨天晚上聯(lián)系不上曲笛只好就拉下臉面給舒逸打了電話。 舒逸聲音疲憊,一點都不想和他糾纏,但他卻不依不饒,他只想和曲笛講幾句話讓他知道曲笛沒事就好。 最后舒逸怒吼一聲,似乎還帶著一絲猶不可見的哭腔:他不見了! 他這才知道曲笛從他家里跑出去了,但無論他怎么問,舒逸就是不肯說為什么,他們在小區(qū)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人。 舒逸快奔潰了,他不停地喊著曲笛的名字,跑到跑不動了也不肯回去。 唐夕言也著急得很,后來他們分了幾個人打算到樹林盡頭這邊找找,而舒逸則帶人進了樹林。 最后是他找到了曲笛。 唐夕言跑過去把人抱在自己懷里。,他脖子上一道顯眼的傷口,往外冒著血珠。 求你,別讓他找到我 曲笛忽然喉嚨一癢,吐出了一口血,紅了他的衣襟,溫熱的感覺把唐夕言嚇得魂魄盡散。 曲笛! 曲笛醒來的時候,手上掛著液,有些麻木了,他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左手,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 在一旁趴著睡覺的唐夕言被他弄醒了,趕緊按住他:你別動! 曲笛似乎還沒有回神,疑惑地看著他,他拉了拉被子,說道:你這手骨折了,不能亂動。 接著他又用手探了探曲笛的額頭,說:燒退了,我去找醫(yī)生來看看。 曲笛安靜地看著他按鈴,看著醫(yī)生帶著兩個護士推著車進來,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 恢復得不錯,就是這手和腳肯定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了。 醫(yī)生說了不少飲食上的注意事項,唐夕言聽得很認真,拿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打進了備忘錄。 醫(yī)生走了之后,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唐夕言拿起一旁的杯子,說: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點。 曲笛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干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點了點頭。 這醫(yī)院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于致遠的醫(yī)院,設(shè)施什么的都很齊全。 唐夕言走到飲水機邊給他倒了一杯水,曲笛剛想接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兩只手都不是很方便。 我來吧 。他把水杯遞到曲笛嘴邊,曲笛猶豫了一下,慢慢地就著這個姿勢喝完了。 慢點,別急。 他原本還不覺得自己口渴,可當溫熱的水順著喉道流入胃部的時候,他喝得有些急切了起來。 后來他又沉沉地睡著了,唐夕言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 他抱著人開車到了醫(yī)院,他渾身是傷的樣子真的把他嚇到了,還好他沒事 曲笛睡了兩天兩夜,瘦了一點,因為缺水,嘴唇干燥起皮,不見往日的水潤,手上因為輸液多了不少針口。 他伸手撫上他的臉,溫熱的手摸上去感覺有些涼,他抬頭看了看空調(diào),把暖氣調(diào)高了一點。 他不知道曲笛和舒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卑劣的想,要是曲笛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他帶著曲笛來醫(yī)院的事情媒體自然知道,第二天就上了新聞,舒逸也在第一時間找到他。 舒逸沒了一向的波瀾不驚,他滿眼的紅血絲,胡子拉碴,衣服也像是一直沒換,皺皺巴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