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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施阿姨也會來吧?”謝濛挺糾結(jié)的,“她肯定是讓你去相親,你再拉我去當(dāng)女伴,估計她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 施寧,是謝時嶼的生母。 “怕什么?”謝時嶼挑眉,“你是謝家的繼承人,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管得著你?” 謝時嶼完全不打算繼承家業(yè),當(dāng)年他學(xué)編導(dǎo),又進(jìn)了娛樂圈,謝父勃然大怒,差點跟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 “……”謝濛無話可說。 她小的時候跟謝時嶼不熟,也很抵觸他,覺得謝時嶼才是外人,搶了她的家。長大以后跟謝時嶼關(guān)系緩和,但也沒有別的兄妹那么親近,謝時嶼每次忍受她,都是因為她能幫忙勸退一些相親對象。 果然,施寧見到謝濛又在謝時嶼身旁,就皺起眉頭,等謝濛走了,不滿地對謝時嶼說:“時嶼,你現(xiàn)在跟她那么熟嗎 ?” “我meimei,為什么不熟?”謝時嶼隨手端了只酒杯,假裝聽不懂。 宴會廳熙來攘往。 “你怎么不去跟葉瑩打聲招呼?”施寧一身精致的高檔晚禮服,頭發(fā)挽起,看上去格外年輕,說三四十歲也有人信,她放軟了語氣,“不喜歡那個類型的女孩子?” “沒想法?!敝x時嶼說。 “是對她沒想法,”施寧忍他很久了,眼看已經(jīng)二十六七歲,該成家的年紀(jì),還這么不著調(diào),“還是對結(jié)婚沒想法?” “都沒想法。”謝時嶼很坦誠。 “……別以為我沒聽說,你最近在拍那部戲,怎么又跟那個……混在一起?”施寧見左右沒人,臉色頓時冷下來,低聲質(zhì)問。 謝時嶼反而笑了,“媽,什么叫混在一起?你兒子是什么好人么,就算吃虧,也不是我吃虧。” “你爺爺遲早會知道。”施寧眉頭越皺越緊。 謝時嶼已經(jīng)去見過長輩,跟施寧說完話就準(zhǔn)備走,所以索性扯松了襯衫領(lǐng)口透氣,忽然問:“你是不是去找過他?” “八年前?” 施寧一愣,沒說話。 謝時嶼輕描淡寫地說:“我看到你的機(jī)票存根了,你說我外婆生病,急著想見我,她身邊又離不開人,催我快點自己過去,那你怎么突然六月份坐凌晨的飛機(jī)回國?” “這么多年的事,哪兒還記得,”施寧語氣不太自然,“你搞個對象鬧得班主任都知道了,我是你親媽,我不能去問嗎?不過你不用多想,我還不至于拿錢逼他離開你,又不是拍爛俗電影。你現(xiàn)在想怎么辦?又惹你爸爸發(fā)火?“ 謝時嶼知道她也對自己去拍戲很不滿意,話里話外諷刺他拍的電影都爛俗,他也不反駁,笑得很痞,說:“沒有啊,我就是想……跟他假戲真做。” 施寧頓時一陣怒意。 但謝時嶼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宴會廳,去停車場的路上給張樹打了個電話。 “師兄,你們那家酒吧在哪兒?” 張樹告訴他地址。 “還有件事想問你,江阮那支芭蕾舞的視頻,能讓我拍么?” * 江阮留在劇組練舞,不太想回酒店,等到劇組所有人員都收工,他才跟著準(zhǔn)備離開。 但還沒走出片場,就忽然接到了導(dǎo)演的電話。 “張導(dǎo)?”江阮迷茫。 “誒,小江,”張樹難以啟齒,“你睡了嗎?要是沒睡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個忙?” “還沒,”江阮說,“我還在片場?!?/br> 張樹就趕緊把酒吧地址發(fā)給他。 “謝老師喝醉了,非要找你,不知道撒什么酒瘋。”張樹頭疼。 謝時嶼倒也不吵不鬧,但就是不肯走,手機(jī)撥到江阮號碼的頁面,冷著臉丟在一旁,不打電話,也不許別人幫他拿手機(jī)。 “……”江阮不太想去,抿了下唇,沒辦法,“我馬上到?!?/br> 看到導(dǎo)演發(fā)來的地址,江阮目光一怔。 棣棠酒吧。 燈光昏暗糜爛,江阮壓低棒球帽,繞過舞池,走到吧臺前蜷起指節(jié)輕輕一扣。他點著煙,煙霧模糊了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那雙眸子反而格外顯眼,他低聲說:“飛哥?!?/br> 吧臺前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了身休閑的襯衫和西裝褲,但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疤痕虬結(jié),看上去一身匪氣,不像良民。 “我靠,”駱飛聽見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瞪大眼睛,“江阮?” 駱飛在這邊開酒吧已經(jīng)有整三年,江阮還是他三年前剛開業(yè)的時候來過一次,后來一直沒見面。 江阮笑了下,臥蠶微彎,眉眼艷麗冷清,在他吧臺上隨手拿了杯酒,面不改色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和錢,說:“來接個朋友,走了,改天請你?!?/br> 江阮還是大學(xué)才學(xué)會的喝酒。 他高中的時候完全不會,而且奶奶唱京劇,特別看重嗓子,太涼太燙的都不許他碰,吃辣也適可而止,更別說酒精這種東西。 頭一次喝酒,還是班級聚餐,謝時嶼給他倒了一杯。 但謝時嶼也管著他。 “你只能抿一口,一小口?!敝x時嶼說。 江阮撇撇嘴。 謝時嶼那時候已經(jīng)不怎么愿意帶他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了,還會催他去寫作業(yè),也不成天哄著想騙他一起逃課。 “那就一口也沒了。”謝時嶼虛晃一招。 最后江阮真的只嘗了一丁點。 江阮走去包間,里面已經(jīng)醉倒了一大片,張樹還請了別的業(yè)內(nèi)同行,都已經(jīng)坐車離開,現(xiàn)在只剩下劇組的人,東倒西歪,謝時嶼坐在角落,臉色冷淡,反而像是最清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