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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栩看著姜然近在咫尺幾乎貼上來的唇,在心里哇一聲。 原來這就是熱情如火的鬼族小jiejie嗎! 可惜她是個正緊龍?。?/br> 明栩正要拒絕,身后卻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姜然被嚇了一跳,幾乎要跳進明栩懷里,又被明栩飛快推開。 兩人回過頭只見身后的琉璃屏風(fēng)碎了滿地,曲清的面紗不知何時已經(jīng)摘下,她正松開緊握的手,已經(jīng)粉碎的瓷杯灰塵飛出來又火速散開。 曲清站起來拍了拍一塵不染的衣袍,在姜然震驚的神情中漫不經(jīng)心說道:手滑了。 第28章 曲清在姜然驟縮的瞳孔中淡然自若的走過去, 又一言不發(fā)坐到明栩身旁。 當(dāng)我不存在就好。 說罷,她給自己酌了杯茶,面無表情的開始當(dāng)背景板。 姜然透過茶杯的裊裊熱氣與背景板曲清對視一眼, 明明對方神情淺淡,她卻在那雙眸子的注視下感受到徹骨的冷, 令人渾身都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險些碰翻身前的茶盞。 約摸是她動作幅度大了些,明栩順著她的視線奇怪的看向曲清。 曲清無辜的回望過去。 明栩帶著些困惑, 卻也不至于現(xiàn)在問出來, 只淡笑著介紹:這位是曲姑娘,我的友人,剛剛不曾出現(xiàn)是怕冒犯了你。 幾人都心知肚明對方的身份, 明栩卻只以友人稱呼,顯然并不想旁人知曉曲清是誰,至于曲清藏在屏風(fēng)后面姜然更是不敢探究,她慣會看人臉色,長袖善舞, 見明栩如此, 強忍住內(nèi)心的膽寒,干笑著拍馬屁:曲姑娘好, 在下姜然。曲姑娘看著面善又平易近人, 怎會冒犯,坐在屏風(fēng)后才是對她的委屈。 這可真是明栩今天聽過的最有意思的笑話了! 小龍崽覺得姜然實在是個能伸能屈的奇才, 神特娘的平易近人,居然還能一臉真誠的說出來! 她托著腮,眸光在兩人之間打轉(zhuǎn),故意開始舊事重提:我托姜姑娘辦事, 自然也要給姜姑娘回報,你剛剛所說的事 明栩拉長聲音,想逗逗曲清,姜然卻憑借小動物般的直覺,飛快的打斷了她的話,斬釘截鐵道:什么事?沒有事!我最愛助人為樂幫助她人了,我曾聽聞我們鬼君最是高風(fēng)亮節(jié),我心向往之,以她為表率,崇尚無私奉獻,您不用再提回報了!鬼族人崇敬鬼君,向來不求回報。 姜然:瑪?shù)拢?!不快點說我人就沒了?。?/br> 明栩被這一番驚天動地的馬屁驚的愣了一瞬,強忍住即將破口而出的大笑,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一本正經(jīng)道:姑娘高義,明栩便卻之不恭了。 不知我們何時能去老門主舊屋一看? 姜然感受曲清凝結(jié)在她身上的冷意少了些許,心中松一口氣,精明的眼底卻偷偷醞釀著些新的算盤。 姜然這個鬼將感情看的淡,自煉了魅術(shù)和惑術(shù)后更是只喜愛及時行樂,從不愿付出真心,她確實挺喜歡明栩的,可這喜歡遠(yuǎn)不能同自己的利益相提并論。 鬼君誒!她居然誤打誤撞有了與深居簡出的幽冥鬼君面對面的機會! 她初掌天極門若能更快些的搭上幽冥神殿的線,那才是一本萬利!天極門說到底只是個小幫派,尤其還懷璧有罪,擁有修煉惑術(shù)的方法,若這消息不小心傳出去,其他的世家大族難免會將主意打到她們身上來,屆時她們僅靠這么一個小小的門派對抗眾多人無異于以卵擊石,可若能搭上神殿的線,那就相當(dāng)于一步登天令天極門立于不敗之地。 鬼界,是無人敢惹神殿的,凡是神殿所庇護的便是眾鬼所追捧懼怕的。 姜然這么汲汲營營就是為了免除被她人所支配的命運。 現(xiàn)在有了直面幽冥鬼君的機會,哪怕什么都得不到,給對方一個好印象最起碼沒錯。 特別的,對方看上去還很在乎明栩的模樣。 而明栩要尋找的東西她又正好可以給予饋贈。 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br> 哪怕鬼君無所謂,明栩也算承了她一個情,未來總會有回報。 起初姜然只知道明栩是跟在鬼君身邊的人,以為是神殿哪位神官的小輩,得鬼君青眼帶在身邊。她去南靈山尋明栩時也完全封閉五感,什么都不敢看,所以錯過了兩人相處的瞬間。 若早知道鬼君這般看重明栩,甚至明栩出來應(yīng)酬都要相陪,姜然就算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當(dāng)著鬼君的面撬她的墻角! 可姜然向來圓滑,哪怕心中怕鬼君怕的要死,面上也不顯,反而完全褪去與明栩談話間的美艷春色,滿面干練,目光都不再敢看小龍崽一眼,生怕惹面前這尊大佛不悅。 隨時都可去,她坐直身子:惑術(shù)心法乃門派最高機密,我未曾攜帶,您們愿意可隨我一同回去,一邊看老門主寢殿,一邊看惑術(shù)心法。 小龍崽也不是個傻的,見她瞬間變臉還殷勤的過分,大概知曉了她的打算,可她無所謂,甚至對姜然這般的隨機應(yīng)變走一步看幾步有幾分贊賞。 她笑瞇瞇的點頭:可以,那現(xiàn)在就動身吧。 * 天極門在鬼界西部一個極為隱蔽的深山老林內(nèi)。 入林處設(shè)有藏匿大陣,陣后又有幾百小陣,精妙無比,擅闖者若非絕頂高人怕也得不到什么好處。 明栩剛剛跟著一路入內(nèi)便覺得奇怪。 這天極門按理說,是個門人不過百的小門派,可這其中布置之繁瑣陣法卻是門人過萬的大門派都不一定能做到,然而擁有如此護山大陣的門派,十幾萬年來卻甘于躲在這一角,不擴張,不做大,甚至整個鬼界知曉她們的人都不過數(shù)百,其中所含秘密實在是令人想探究。 姜然一回門就掏出了惑術(shù)心法給兩人,自己先去處理老門主寢居的機關(guān),只言請兩人稍等。 因天極門造反的一眾門人向來憎恨老門主,殺人奪門后便干脆將老門主的所有東西一同封印在她的寢殿內(nèi),眼不見心不煩,等姜然處理完門內(nèi)事務(wù)后,有時間再去整理收拾。 明栩拿著心法看了看,上頭是她看不懂的晦澀語言,于是轉(zhuǎn)手遞給了見識廣博的曲清。 鬼君,您看得懂這是什么字嗎? 曲清展開卷軸,在看到上頭的文字時眸光一凝,神情也嚴(yán)肅起來。 怎么了?這上頭是什么?明栩好奇的湊過去和她一起看。 曲清卻抿了抿唇,飛速掃過一片片文字后才緩緩說道:這是上古時期的妖族文字。 妖族?明栩一驚。 四十萬年前那梁渠獸便是成了妖王,此刻在鬼界發(fā)現(xiàn)妖族特別是上古時期的妖族文字,實在令人疑心,甚至下意識聯(lián)想。 你能看懂嗎?小龍崽神情肅然的問道:這心法與梁渠獸是否同出一源? 曲清將卷軸遞還給她,肯定的點頭:殊途同歸。 大道三千,總有功法能力相似,此法卻并不獨立,乃梁渠獸力量分支。 梁渠獸乃天地孕育,自身法力周轉(zhuǎn)自然,可若將這功法教于六界眾生,六界之人受天道制約必遭受反噬,鰥寡孤獨七竅皆傷,可若其中靈力萬物歸一,送還百之一二于梁渠獸本身便算同梁渠獸一同修煉,在天道法則間可行。 聽到這樣的答復(fù),明栩一顆心倒是放了下來。 原本只能揣度猜測,現(xiàn)在卻有了定論,就像原本飄在荷塘的浮漂終于被魚兒咬了鉤,心下有了底,也知曉了拉線的方向。 剛剛的肅然放下,明栩輕笑一聲:看來我的推測八九不離十了。 現(xiàn)在就等著看看老門主舊居如何。 曲清低頭,能看到小龍崽烏黑的發(fā)頂,和眉眼彎彎下卷翹的羽捷,這神采飛揚的模樣與她平日里撒撒嬌逗逗人的不正經(jīng)模樣很是不同,多幾分成熟老練,又不掩少女的那一點點好自矜夸,在曲清眼中可愛的很。 她到底沒忍住,抬手揉了揉明栩的小腦袋,又飛快收回來,話語中有著不自知的寵溺,她低聲應(yīng)道:好。 明栩沉浸在腦海的推測中,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曲清薅了把頭,望著明明是面無表情,卻被耳后那抹嫣紅狠狠出賣的鬼君,心中逗弄之意頓起。 她走近些,笑著問:鬼君剛剛可是背著我做了什么壞事? 曲清聞言耳朵后的紅又多了一點,氳在白玉耳垂上仿若雪中梅,清冷孤傲中難掩迤邐。 但曲清到底是鬼君,定力十足,立馬否認(rèn)道:自是沒有的。 哦?明栩挑眉,俯身壓近她,緩緩問:那鬼君的耳朵怎么都紅了呢? 曲清俯視著湊近的小龍崽,那張芙蓉面上端著促狹的笑意,清澈的眸子里盛的凈是些壞心思。她沒舍得后退,只將小龍崽這模樣印在心底。 明栩見曲清垂著眸子不說話,心里頭更是氣焰囂張了些,她背著手哼笑一聲,逼的更緊:剛剛在茶樓,鬼君您是不是也背著我做了什么壞事?嗯? 別以為她沒發(fā)現(xiàn)曲清故意嚇姜然,小龍崽眼睛亮的很呢! 曲清一頓,面不改色的開始說瞎話,自然也是沒有的,不信你可去問姜然。 喲呵,這人還會倒打一耙了。 明栩覺得有些好笑,捏著下巴盯著曲清看了會又伸直腰。 自她入鬼界以來,與曲清相處最多。 若說一開始,她看幽冥鬼君也覺得她跟座完美的冰雕似的。 不近人情,看不透摸不清,對萬事淡漠,多靠近些都怕凍著自己。 可如今眼前這女人卻多了幾分人氣。 沒那么冷了,偶爾也能令人感知到她些許情緒了。 明栩覺得這歸功于自己,心情漸好。 這感覺像是 她抱著塊囫圇的冰,一點點雕琢,令冰先有了形狀,再點點打磨,令冰融化,露出內(nèi)里光華來。 誰會不愛拆封美人呢? 尤其這美人還是個天上地下頂頂厲害的人物,從無人敢冒犯,卻心甘情愿為明栩渲染。 * 姜然并沒有進去多久,她怕兩位貴客在外頭久等,帶著門人火速將封印解開便帶兩人入了老門主的寢殿。 這老門主無名無姓,姜然實際對她了解不多。她自己本是街邊流浪的小乞兒,學(xué)了點拳腳功夫,帶同是流浪兒的幾個弟妹在街邊賣藝為生。 這日子直到有一日她被打昏,再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這處,老門主站在她們幾個身前,陰森可怖,喂了一人一顆藥,令她們痛的死去活來,再醒來后就被迫開始修煉起了魅術(shù),終被關(guān)在屋子里,從未再見過她。 而真正見到老門主時卻是她們將魅術(shù)修煉至極致又被廢去修為測試是否能修習(xí)惑術(shù)時。 能煉的留下,不能煉的丟去外頭自生自滅。 姜然作為留下的那批少數(shù)幾次與老門主見面都是被看守她們的人壓著,強迫喊一句,主上。 此后再無其他。 貌似只有痛的死去活來的那個瞬間,模糊著聽旁人喊過老門主梁婆婆,卻也不太真切,難以確定是真的還是痛到失去理智后的幻覺。 明栩聽著這名姓眼中精光一閃,開始在梁婆婆的屋子里掃視起來。 這間寢殿在整個門派最深處,天極門拋開外面的陣法本身占地面積不大,剛剛一路走來,這間寢殿外邊灰撲撲的毫不起眼,卻是整個門派中最大的一間。 寢殿內(nèi)一應(yīng)用具極為奢靡,多是金光閃閃的物什,黃金的床,黃金的杯子碗筷,哪怕極為雅致的書桌上也鑲了圈金邊,哪怕明栩這般喜好奢靡的龍也覺得這些東西晃的人眼花。 姜然前幾日剛剛拿下天極門,沒時間處理梁婆婆遺物,這間寢殿還保持著一開始的模樣。 三人在這房中細(xì)細(xì)搜尋一遍無果,姜然困惑問道:您是想尋什么? 明栩蹙眉,沒來得及回話就被曲清的動作吸引。 只見她走到一旁占據(jù)一整面墻的金書架邊打量了一會,然后干脆的抬手一掌劈下,書架應(yīng)聲瞬間灰飛煙滅,淡黃的金粉飛了滿屋,上頭的書有靈力包裹完好無損。 明栩和姜然被金粉迷了眼,抬手揮了好幾下才讓在屋子中肆虐的金粉落地。 曲清卻在兩人掃灰時率先敲了敲書架后的墻,然后再次抬手在其中一處畫了個兩人高的圓,墻面便就著這個圓倒了一大塊,露出身后的密道。 粗暴,簡潔,明了。 saocao作看的小龍崽目瞪口呆。 原來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明栩:仰望.jpg 她真慶幸?guī)Я斯砭^來,人人都這么破案得省多少功夫?。?/br> 這這這姜然震驚過后指著那條開出來的密道。 密道黑暗不見底,且是向下延伸,不知入了地底多少,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就帶著黑暗氣息,惹人抗拒。 明栩掃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圈墻體,只見中間依稀可見嵌著道方形的門,顯然便是這密道大門,大約需要房中哪個機關(guān)開啟,可曲清沒什么耐心找開關(guān),發(fā)現(xiàn)了這道門后干脆的破開了。 小龍崽揚眉,站在密道門口看了幾眼,回頭對自密道出現(xiàn)后就臉色不太好的姜然說道:姜姑娘,我與曲姑娘下去看看,你若不愿去可自便。 姜然頓了頓,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跟著兩人進入。 她尚未忘記自己的目的,不多在兩人面前多露面,怎么能讓對方記住自己呢! 明栩見姜然有了決慮,也不再多問,指尖燃起一抹焰火,率先走了進去。 這密道初入便是個向下的臺階,將近千級,空間逼仄,只有一人大小,小小一盞指尖焰火燃著照亮三寸之地,前后不接,靜的連幾人吐息腳步都聽不著。 一直行至底部才豁然開朗起來。 明栩也在這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另一個聚靈陣。 臺階底部是一片白池,中心五座小金山堆砌,形成四時陣法,陣中是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神識,正在吸收四方靈力。 一旁的姜然突然感到一陣由衷的惡心難受,哪怕她微微躬身也不得緩解。 明栩連忙打開天眼,在天眼下,姜然身上正涌出大股大股精氣涌向中間的聚靈陣,再被吸一陣怕是要完。 她迅速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太清道德天尊曾為她準(zhǔn)備的補充靈力的丹藥大把大把塞進姜然嘴巴里,免得她被吸成干尸。 明栩掏出寒霜劍滿臉躍躍欲試的從邊上跳起,沖曲清笑一聲:鬼君,這回我便先上啦。 話音落下已經(jīng)竄出去了十幾米,在這陣法旁一陣搜尋,沒多久就找到了破陣之處,破開個口子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