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卻冷笑了一聲：“跟好看沒關(guān)系，他的心思沒那么簡單。好好的平白無故帶什么郎中回來，醫(yī)所那邊的醫(yī)官不夠用是怎么著？還巴巴的帶到我這里?！?/br>
    姜嬤嬤并不慌張，笑著道：“太妃說的是呢……王爺巴巴的把她帶您這里，自然是想讓府里所有人都看看，小郎中是您老人家發(fā)話留下的，以后那些想動歪腦筋的就消停著……”

    姜嬤嬤說到這里笑了：“王爺?shù)男乃?，哪里能瞞得過太妃去？”

    老太妃過了一會兒問道：“曦月這幾天做的很過分嗎？”

    姜嬤嬤將收拾好的茶杯放在了托盤上，收到一邊兒去，過來站在老太妃身邊躬身專心回話：“您是知道的，小郎中來的第二天就指使聶管事想直接杖斃了她，這是一樁。昭玉的死又是一樁。聽說昨天還是前天的，在王爺那邊還跟張姑娘吵了一架……這怕是又得算上一樁?！?/br>
    “昭玉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妃問道。

    姜嬤嬤聲音壓低了些道：“就是叫昭玉的那個(gè)jian夫去弄死的……頭天先給喝了落胎藥引發(fā)了大出血，這樣之前到底懷沒懷就誰都說不清楚了，然后弄死了一了百了?！鳖D了頓又道：“估摸覺著挺周密的?！?/br>
    老太妃哼了一聲：“愚蠢?！?/br>
    姜嬤嬤笑著道：“趙姑娘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哪里懂這些，全都是身邊那幾個(gè)不曉事的嬤嬤奶娘攛掇的……”頓了頓先看了看老太妃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的輕聲道：“說到底也是想討您的歡心?！?/br>
    這話還是引起了老太妃的惱怒，她將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怒道：“愚不可及！”

    姜嬤嬤嚇得忙跪下了，頓了頓道：“要不奴婢叫人去從旁提醒一下？”

    一看老太妃發(fā)怒了，旁邊那個(gè)奶娘似乎也坐不住了，忙從小杌子上站起來。老太妃卻已經(jīng)按捺下了怒氣，聲音平穩(wěn)的轉(zhuǎn)頭對她道：“奶娘，你坐你的?！比缓笥謬@氣：“我也是氣曦月，實(shí)在不爭氣，又蠢又自以為是。”

    奶娘便重新坐下了，笑著道：“姑娘到底年紀(jì)小?！?/br>
    老太妃就哼了一聲：“她年紀(jì)小？尚玉可比她還小兩歲呢！怎么就那么懂事？怎么不見尚玉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搗鼓這些蠢事？”

    奶娘就點(diǎn)頭，也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啊，這么一看，孫姑娘倒是像您嫡親的侄女。”

    這話也就老太妃的奶娘敢說了。

    姜嬤嬤在旁邊笑著道：“趙姑娘還是被定邊侯寵壞了?！?/br>
    “一個(gè)沒出閣的姑娘，做這些事確實(shí)是有點(diǎn)過了。她是侯門千金，若是不亂來，原本正妃的位置就妥妥的是她的，可惜這么一頓折騰，王爺怕是……”奶娘嘆了口氣。

    姜嬤嬤低著頭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忙去給奶娘也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她跟前。

    老太妃一開始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冷哼：“奶娘這話真真的沒錯(cuò)，若是曦月她不作，正妃就是她的，可惜從安排昭玉接近王爺?shù)氖侄伍_始，實(shí)實(shí)是把王爺?shù)米锪?，就算是本太妃壓著，只怕王爺也絕不同意她為正妃……”說到這里老太妃又嘆了口氣，搖頭不說了。

    “如果趙姑娘成不了正妃，定邊侯那邊怕是不愿意?！苯獘邒咝⌒囊硪淼牡溃骸翱上O姑娘的父親不爭氣，鬧了個(gè)什么瀆職案，如今已經(jīng)不入流了。”

    老太妃本已經(jīng)重新端起茶杯來了，但是聽了這話又有些煩躁，將茶杯又放下了，看著窗戶那邊發(fā)呆。

    “太妃，您也別太焦心了。說到底誰為王妃也是您說了算，您是長輩呢。若在不行，就稟明皇上，請皇上下旨?！苯獘邒叩?。

    老太妃皺眉道：“皇上未必想讓齊王和定邊侯聯(lián)姻?！彼烈髁艘粫簱u頭：“這事不能請旨，一旦請旨了皇上又有其他想法的話，那就沒有一丁點(diǎn)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奶娘在小杌子上幽幽的道：“太妃，您不但要想現(xiàn)在，還得想將來呢。即便您現(xiàn)在費(fèi)勁吧啦的將趙姑娘扶上了正妃的位置，以她的性子，做了王妃就會改了現(xiàn)在的脾氣嗎？若是改不了，還和現(xiàn)在一樣，那您想想會怎么樣？現(xiàn)在是姑娘呢就已經(jīng)無法無天的，什么膽大妄為的事情都敢做，等做了王妃那還能有誰制得住她？她還能聽誰的話？”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就算是您的話，可能頭兩年還能聽一聽，時(shí)間久了就未必了——以她的性子，能想得到！待到了您也管不了的時(shí)候，那可真的就是反而給自己弄了個(gè)大麻煩。”

    老太妃聽了臉上有些凝重，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手放在茶杯上卻遲遲不端起來，不住的思索著。

    姜嬤嬤假裝去給奶娘換茶，覷了眼奶娘的表情，見她沉著臉眼神警告的看著老太妃。

    而老太妃皺著眉頭沉吟，似乎還有點(diǎn)緊張。

    姜嬤嬤心里想，老太妃和奶娘之間肯定還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那趙曦月可是定邊侯的女兒，是老太妃嫡親的侄女。孫尚玉的母親是老太妃的jiejie，那是已經(jīng)嫁給外人的人，何況孫尚玉的父親去年剛因?yàn)闋砍渡狭顺⒌囊粯栋缸?，被削職查辦了，今年初朝廷里的同僚求情，才算是恢復(fù)了官身，但比之前的官職低了許多，想重新爬上去并不容易。

    所以按照正常的道理，孫尚玉無論如何是沒法和趙曦月相比的，誰為正妃誰為側(cè)妃，這也是不用遲疑猶豫一眼就能認(rèn)定的。

    姜嬤嬤一直都是這樣想，因?yàn)樗肋@是正理。老太妃難道不希望她親哥哥的女兒成為王妃？孫尚玉再好，那也不姓趙！

    可是，老太妃的奶娘看著倒像是特別的厭煩趙姑娘。

    姜嬤嬤是知道點(diǎn)兒這位奶娘的想法的，可沒想到她如此的討厭趙姑娘，聽今天她勸說老太妃的話，簡直就是說趙曦月萬萬不能做王妃，她做了王妃反倒對老太妃不是好事呢！

    奶娘可是一直跟著老太妃的人，對老太妃最忠心，她說出來的話，老太妃是一定會好好考慮的。

    何況，這話里也有話，只有她們兩人聽得懂。難道老太妃真的有什么事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姜嬤嬤心里不停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