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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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yī)正躬身繼續(xù)道:“娘娘無須多疑,臣說的都是實話?!彼nD了一下,聲音低了些:“臣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給人看病?!?/br> 鄒落梨想了想,道:“老太妃只怕是只信任你,未必肯放你走?!?/br> 趙醫(yī)正道:“臣先辭差,老太妃想讓臣為她看好這一次的病癥,臣便看好了再走……另外,臣倒是想請教一下側(cè)妃娘娘,老太妃有一處疑難癥狀該怎么處理?” 鄒落梨道:“什么疑難癥狀?” 趙醫(yī)正便道:“老太妃落胎之后,惡露不凈,一直難以治愈。” 鄒落梨緩緩的靠在了椅背上。 其實事情就是如此,明明他們都知道,老太妃根本不是什么受了風寒,是落胎引起的久病不愈,但因為不能說,所以就不說。 現(xiàn)在就這么說出來了,似乎也沒引起什么震動。 趙醫(yī)正如此坦白,顯然是為了讓鄒落梨知道,他想要告老的心思是真的,并不是為了暫時脫身。 當然,他有這個心思,倒未必如他自己說的,想安安靜靜的給人看病,在民間治病救人。倒是很有可能,因為這一次老太妃落胎的事情叫他覺著著實危險了,甚至切身感覺到性命受到威脅了,所以心灰意冷,也想早點離開王府這個是非之地。 留在王府,就會被老太妃一直死死的捏著,就不由自主的必須夾在老太妃和王爺中間,早晚有一天平衡的不好,成了替罪羊。 鄒落梨慢慢的問道:“脈象如何?” “脈來細遲,沉取雖然不散,為脾腎陽氣不足,氣不攝血引起的惡露不絕。心煩氣躁腰酸背痛,口干舌燥?!?/br> 趙醫(yī)正說的很詳細。 鄒落梨道:“惡露不盡,原有三種氣虛、血熱、血瘀,脈象和癥狀都先是老太妃是氣虛型,用補中益氣的藥,常用的補中益氣丸便可,也可將生姜和黨參的量適當?shù)募有??!?/br> 趙醫(yī)正道:“確實一直用的此方,但是一直不太好?!?/br> 鄒落梨想了想,道:“那天我去看望老太妃,見她極度煩躁,說話間臉上抽搐的厲害,應(yīng)該是哪里疼痛?” 趙醫(yī)正道:“小腹墜痛,按之更痛……但這是落胎之后的癥狀。” 鄒落梨又沉吟了一會兒,道:“可加一味藥,益母草。” 趙醫(yī)正微微一愣,道:“你是說,老太妃還有血瘀癥狀?” “應(yīng)該是,如果藥物對癥應(yīng)該不至于久治不愈,現(xiàn)在如此顯然是不對癥,且這么長時間了依然是痛感強烈,應(yīng)該是有血瘀情況,可以另外調(diào)制益母草丸,兩種藥分開服用,相隔半個時辰以上。” 趙醫(yī)正想了想,點頭:“娘娘說的有理,臣便試試此方?!?/br> 鄒落梨站了起來,道:“既然趙醫(yī)正想要告老,本妃便也不多留你了?!毖诀邤v扶著她往外走,到了門口坐上了肩輿,鄒落梨看了趙醫(yī)正一眼,淡淡的道:“定邊侯后天來府里,趙醫(yī)正倒是可以跟侯爺一起回去。” 趙醫(yī)正低著頭送了出來,聽見這話也沒抬頭,只低聲說了句:“是?!?/br> 鄒落梨又回到了紫蘿洲。 原本沒想到趙醫(yī)正會這么快告老,所以對付他還費勁些,將醫(yī)所分成內(nèi)外府來攤薄權(quán)利,現(xiàn)在他自己灰心了要退養(yǎng),這當然是最好的,只要趙醫(yī)正走了,醫(yī)所剩下的醫(yī)官們沒有一個能擔起來醫(yī)正之職,將宋醫(yī)官提拔起來,其他的人必然不服。 趙醫(yī)正是趙家人,回濟南之后有很大的可能會進入侯府效力,那么留在王府的他的那幾個學生,郁郁不得志之下應(yīng)該也會辭職,去跟隨他們的師傅。 宋醫(yī)官必然是不能走的,但別人都走了,他又能有什么本事掌控住醫(yī)所? 醫(yī)所新來的醫(yī)官都是鄒落梨找的本地人,不受老太妃的控制,自然是按照規(guī)矩從屬長史司轄下,聽從長史司和王爺?shù)摹?/br> 醫(yī)所這一大隱患就算是除去了。 鄒落梨叫人沏了壺茶,她坐在暖爐旁邊看書喝茶,將腳放在暖爐旁邊烤著,扭傷的地方暖暖和和的,倒是舒服了不少。 齊王這一覺睡了一下午,眼看快到酉時了還沒醒,鄒落梨去摸了摸額頭量體溫,又給診脈,輕微的響動吵醒了他。 “我沒事,只是有些疲憊而已?!饼R王起來看見她給自己診脈,便說道,打了哈欠,問什么時辰了。 “快酉時了,快點起來洗漱吧。”脈象確實正常,體溫也正常,鄒落梨這才放了心。 齊王起來洗漱了,叫人進來給他梳了發(fā)髻,穿戴整齊便去了正殿,晚膳依然是和褚寧伯一家一起用。 他一走,鄒落梨便問冬香什么時辰了,聽回說已經(jīng)到了酉時了,便皺眉。 冬香勸道:“娘娘,您也別太著急,該說的您和王爺也算是說的透徹的很了,張姑娘不是糊涂的人……就算她在這件事上有點糊涂,那不是還有翠縷嗎,翠縷是個難得清醒的姑娘,總會勸她們小姐的?!?/br> “希望吧?!编u落梨嘆氣道。 正說著,果兒從外面進來了,笑著道:“娘娘,張姑娘來了?!?/br> 冬香一喜道:“娘娘,您看奴婢說的沒錯吧?” 鄒落梨微微一笑道:“請進來?!?/br> 果兒出去掀開簾子,一會兒,張綺月走了進來。 她換了一件淺金鑲邊蘋果綠撒花緞面圓領(lǐng)袍,一條蔥綠花卉刺繡馬面裙,外面罩著一件淺紫色羽紗面薄氅。 一進來,跟在后面的翠縷就服侍她將薄氅給脫了,拿去給冬香的時候,沖她笑了笑。 張綺月慢慢的給鄒落梨福身,道:“娘娘。”臉上沒有什么笑容,不過也不至于冷淡,平平常常的樣子。 “免禮?!编u落梨看她這幅樣子,應(yīng)該就是被說服了,只是心中還有些不甘而已,但這不甘已經(jīng)‘屈服’于現(xiàn)實了。 臉上也看不出來中午曾哭過,上了些妝容,打扮的精致,張綺月本就是個清秀的姑娘,稍微一打扮就很中看的。 鄒落梨請她喝茶,看她不緊不慢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輕輕放下,神態(tài)端莊從容,心中笑了笑。 這是完全想通了。 翠縷確實是值得倚重的,她對她家姑娘也是忠心耿耿,知道什么是真的為她們姑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