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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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園偏頭,語氣清泠:新人? 她搭話,葉辭夕的膽子大了些,解釋道:聽說時意昨晚回去受傷了,今早顧導(dǎo)就找了個備用的新人。 景園聽完若有所思,倒是沒再問話,只是往化妝室走去。 推開門,里面坐著個人,正在化妝,造型師心情很好的說道:顧小姐這膚質(zhì)真好,五官也正,上妝真是太省心了。 顧可馨抬眸,眼睫毛上揚,長而卷翹,半眼尾妝,襯得眼睛又大又明亮,她五官英氣,上這種淡妝平白給人溫良感,雅致和溫和糅雜進去,整個人如剛開的花,美而不艷,有種內(nèi)斂的精致。她對著鏡子看幾秒,唇角揚笑,態(tài)度奉承:那是云姐的手藝好。 一句話把造型師拍的飄起來,人高興,話也多了:還是顧小姐底子好。 她話剛說完,顧可馨從鏡子里看到景園的身影,轉(zhuǎn)頭,打招呼:景小姐,早。 態(tài)度,語氣和昨天無異,眉眼溫柔,景園看向她這副模樣陡然想到昨晚,那個樓道里的顧可馨。 如妖精一般妖冶魅惑。 和面前的她判若兩人。 早。景園啟唇,低頭從顧可馨身邊擦過,造型師在她進去之后說道:景小姐性子怪冷的。 一旁的葉辭夕聽得頭皮一麻,造型師可是負(fù)責(zé)演員在劇里形象的,很重要,萬萬不能讓她對景園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她這么想著,往梳妝臺邊走去,準(zhǔn)備幫景園說兩句好話。 顧可馨開口了,聲音低而緩:家庭背景造就性格,景小姐該是天性如此,云姐不用放在心上。 我怎么會放在心上。云姐笑道:圈子里傲氣的人我見多了,景園不是那種人,她就是性子冷了點,人挺好的。 葉辭夕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 景園從更衣室出來顧可馨正低頭看劇本念臺詞,云姐招呼她坐下化妝,葉辭夕幾次想說什么又沒開口,最后道:景小姐,我給您和顧小姐去買杯飲料吧? 景園抬眼,正碰上顧可馨的目光,她點頭:好。 顧可馨對葉辭夕笑:麻煩了。 葉辭夕忙不迭道:不麻煩不麻煩。 她走之后,景園仰頭閉眼,云姐在她臉上撥弄,動作利索。 景園在MV里飾演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jì),和她本身年紀(jì)相差不大,這個年紀(jì)的女孩有剛踏入社會的稚嫩和迷茫,也有對未來的憧憬和幻想,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紀(jì),該是明媚而陽光的,但是景園身上卻不是,她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還帶點對一切都心如止水的麻木感,這樣的她特別復(fù)合劇里受過心理創(chuàng)傷的聞北,幾乎不需要用什么妝容修飾,她只是簡單上個淡妝,就有聞北那感覺了。 好了。云姐笑:給你們倆上妝真是太輕松了。 景園睜眼,頭微微點了下,算是應(yīng)話,顧可馨笑:那是云姐的技術(shù)好。 就你會說話。云姐顯然更愛和顧可馨聊天,說完后她湊到顧可馨身邊:就這樣挺好的。 門外有聲音,云姐說道:那我先出去啦? 顧可馨笑:好。 云姐拎著化妝箱走出去,顧可馨和景園比鄰坐著,兩人梳妝臺靠在一起,抬頭就能從鏡子里看到彼此,顧可馨先開了口:景小姐,我昨晚喝多了,不知道有沒有說什么越距的話? 景園聽她主動提昨晚微怔,很快回神,垂眼道:沒有。 顧可馨手指落在椅把上,纖細(xì)修長,她道:沒有就好,我還怕做了什么讓景小姐不高興的事呢。 她說完頓了頓:剛剛祁導(dǎo)給了我兩張宋溪演唱會的門票,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順便吃個飯,就當(dāng)昨晚給景小姐賠不是。 她說著從包里拿出門票,遞給景園,景園轉(zhuǎn)頭,面前的人長發(fā)扎成馬尾,額頭白凈,眉骨飽滿,一身很普通的碎花裙,和剛離開學(xué)校的大學(xué)生沒什么兩樣,除了精致漂亮了點。景園對上那雙眼,沒伸手,婉拒道:抱歉,不是很方便。 顧可馨聞言輕輕點頭,想了會還是傾身把票放在她桌上,表情有些失落,她一貫都是溫和的笑,突然露出這副微微受傷的樣子景園很不習(xí)慣。 門被敲響,葉辭夕的聲音傳來,景園開口:進來。 葉辭夕捧著兩杯咖啡進去,她笑嘻嘻遞了一杯給顧可馨,聽到她溫和嗓音:你們喝吧,我先出去了。 葉辭夕沒轍只好將一杯咖啡遞給景園,嘀咕道:顧小姐很忙嗎? 景園偏頭:找她有事? 沒事。葉辭夕咬唇:就是想謝謝她來著。 景園眉頭攏了攏:謝她? 葉辭夕笑,沒心沒肺的樣子:剛剛那個云姐說您性子冷,顧小姐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呢。 她幫我?景園秀眉皺緊:說好話? 是啊。葉辭夕道:說您本性如此,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依我看,顧小姐也是個溫柔的好人。 景園聽到這句話沒吭聲,她目光微轉(zhuǎn),落在梳妝臺上的門票上,幾分鐘后,她捏起門票,放在自己的包里。 第7章 動心 有了前一天的磨合,顧可馨和景園也算培養(yǎng)出微小的默契,具體表現(xiàn)在拍戲時顧可馨會刻意照顧景園,她到底比景園年長兩歲,拍戲方面又算前輩,對于演技的拿捏要比景園嫻熟很多,所以在劇里起到引導(dǎo)作用,剛開始景園還不習(xí)慣,以前和她對手戲的那些演員多半都是毫無保留的釋放自己,能壓戲就壓戲,畢竟鏡頭只有那么大,沒人喜歡自己的風(fēng)頭被搶走。 但是顧可馨不同,她會特別照顧搭檔的感情變化,有場戲景園對她的突然靠近懵了兩秒,她用微揚的聲音立刻把她重新拽入戲中。 快的連坐在監(jiān)視器面前的祁連都沒發(fā)現(xiàn)。 顧可馨真的特別會引導(dǎo)和收放,不在乎對手是不是壓過自己風(fēng)頭,甚至希望對手更強一點,景園每次和她對完戲,就像是經(jīng)歷一場酣戰(zhàn),痛快淋漓,那種針尖對上麥芒,此起彼伏的感覺實在舒坦,磨合兩天下來,景園不得不承認(rèn),和顧可馨搭戲,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舒服到她快忘了前兩天在樓道口見到的那人到底是不是顧可馨。 她時常有種那天自己喝醉酒的錯覺,也許她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的,顧可馨一直都是這么溫和無害,純良正直的人。 景園頭次對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產(chǎn)生懷疑。 景園。顧可馨從祁連身邊提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景園身邊:祁導(dǎo)讓我們對下場戲。 她還穿著戲里的衣服,長發(fā)扎成馬尾,淡妝,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幾年在圈內(nèi)摸滾打爬,讓她早就褪去稚嫩,淡笑時有幾分成熟氣息,很像溫和有禮的知心jiejie,能放心交予她一切。 這是戲外的顧可馨。 景園回過神,點頭:好啊。 下場戲是爆發(fā)戲,聞北和江暮南的關(guān)系日漸轉(zhuǎn)好,聞北不再如以往那般對父母和鋼琴表示抗拒,聞北母親見狀擅自把鋼琴放在聞北的房間里,午休后,聞北的房間里多了一架鋼琴,她站在鋼琴前幾秒,倏而大發(fā)雷霆! 誰搬進來的!景園嗓音尖細(xì):搬出去! 快搬出去! 她做了個扔?xùn)|西的手勢,表情憤怒,雙目藏著火,顧可馨單手撐著下巴,一瞬不瞬看她,表情略有些不贊同。 景園對上那雙清亮雙眸,猶豫兩秒,沒吭聲,和顧可馨培養(yǎng)出來的小默契讓她知道,這段表演,顧可馨不是很滿意。 兩人的關(guān)系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微妙改變,許是因為顧可馨在戲里一直是引導(dǎo)作用,所以她多多少少有點敬畏心理,把她當(dāng)成老師一般,比對祁連還恭敬。 和別人說她所謂的清高孤傲不同,顧可馨對于關(guān)系的處理,情感的拿捏,演戲的技巧,收放都恰到好處,讓她望塵莫及,她欣賞這種圓滑的處世之道,卻永遠(yuǎn)也學(xué)不會。 這就是顧可馨自身的魅力,她明明是一貫的溫和有禮,卻給所有人不可褻瀆的感覺,她適合被人仰望。 你在想什么?顧可馨低頭看劇本,漫不經(jīng)心道:演這段戲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景園頓了頓,還沒說話,顧可馨抬眼,目光從劇本上挪開,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你在憤怒,在生氣,對嗎? 可是你忽略最本質(zhì)的問題。顧可馨放下劇本,看向景園的雙眼:你覺得,鋼琴對聞北,意義是什么? 意義是什么? 景園從來沒深究過這個問題,她紅唇動了動,卻沒發(fā)聲,顧可馨看向她,解釋道:意義就是唯一。 聞北從小到大的世界里都離不開鋼琴,她所有榮譽和光鮮都與鋼琴有關(guān),可以這么想,是鋼琴成就了現(xiàn)在的聞北,所以她才會在不能彈鋼琴時患上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顧可馨剖析人物心理時語調(diào)很慢,說完一句話會看向景園,見她神色認(rèn)真繼續(xù)道:鋼琴就是聞北的信仰,當(dāng)有天這個信仰轟然倒塌,她不能再繼續(xù)時,你覺得她會如何? 角色的深度分析,這是演員的基本功,景園拿到劇本時就解讀過,也聽祁連和周編劇解釋過很多,自認(rèn)對這個角色摸索的很清楚了,但有時候還會陷入盲區(qū),譬如現(xiàn)在。 她剛剛就犯了錯誤,把表演浮于表面化了。 顧可馨說完話看向景園,身側(cè)的人單單坐著就有種清冷和疏遠(yuǎn)感,是那種由內(nèi)而外,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聞北需要這種氣質(zhì),但也需要更深層次的東西。 表演的靈魂不僅僅在于神色的變化,表情的轉(zhuǎn)換,更多的是能讓人有共鳴,是那種能把人帶入戲中,陪著戲里的人一起歡笑一起哭的情感。 景園會意,她說道:我再試一次? 不急。顧可馨伸手拽住她手腕,纖細(xì),細(xì)膩,手感極好,如美玉,微涼,她停頓兩秒問道:你有喜歡到奉為信仰的東西嗎? 景園微怔,被她問的有幾秒失神,連自己被抓住手都沒察覺,顧可馨道:沒有嗎? 身后喧囂,襯得休息區(qū)這處格外安靜,景園對上面前這個和記憶中那人有三分相似的面龐,忍了忍,啟唇:有。 有就好。顧可馨落落自然道:你就帶入這種情緒。 假設(shè)以后再也沒辦法見到,沒辦法觸摸,沒辦法擁有,甚至每天一醒來一睜眼,就要面對信仰的崩塌。你會如何? 她會瘋的! 景園不由自主回想到剛知道那人出車禍的時候,每晚睡覺她都能感覺到從骨頭縫隙里鉆出來的寒意,沒有撕心裂肺的疼,沒有無助孤獨的哭泣,她每天照常吃飯,休息,然后突然在某一天,看到那人擺放在房間里的照片時徹底崩潰,嚎啕大哭,心尖宛如被冰刺反復(fù)穿插,不見血色,卻留下一個個窟窿,再也感覺不到溫暖。 就是這樣。顧可馨說:憤怒只是表層,你要表達(dá)的不是憤怒,而是絕望,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極致痛恨和悲哀。 如醍醐灌頂! 景園剎那就對聞北有了新的感知,她像是更融入這個角色里,連帶想到聞北失去那雙彈鋼琴的手,不能再站在舞臺時,心里都泛起密密麻麻細(xì)小的疼。 她心疼聞北,就像是心疼以前的自己一樣。 景園臉微白,眼底蓄了水花,長睫毛微顫,晶瑩搖搖欲墜,卻倔強的不肯落下,顧可馨見狀從旁邊抽了張面紙過來,伸手就要給景園擦拭,景園回神,下意識往旁邊躲開,顧可馨手落了空,她垂眸幾秒,掰正景園的身體,在她微詫目光中認(rèn)真給她擦拭淚水,語氣平常道:現(xiàn)在別哭,會花妝。 景園想拿過她面紙,顧可馨道:默契是需要培養(yǎng)的,戲外的默契有助于更好的拍戲,所以你不用如此拘束。 如果你實在別扭,就把我當(dāng)成江暮南吧。 淡笑的臉近在眼前,顧可馨是湊上來的,所以身形低一點,景園垂眼就能看到她英氣五官,高挺眉骨,深邃眼窩,還有微翹的鼻尖,唇瓣是自然的粉色,上了唇釉,色澤鮮明,晶亮,這是一雙很漂亮的唇,能駕馭各種色澤,和自己只適合寡淡的顏色一點不同。 顧可馨說完又替景園仔仔細(xì)細(xì)把眼角水花擦掉,景園被她如此注視和對待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可是她又沒辦法反駁,顧可馨說得對,默契是需要培養(yǎng)的。 她抿唇,在顧可馨收手的剎那立馬起身,尋了個理由:我去趟洗手間。 顧可馨將面紙放在垃圾桶里,點頭:去吧,回來讓云姐給你補個妝,眼妝花了。 景園默了默,走出去。 顧可馨坐在椅子上看她纖細(xì)背影出神,身邊冷不丁響起聲音:可馨。 蘇英坐在她身后,問道:景小姐走了? 顧可馨低頭看劇本,側(cè)臉平靜,她低低道:嗯,有事? 沒事。蘇英笑:我就覺得,你對景小姐,挺不同的。 外人只道顧可馨性子溫和,識大體,知進退,從不與人紅臉,凡事面面俱到,只有蘇英知道,顧可馨是天性涼薄之人,外人提到她所謂的好,只不過是她的一層保護殼,在殼子下,才是真正的顧可馨,隱忍,孤僻,冷漠,絕情。 相識這么多年,蘇英從未見到有人進去過那層保護殼,反倒見到不少因為那層保護殼撞得頭破血流的女孩,她一直以為顧可馨是不會輕易打開保護殼的,可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 顧可馨失笑:很明顯嗎? 蘇英點頭,如果是外人,她也許還分辨不出來,可這是她跟了五年的顧可馨,兩人又是快要七八年的老友,她了解顧可馨,在戲外,顧可馨是不會輕易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不是因為潔癖,只是個人習(xí)慣,她當(dāng)初還笑她在外人面前是個溫和的老好人,實際上卻不愛和人有接觸,可剛剛,這個習(xí)慣被打破,她分明看到顧可馨和景園挨在一起,細(xì)想,好像從拍第一場戲,顧可馨就有事沒事找景園。 顧可馨沒反駁,她輕緩點頭,說道:確實有點不同。 她說完偏頭看蘇英:你不覺得她很特別嗎? 特別?身份特別?還是本人特別?蘇英一時沒分得清,顧可馨嘴角噙著一抹笑:氣質(zhì)特別,特別的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