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園回她：沒事，我在茶樓等你。

    顧可馨收起手機看向樓下，早點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只有門框上還留了一把鎖，沉甸甸的。

    她背靠在椅子上，靜靜等著時間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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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園：顧老師怎么這么會說話？

    顧可馨：因為我舌頭靈活。

    景園：

    第21章 一起

    景園喝了兩杯茶之后包廂門才被敲響，她看眼時間，一點零三分，她紅唇輕啟：進來。

    顧可馨推開門進去，面上有歉意：對不起，堵車，下次我會早點。

    景園抿口茶：沒關(guān)系，先坐吧，喝什么茶？

    顧可馨進去后把包放在椅子上，卸掉偽裝，脫掉風(fēng)衣，里面的紅裙子猶如刺目的風(fēng)景線，格外惹眼，空氣中浮起淡淡香味，和顧可馨以前的香水味不同，這次的更濃郁些，景園問道：你換香水了？

    顧可馨伸出手臂自己聞了聞，神色認(rèn)真道：這你都聞出來？

    她狐疑：是我噴多了？

    并不多，只是景園對味道敏感，所以輕易就分辨出來，顧可馨手臂抬高，靠近鼻尖，陽光落在她手腕上，纖細(xì)又白皙，肌膚如玉般，細(xì)膩有光澤，景園見她還沒坐下說道：不多。

    顧可馨笑：不多，那就是你鼻子太靈了。

    一句話讓景園嘴角露出淡淡笑，明明在來之前她還擔(dān)心該用什么話題起頭不會太尷尬，現(xiàn)在卻覺得是她想多了，和顧可馨這樣的人交流，什么話題她都能應(yīng)付。

    你喝的什么？我對茶沒研究，你推薦一個。顧可馨坐在景園對面。

    景園抬頭，今天的顧可馨和以往有些微不同，不僅僅是香水換了，妝容也換了，之前的她妝容很淡，凸顯五官英氣明朗，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一種正氣的感覺，若在古代，就是那種標(biāo)準(zhǔn)的俠女風(fēng)，可現(xiàn)在不同，她依舊是淡妝，但眼尾抹了一點紅，眼妝稍重，睫毛長卷而濃密，整個人不笑時還好，一笑眼角上揚，就讓人覺得很媚。

    加上她今天穿的紅裙，平白讓人覺得艷麗又嫵媚，還有幾分女性的柔軟。

    怎么了？顧可馨見她定定看向自己，也下意識低頭看自己：不喜歡我穿這件裙子？

    景園回神，忙道：沒有。

    就覺得今天的顧可馨，挺不一樣的。

    可能她在劇場里對顧可馨有了既定的印象，可劇場內(nèi)外，本就是不同的。

    景園撣掉腦子里的胡思亂想，她道：喝茶吧，演唱會兩點開始，我們要提前進去嗎？

    她邊說話邊伸手，想給顧可馨倒一杯茶，哪料顧可馨也伸出手，兩人手在茶壺邊緣觸碰到，景園手背一涼，她頓住，顧可馨神色自若握住她的手，放在桌上，笑：我自己倒。

    她笑起來特別有感染力，還有幾分說服力，景園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移回桌下，用另一只手握住。

    不用這么急。顧可馨倒了杯茶，說道：工作人員讓我們一點半從偏廳進去，正門都是粉絲。

    景園點頭：嗯。

    你看過MV嗎？顧可馨問她，景園抬頭：已經(jīng)出來了？

    出來了。顧可馨道：昨天祁導(dǎo)告訴我的，不過我還沒看到。

    景園也挺想看看效果的，她搖頭：我也沒。

    顧可馨：等會就可以看到了。

    今天的演唱會先放一遍，看看效果，明天她們宣傳會之后會正式上各大音樂平臺，也就是明天，宋溪和望舒的新歌同時發(fā)布。

    望舒那邊還沒有消息，宋溪這邊的演唱會消息已經(jīng)在各個論壇霸榜了，明著看，好像宋溪更甚一籌，不過宋溪是實力派，要是撞上望舒這樣的流量，只怕輸贏，還真的未定。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有網(wǎng)友猜測到底誰是平臺冠軍了。

    又是一場硬仗。

    顧可馨低頭抿口茶，很香，很醇，茶水浸泡舌尖，還有點甜絲絲的感覺。

    是好茶。

    她喝完又倒了一杯，還給景園滿上，問道：接下來還沒有工作安排嗎？

    景園抿唇，低聲道：嗯，還沒。

    她抬頭：你好像有新戲？我在網(wǎng)上看到的。

    顧可馨笑笑：嗯，經(jīng)紀(jì)人給我接的。

    景園雙手捧著杯子，有些猶豫：是和靳小姐，望舒小姐搭戲？

    顧可馨聳肩，她一貫成熟，這個動作多少有幾分少女感，讓她無奈的表情陡然添了些可愛，她沒轍道：是啊，希望她們不要太為難我。

    你們到底什么過節(jié)？

    景園不是好奇別人隱私的人，只是她實在想不到顧可馨這樣的性格，為什么還會與人結(jié)怨。

    也不算過節(jié)。顧可馨道：之前有部戲，導(dǎo)演覺得望舒不太適合，所以選了我。

    就這樣？景園微詫，在她的理解里，角色換人是最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有些戲拍到中途還換人呢，為什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結(jié)下這么重的怨恨。

    她很不理解。

    顧可馨看她俏臉皺在一起想伸手去碰，手指伸在半空頓住，景園恰好抬頭，就看到她的手指在眼角處，她沒動，神色僵住，木木的看著顧可馨。

    純良無害，一臉懵懂，那雙眼清澈明亮，果然是只兔子。

    顧可馨蜷縮起手指，收回手，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道：喝茶。

    景園也覺得剛剛的氣氛有些過分曖昧，她臉上蹭起不明顯的紅，低頭，抿口茶，原本已經(jīng)冷下來的茶水到舌尖竟還有幾分微熱感，她不太舒適的咽下去，沒再說話。

    兩人一直坐到一點半才起身，演唱會就在附近，景園起身戴了帽子就想出門，顧可馨笑：景園。

    景園不解轉(zhuǎn)身：怎么了？

    你就這樣出去？她道：不怕被圍觀？

    景園下意識低頭：很容易被認(rèn)出來嗎？

    那可太容易了。她氣質(zhì)特別，光是不偽裝站在外面就足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這戴個帽子和琵琶半遮面似的，只怕會更引人注目。

    景園頓了頓：我沒注意

    她以前出門都是經(jīng)紀(jì)人打點好，加上她極少出門，也沒什么經(jīng)驗，況且她之前演的角色都是配角，也稱不上什么名人，所以圍觀的人多半是覺得她好看，顏值不錯，極少人會聯(lián)想到她是個藝人，可現(xiàn)在不同，她因為宋溪的這個MV被關(guān)注，上次又因為好心做壞事幫忙點贊掛了熱搜好幾天，而且身邊還站著顧可馨，要想被認(rèn)出來，確實容易。

    景園道：那不然，你先去？

    顧可馨笑：不用這么麻煩。

    她說著低頭在包里翻找，景園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就站在桌子旁看她忙碌。

    顧可馨在包里找了會手里抽了條圍巾出來，是絲質(zhì)的，酒紅色，除此外她還拿了一副墨鏡。

    景園剛想婉拒，顧可馨已經(jīng)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她伸手將圍巾系過景園的脖子，偏過頭在她脖頸后面打了個結(jié)，景園被她突然而來的靠近弄懵，有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

    我沒口罩了，用圍巾將就下。顧可馨就靠在她耳畔說的：剛洗過，很干凈。

    確實是剛洗過，圍巾透著洗衣液的香草味，景園憋了憋氣，顧可馨幫她打好結(jié)之后撥弄圍巾，末了將墨鏡推到她臉上，像照顧一個寶寶似的溫和道：好了。

    她靠的近，眼妝就格外清晰，笑起來眼尾上揚，又嬌又柔，嗓音溫和時特別蠱惑人，景園一時竟忘了反抗，就這么任她動手。

    可以走了。顧可馨給自己戴好墨鏡之后道：還是你想再坐一會？

    景園斂神，隱在帽檐下的雙頰發(fā)熱，她垂眼：抱歉。

    想什么呢。顧可馨笑：這么出神。

    沒想什么。景園淡淡回復(fù)之后不再開口，顧可馨也沒多問，兩人往演唱會的方向走去。

    要穿過兩條街，再走一條巷子，拐彎就到了，路倒是不長，只是人很多，許是因為演唱會的緣故，這條路上的人比平時多很多，顧可馨和景園又屬于身形高挑那種類型，身材玲瓏有致，雖然被包裹的嚴(yán)實也架不住別人好奇目光。

    這身材絕了，是哪個明星？

    一點臉都看不到，不過身邊沒有助理和經(jīng)紀(jì)人，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明星？

    說不定是來聽演唱會的，這身材，我太可以了。

    討論聲從兩人身側(cè)不斷響起，逐漸多的眼神落在她們身上，顧可馨和景園也不是那種沒被注意過的人，當(dāng)下依舊落落然走自己的路，長發(fā)飄飄。

    她們是從偏廳進去的，有工作人員過來檢票，認(rèn)出是顧可馨之后喊道：顧小姐。

    顧可馨點頭，從景園手上拿了票：這我朋友。

    請跟我這邊走。

    工作人員帶著她們往演唱會方向走，偏廳進去之后就是一小塊臺子，上面設(shè)了好些椅子，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坐在上面了，祁連看到顧可馨伸手：這里。

    顧可馨和景園走過去：祁導(dǎo)。

    還以為你們沒空來，其他人呢？

    顧可馨搖頭道：沒見到。

    一群兔崽子。祁連嘀咕兩句坐下，還沒到觀眾入場，里面沒什么人，顧可馨閑著無事和祁連說起新劇的事情。

    老楊他不是讓我推薦個新人去嗎，我左右尋思，就你最合適，就讓他聯(lián)系莫小姐了，你們現(xiàn)在談妥沒？

    顧可馨點頭：差不多，該簽合同了。

    祁連點點頭：好好拍戲。

    他說完又道：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過眼云煙，不用放在心上，你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顧可馨笑：嗯。

    祁連對認(rèn)真的藝人天生有好感，尤其是顧可馨這樣的，有實力，不驕不躁，性格溫和，懂禮貌，反正就是看哪哪順眼，推薦過去的時候老楊還說不要，緋聞太多，很麻煩，他打了包票，如果他推薦有誤，提頭去見。

    就這么著，老楊才應(yīng)下。

    他相信顧可馨是可以的，只是缺少一個機會。

    而他不介意多給年輕人一點機會。

    顧可馨和祁連竊竊私語時景園已經(jīng)拿下圍巾和墨鏡了，她捏在手里，想還給顧可馨，又想等洗干凈之后再還給她，就這么猶豫的空隙，她什么話都沒能說出來，默默聽著祁連和顧可馨聊天。

    老楊啊，性子直，說話有點傷人，不過他那人就是嘴快心軟，如果罵你，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沒壞心。

    顧可馨點頭：能和祁導(dǎo)做朋友的，不會太差。

    可真會說話。

    景園坐在她身邊，手?jǐn)Q著圍巾，半晌沒吭聲。

    很快觀眾開始入座了，劇組的其他人也三三兩兩的進來，有幾個和祁連，顧可馨打招呼，卻沒人敢和景園說一二，只敢笑笑，景園也繃著臉，側(cè)面平靜冷漠，顧可馨偏過頭就看到她這幅樣子，小兔子擺起臉還挺唬人的。

    她笑，湊近景園，低聲道：你不喜歡和她們說話嗎？

    景園一愣，轉(zhuǎn)頭看顧可馨，眼底清晰能看到幾分茫然，她頓了頓：也沒有。

    有也沒事。顧可馨沖她眨了下眼睛，嗓音溫和道：你可以和我說話。

    景園無故被她撩了一下，抿抿唇，沒吭聲。

    你圍巾。幾分鐘后，景園主動道：我洗干凈還給你？

    好啊。顧可馨笑：這樣咱們就能多見一次了。

    景園有些尷尬的開口：可馨。

    馬上開始了。顧可馨打斷她的話：看前面。

    前面的舞臺燈光大亮，四周逐漸暗下去，觀眾還沒有全部進場，距離開始還有點時間，景園從來沒有參加過演唱會，往常只是在電視里看，這是第一次坐在演唱會的臺子下。

    和看電視的心情，有微妙的不同。

    她余光瞄向身邊的顧可馨，秀眉微微蹙，是她想多了嗎？還是顧可馨，真的是對她有意思？如果顧可馨是對她有意思，那就做不了朋友了。

    好可惜，她剛準(zhǔn)備交的朋友。

    景園目光有些晦暗，舞臺上燈光炫目，閃爍不停，有節(jié)奏的音樂聲響起，臺下響起不少觀眾的呼喊聲，她們在叫宋溪。

    還沒開始。人聲鼎沸，顧可馨怕她聽不見刻意靠近一點說道：要不要趁現(xiàn)在去洗手間？

    香氣撲鼻，景園垂眼就看到顧可馨歪過來的脖頸，纖細(xì)，修長，天鵝頸的弧度精致漂亮，連鎖骨都小巧別致，她想幾秒，往旁邊動了動，搖頭：不要。

    顧可馨察覺她態(tài)度有變只是輕輕眨眼，沒說什么，坐正身體后說道：有的話隨時叫我，我可以陪你去。

    景園手指捏著圍巾，咬牙：嗯。

    距離演唱會的時間越來越近，臺下的喧囂聲也越來越大，有沖破耳膜之勢，閃光燈不斷，配合揮舞的招牌，氣氛儼然炙熱起來，饒是景園冷清的性子，也不免被感染有兩分激動。

    宋溪！宋溪！宋溪！

    宋宋無敵！勇往直前！

    景園身后的應(yīng)援聲呼嘯而起，一聲比一聲高，有掀破屋頂?shù)募軇荩皥@聽著她們的呼喊也忍不住滿懷期待看向舞臺。

    原本炫目的舞臺霎時暗下來，整個現(xiàn)場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人突然掐斷了帶子，明明剛剛劇烈的吼叫還在耳邊，現(xiàn)在只剩下安靜的空氣。

    一秒，兩秒，三秒

    現(xiàn)場越來越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看向舞臺，無數(shù)燈光從舞臺后面投射到前面，臺上沒人，只聽到一個聲音響起。

    聞北。是顧可馨的聲音，景園下意識看向顧可馨，發(fā)現(xiàn)她依舊端端坐在位置上，目光平穩(wěn)沉靜，側(cè)臉溫和，似乎剛剛周身的喧囂，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