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正逆先天

    2021年11月22日

    翌日醒來，娘親一襲白袍，坐于床邊，顯然是早已梳妝完畢，側(cè)身凝視著我。

    青絲直垂腰際，被緊坐的袍子勾勒出圓臀滿月般的曲線，那熟韻風(fēng)情恰似半顆蜜桃。

    不過最讓我心醉的還是仙子神情，那雙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既溫柔又關(guān)愛，似乎不愿放過我睡顏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櫻唇輕抿，勾出一絲微笑。

    「娘親，你怎么也看呆了？」

    我微有些羞赧，隨即主動出擊，「孩兒也不夠英俊哪～」

    「誰說的？娘的小乖乖最英俊了，不然怎么成得了娘的夫君？」

    玉手自然地?fù)嵘狭宋业哪橆a，娘親似嗔似哄，「好了，既已醒了，娘幫霄兒洗臉，早些把粥飯用了?！?/br>
    我微微垂昂著頭顱，臉頰與冰爽光滑的手心摩挲了一小會兒，便即答應(yīng)道：「嗯?！?/br>
    娘親似乎想讓愛子多享受一會兒溫柔，待我停下動作才將玉手拿開，伸入床頭柜上的木盆里，將布巾拿起擰干，為我擦臉束發(fā)、收拾睡容。

    而后娘親又將我上身墊高，耐心地為我進(jìn)食粥飯，細(xì)心叮囑我細(xì)嚼慢咽，我也是十分配合，享受著水rujiao融的母子溫情。

    待粥飯用完，我立時望著仙顏道：「娘親，孩兒潛心開辟丹田了。」

    「等會兒。」

    只聽娘親溫柔叫停，假意責(zé)怪，「臉上還有飯粒都不知道，丟三落四的?！?/br>
    「是嗎？」

    我現(xiàn)在四肢無法動彈，只能說道，「還得勞煩娘親了。」

    「嗯，娘給你收拾。」

    娘親頷首答應(yīng)，卻不見玉手伸來，反是將仙軀移近，漸漸俯首。

    我如同登高望月一般，只見傾城仙顏愈發(fā)靠近，眉目含情，唇角帶笑，完美無瑕。

    這番姿態(tài)，難道是想……那個猜測讓我心頭猛跳，隨即近在咫尺的玉容卻印證了我的想法。

    娘親的玉手按在我的胸膛，淡雅清香直透心底，溫涼潤滑的雪頰輕壓我的鼻子，明眸耀若星辰，兩瓣櫻唇在我嘴角輕啄了一記，如膏脂般的觸感卻有攝魂之能。

    那飯粒已被娘親啄走了……正在我以為香艷之事已經(jīng)結(jié)束時，娘親卻沒有舍我而去，美目緊緊盯著愛兒，檀口不疾不徐地移到了我的嘴上，輕輕照印著唇廓，柔柔獻(xiàn)上香吻。

    「唔……」

    清新蘭息伴著輕吟，娘親的香舌徑直鉆入了我的口中，立時與我交纏在一起。

    仙子自獻(xiàn)甘霖，我只能投桃報李，粗糙rou蟒毫不客氣地卷住了柔弱美人蛇，相互纏繞打轉(zhuǎn)，那?？蓱z的粥米便在抵死纏綿中被碾成稀軟飯渣，消融于交匯的涎水與香津中，在爭相分食中不知落入了誰的腹中。

    娘親似乎還不盡興，一邊與我唇舌相交，一邊探入齒間舌底，靈巧地掠出些許殘留地米粒，故技重施、碾磨成煳，繼而被母子分食。

    未曾想娘親香舌竟能有如此靈巧，我不由心頭火熱，咬唇吮舌，用力吸攝，直欲將這磨人的小妖精吞入腹中。

    那香舌毫無抵抗，任由我吸吮，迎合著粗蟒舔舐，乖巧地奉獻(xiàn)出香津，如同嬌妻美妾侍候夫君一般，將嬌軟滑膩的身子貼附攀纏上去。

    「唔嗯～」

    娘親的鼻吟愈發(fā)嬌媚彌長，蘭息帶上了一絲燥熱，只有那雙水意盎然的眸子與我深情對視，似關(guān)切似鼓勵，讓我不由將兩瓣櫻唇吸得滋滋作響，簡直比靡靡之音更撩人心魄。

    如此盡興地吻了半晌，在娘親的溫?zé)崽纯谥兴烈鈾M行，粗蟒直欲鉆入仙子喉關(guān)，與美人蛇上下交纏、左右紛飛地纏繞，直到將舌根、舌尖盡數(shù)羞玩一番，才依依不舍地退回口中。

    娘親心有靈犀，輕輕移起濕潤朱唇，直至那牽連的透亮水絲扯斷，才柔柔問道：「怎么，霄兒親夠了？」

    望著那雙柔情似水、從未舍過我的美眸，我發(fā)自肺腑道：「娘親的小嘴這般美味，孩兒恨不得咬一輩子！不過——娘親還未用早食吧？」

    頭頸雖不能大幅移動，但眼角余光卻能瞥到梳妝臺上的另一只瓷碗——我已然心中有數(shù)，娘親必是擔(dān)心自己用食打擾到我的安眠，才坐床前等我醒來而沒有率先食用。

    如此無微不至地照顧，焉能讓我不感動？我又豈能只顧自己歡愉而不報以柔情呢？「霄兒果然體貼?！?/br>
    娘親并不掩飾，溫柔一笑，輕輕頷首，我順勢道：「那娘親先用了粥飯吧，正好孩兒也可開辟丹田?！?/br>
    「好?！?/br>
    娘親行事從不拖泥帶水，轉(zhuǎn)身去取那碗粥飯。

    望著晨光中恍若玉凋的仙影，我壓下這唇齒留香的親吻余韻，收攝心神，觀照靈臺，開辟丹田。

    誠然，對于功法與體魄的適應(yīng)過程，個人努力的成效微乎其微，我盡可以沉淪在情欲中，哪怕真與娘親吻個一時三刻，想必也亦能得逞。

    但眼下元陽虧空、雄風(fēng)難振不說，單是昨日娘親之語——沉迷yin亂者之心志，不足以成大事——就已給我敲響了警鐘。

    武道極境雖然是常人難以踏足的，但娘親已為我指明康莊大道，剩下的不過是按部就班、勤練不輟，如果這樣都不肯發(fā)憤圖強(qiáng)，那就更不用妄談再造干坤了。

    何況比起

    葳蕤谷中的枯燥歲月，我更能得娘親的寵愛與溫柔，不過些許時候的修煉，又有何妨？我曾經(jīng)起誓，要成長為足可保護(hù)娘親的男子漢，為娘親遮風(fēng)擋雨，而非躲在娘親身后的累贅。

    情愛縱欲固然令人流連忘返，娘親更是天仙之姿，哪怕真在那胴體上精盡人亡也是九死無悔。

    但我以堅決心意突破世俗倫常，乃是為了保護(hù)、照顧、愛惜娘親，而非將她作為泄欲工具、終日貪歡。

    娘親嘴上不說，但必然不愿見到我沉湎yin欲、縱情聲色。

    luanlun之事本已冒了天下之大不韙，若我再不思進(jìn)取，娘親該是何等傷心？我絕不愿意讓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浮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失望之色！因此我才克制yuhuo，加緊修煉，只為對得起那份重逾山川的愛意。

    我感受著充盈元炁，開辟丹田雖然進(jìn)境緩慢，但正因如此，為了我的鐵骨柔情、雄心壯志，才更需日積月累之功、寒來暑往之勤。

    正所謂，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尺之臺起于壘土。

    世間萬般功法，采練元炁，皆需心神引導(dǎo)，但永劫無終的圣心過于強(qiáng)大，勿需刻意激發(fā)，丹田吐納亦是磅礴。

    如此一來，采集氣機(jī)與凝練元炁幾乎成為不可能同時進(jìn)行之事，先采后練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由此觀之，圣心才是永劫無終的核心，設(shè)若我選擇了其他的念頭，未必有這般浩瀚的吐納之力，甚至可能比「缺心眼」

    的永劫無終更為不濟(jì)。

    如以娘親為圣心之根本還好，比照情欲勃發(fā)之狀態(tài)，二者效果或許在伯仲之間；倘使選擇了吃飯喝水這等瑣事，恐怕那微弱的吐納之力連采集氣機(jī)都做不到。

    我所修具的永劫無終，采練而成的元炁約有半數(shù)不夠凝練精純、返化氣機(jī)，但勝在采集氣機(jī)的能力舉世無雙，即使圣心催發(fā)下的旺盛氣機(jī)亦能盡數(shù)納入丹田，更不必說心平氣靜之下了。

    我誤打誤撞而創(chuàng)造的滄海一粟，正是與此有關(guān)；碧落黃泉亦應(yīng)同理，但目前我還不得要領(lǐng)。

    其余功法相較永劫無終，采練效率已不可同日而語，哪怕我不打坐，也遠(yuǎn)非他們可比。

    所謂開源節(jié)流，開源才是重中之重。

    我靜心開辟丹田，光陰不知不覺流轉(zhuǎn)，修煉也頗具成效，若將儲納之容比作東入大海的川流，那么已然到了涓涓溪流匯入小河的關(guān)頭。

    恰在此時，一點(diǎn)清亮之意自靈臺擴(kuò)散開來，我收攝心神，睜開雙目，雖未相問，但我知道應(yīng)是胡大嫂快至此間了。

    果然，娘親坐于床邊，輕撫我的面頰，柔聲道：「霄兒，胡大姐快來了，娘抱你出去?！?/br>
    「嗯?！?/br>
    我自是聽從娘親的安排，點(diǎn)頭答應(yīng)。

    待娘親將我抱至堂中竹榻，為我蓋上一層薄被，淡然坐定時，胡大嫂的腳步適時響起。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壯實(shí)婦人倚門而望，聲音質(zhì)樸：「柳兄弟，仙子，中午好啊?！?/br>
    娘親淡然點(diǎn)頭回應(yīng)：「嗯，胡大姐午安?！?/br>
    我也及時打了個招呼。

    「柳兄弟身體可快好了？」

    胡大嫂土黃的面容上露出真誠的擔(dān)心與掛記，讓人心頭一暖。

    我感謝一番，如實(shí)相告：「勞煩胡大嫂掛心，估計還有兩三日就好了?！?/br>
    「那就好?！?/br>
    胡大嫂點(diǎn)點(diǎn)頭，似是放心了許多。

    娘親微微躬身道：「今日還得麻煩胡大姐了?！?/br>
    「不麻煩不麻煩，哪里的話？」

    胡大嫂連連擺手，「那我先去洗菜了?！?/br>
    「嗯，胡大姐慢去，我在這陪著霄兒?！?/br>
    在一番寒暄過后，胡大嫂便自去廚間了。

    娘親復(fù)又坐在一旁，只是眸中淡然清冷換成了柔柔愛意。

    「娘親，你演得真像，若非不能動彈，孩兒已經(jīng)去靜室了?！?/br>
    如此演戲已然不是第一回了，但此前我心中有結(jié)，不愿以此調(diào)笑，這時才敢大方地和娘親打情罵俏。

    說來也奇，在我看來，明明娘親的玉面仙容間春意未改，只將語氣淡然了些，便教胡大嫂察覺不到異樣，也不知是否因為后者不曾注意，才讓我們瞞天過海。

    「娘有這么恐怖嗎？」

    娘親語似嗔怨，面泛微笑，卻伸手將我上身墊高些，好讓我躺得更舒服。

    「倒不是恐怖，就是……」

    我思索了一會兒，才將感覺描繪，「以往孩兒一聽到這般清冷的聲音，便是被罰去靜室——不過另一種聲音卻會讓孩兒奔向娘親的閨房～」

    末了的一句調(diào)戲，娘親立時會意，星眸一眨，朱唇輕啟，將天籟化為魔音：「壞夫君，就知道欺負(fù)清凝～」

    這句嬌嗔何其溫柔與嫵媚，差點(diǎn)沒把我的魂都融化了，一時間微有些頭暈?zāi)垦?，神魂幾欲飛出體外。

    若是這句話教胡大嫂聽了去，那我和娘親的關(guān)系立

    時曝光——但以娘親的靈覺，定然是無此憂虞才不吝嬌態(tài)。

    其實(shí)我已然明白娘親的心意，她本就是一往無前的性子，若非顧慮于我，定然不會遮遮掩掩、避人耳目，而是大大方方地盡展柔情蜜意。

    雖是有些顧忌，但娘親也不排斥趁著無人發(fā)現(xiàn)的空檔與我打情罵俏，更是無比愿意讓我盡量多享受些溫柔——這數(shù)日以來，每回都是待胡大嫂快到此處時才將我從東廂抱出，每回都是娘親恰恰坐好，胡大嫂便來到了門前。

    如此溫柔我自然甘之如飴、萬分享受，但也不能辜負(fù)那為我著想的謹(jǐn)慎。

    于是我略帶苦笑地撒嬌：「娘親，明知孩兒不能要你，就別逗我了?！?/br>
    「好好好，娘不逗霄兒。」

    娘親自然是百依百順，美目一柔，清涼柔荑將我的左手握住，輕輕揉捏，全無顧忌。

    這幾日間，此事也做過不少次，但卻不是為了安慰，而是為了活絡(luò)筋骨，不曾避諱胡大嫂——其實(shí)這還是她提醒的，她的公公曾經(jīng)癱癰在床，夫婦二人每日便為老人家按捏擦洗，免生褥瘡。

    以冰雪元炁的神效，當(dāng)然不是按捏揉摩可以比擬的，但娘親愛子心切，不愿我有任何閃失或異恙，因此聽從了胡大嫂的建議。

    而我每日能得娘親溫柔按摩、玉手服侍，自然是沒有異議的了。

    柔若無骨地纖纖玉指細(xì)致地為我揉捏手掌，我既感動又舒爽，并沒有什么yin念，轉(zhuǎn)而問起了武學(xué)之事。

    「孩兒記得娘親曾說過，逆練先天，先要達(dá)到元炁和體魄渾然一體，孩兒現(xiàn)下也能以元炁溫養(yǎng)身體各處，這其中有何差別？」

    「自然是有的，溫養(yǎng)軀體以及運(yùn)使元炁，須得心神引導(dǎo)，不能自發(fā)；而炁魄一體，則是以功法周天為樞嵴，將元炁匯入腑臟、四肢等全身各處，成就大循環(huán)，與經(jīng)脈呼應(yīng)，勿需心神cao持，亦可自洽。」

    娘親手指靈巧輕舒，檀口如綻，將武道要旨一一道來：「這其中難點(diǎn)有二，一是根基不足者難以為繼，二則各家功法經(jīng)脈竅關(guān)并不一致，該如何將體內(nèi)大循環(huán)與經(jīng)脈周天交相呼應(yīng)，各有講究，不一而足。但若能達(dá)此地步，則對敵時勿需調(diào)集元炁而是諸體自發(fā)，如指臂使；某處遇襲即使運(yùn)功不及，也有循環(huán)補(bǔ)上，可御敵可察毒，同氣連枝、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br>
    如此清晰的闡釋，教我有些醍醐灌頂，但仍是刨根問底：「那先天境界與此又有何不同呢？」

    娘親已然將我左手揉捏完畢，換至小臂繼續(xù)服侍，同時開口道：「先天境界則更為特殊，除卻炁魄渾然無缺之外，更是與天地元炁相互交融，可說乃是借助造化偉力鞏固體內(nèi)諸元，絕非尋?？梢暂p撼?！?/br>
    我恍然大悟：「難怪娘親的元陰如此穩(wěn)固！」

    「嗯，正是如此?！?/br>
    娘親大方點(diǎn)頭，微笑附和，「若僅是炁魄同脈，元陰還可以常理論之；但天地偉力何其浩蕩，人力再強(qiáng)，也不過蚍蜉撼樹罷了?！?/br>
    我毫不介意，點(diǎn)頭稱是，繼續(xù)問道：「娘親，孩兒曾嘗試隔房探查洛乘云的動靜，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破出體外，似有一層無形而至堅的屏障，是否與先天境界有關(guān)？」

    「正是如此，霄兒能有此體悟，甚好。」

    娘親欣慰一笑，點(diǎn)頭稱贊，繼而講解原委：「此事倒須從頭說起：先天境界與后天境界的一大特征區(qū)別，乃是元炁能否破體化形，而此中關(guān)鍵便在于先天之息?！?/br>
    先天高手的元炁，已非同尋常，盡數(shù)化為了先天之息，不過結(jié)合了自身功法及領(lǐng)悟而各有特點(diǎn)，但仍保留了遨游天地的特性，也正是借此才能溝通干坤。

    「后天之境的元炁，則分屬個人，雜蕪不章，與天地絕難相通，二者之間井河不犯，猶如天塹，故而無法破體而出，霄兒所察正是此障?！?/br>
    心神可以引導(dǎo)元炁，元炁亦是心神的載體。

    與娘同境之人，借助自身先天之息融于外界，天地成了身體的延伸，進(jìn)而察知他人氣機(jī)，敏銳靈覺正是由此而來。

    「」

    真是……神奇??！「先天高手，果然難以常理度之，我已是悠然神往，想到我也有希望躋身如此境界，更是有些熱血沸騰。我將興奮壓下，繼續(xù)請教：」

    娘親，修煉道家功法和尋常武學(xué)之人，在體魄上，除了外形體態(tài)不同之外，還有其他區(qū)別嗎？「玉手移至我肩臂處揉捏，娘親略微思索，便即開口道：」

    體魄一事，雖然分屬修煉先天的正逆二法，但其實(shí)殊途同歸，不過倒也并非毫無區(qū)別。

    「我接著問道：」

    哦，是在何處？「娘親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如果硬要說，那么可以援引＇花期＇來作比喻。

    「」

    花期？「將武學(xué)一事與花草聯(lián)系，自然教我心中好奇，趕忙問道，」

    如何道理？「娘親微微頷首，解釋起含義來：」

    不錯。

    尋常武者，練至一流境界，不算先天，功夫已然登峰造極，只是上了年歲，體魄衰老、氣血衰退，功法便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極難保持巔峰水準(zhǔn)，甚至十不存一亦有可能。

    「而修煉道家功法之人，其實(shí)已入先天，一身功夫皆可借助天地元炁來完成，哪怕年事已高，本領(lǐng)依舊不減——便如

    范從陽，年逾半百、頭發(fā)花白，但仍能與娘針鋒相對而不落下風(fēng)?！?/br>
    「原來此中還有這般區(qū)別啊?！?/br>
    我不禁點(diǎn)頭深思。

    舉凡武學(xué)功法，身軀體魄乃是采練元炁的根本，尋常武者衰老之后，難提精氣神，更別談采練元炁了，一身武功與廢去了也沒什么區(qū)別；而娘親方才說過，天地是先天高手的延伸，故此骨弱體衰不會過于他們的影響實(shí)力。

    不過說到范從陽，我又想起一個問題：「娘親，范……羽玄魔君雖然年過半百，但是精神矍鑠、中氣十足，莫非先天之息還有延年益壽的功能嗎？」

    娘親將我右手帶出，繼續(xù)揉捏，呵呵笑語：「霄兒著相了，莫說先天高手，哪怕是尋常武者，練就了元炁，也是少有病痛、享壽頗長，就如百歲城的王元貞，與范從陽年紀(jì)相彷，但仍能出手捉賊?！?/br>
    「啊，娘親說得是，這一節(jié)孩兒倒是忘了……」

    我坦然受教，但忽然靈光一閃，皺眉道，「咦，不對啊?！?/br>
    「怎么不對？」

    娘親微微側(cè)目。

    我回憶著說道：「那個……據(jù)婉君所說，那位武道先賢喻離微，也是修煉道家功法，但似乎年壽不長，尚在春秋鼎盛之時便猝然坐化，還引發(fā)了一樁江湖血案。」

    「嗯，霄兒也算心細(xì)如發(fā)了。」

    娘親玉手靈巧，微微頷首，由衷夸贊，轉(zhuǎn)而問道，「不過霄兒應(yīng)當(dāng)不曾忘了，道家弟子都是閑云野鶴的秉性，為何他會在江湖上聲名大噪呢？」

    我立刻皺眉深思，心知娘親說的不錯，道家弟子一般視功名利祿如過眼云煙，就如娘親在葳蕤谷中隱居十六年，范從陽大隱于朝二十余載——雖然應(yīng)是為了方便暗中謀逆——那喻離微為何會在江湖上留下百年威名呢？思前想后并無線索，我干脆道：「孩兒愚鈍，請娘親賜教。」

    「倒并非霄兒愚鈍，只是娘不怎么教授道家典籍，霄兒也無從得知。」

    娘親柔柔一笑，糾正了我的妄自菲薄，「江湖上所稱的道家功法，其實(shí)并無固定善本，皆悟自所研修的典籍，因稟賦悟性而各有不同。而實(shí)際上，除了、等注重清心寡欲、探尋道理的經(jīng)書，亦有主掌殺伐、刑生賜滅之集錄，如?！?/br>
    言至于此，我哪里還不明白，脫口而出：「喻離微很可能就是從這類道典中悟出的功法！」

    娘親瞇眼微笑，揉了揉我的腦袋，十分欣慰：「霄兒聰明。若娘所記不錯，據(jù)朝廷關(guān)于那樁武林血案的通告所言，薄流山莊便是在真武觀發(fā)現(xiàn)喻離微的遺卷，而數(shù)十年后同樣曇花一現(xiàn)、武力超群的道家高手騭勿衍，亦是出自供奉真武大帝的玄天觀——由此推斷，當(dāng)是他們所研修的典籍?！?/br>
    二者雖然武功路數(shù)不同，前者以劍道為主，后者以拳腳見長，但皆是威力卓絕，悟自殺伐之技，定然有傷天和，他們雖不曾害人性命，但功法過于霸烈，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自殘自戕，故而才有壽短年終、猝然坐化之事。

    「」

    原來還有如此隱情啊。

    「我不得不感嘆娘親真是博聞強(qiáng)記、涉獵頗多，以往在葳蕤谷中娘親拒人千里，我懾于威嚴(yán)不敢多言多問，此刻才有真切體會，頗有種入寶山空手而回的感覺。不過我的疑問倒是并未全消，又繼續(xù)拋出一個問題：」

    娘親，先天高手，正練與逆練，有何不同??？「娘親與我左手五指相扣，耐心道：」

    正逆二法，其實(shí)殊途同歸，硬要說的話，逆練可能在氣力方面見長。

    不過到了那一境界，氣力倒未必派得上用場；說起來，若論氣力，修道家功法的先天高手，與尋常武者中的一流高手相差無幾，甚至稍有不如，后者總歸是在錘煉體魄上下了苦功——只是臨陣對敵，境界差距可以無視這點(diǎn)薄弱。

    「我哈哈一笑，附和道：」

    那倒也是。

    「似娘親與范從陽，將冰天雪地與浩然清氣展開，尋常武者難以近身，便縱有強(qiáng)健體魄、天生神力也是無用武之地。不過想到自己似是而非的體魄，我不由哭笑不得：」

    娘親，孩兒體魄可真是有些四不像了，比修煉道家功法的要結(jié)實(shí)些，比尋常武者則羸弱許多。

    「」

    這倒并非虛言，在這一點(diǎn)上，你們父子倆有異曲同工之妙。

    「娘親微微頷首，輕輕一笑，」

    武學(xué)一道，你父親算是半路出家，加入水天教之后才開始練武，只勉強(qiáng)練了年余便開始修煉功法，體魄勉強(qiáng)小成，是以根基不足，否則以永劫無終這等神功，不說登臨先天也該觸摸到門檻了；而霄兒則要幸運(yùn)許多，有你父親留下的元炁滋養(yǎng)體魄，倒也差不了許多，幾乎算是半個先天高手了。

    「」

    這倒也是。

    「我趕忙附和，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雖知只要不提到父親死于非命，娘親不會色變，但我還是不愿過多觸及，以免讓娘親傷心。結(jié)束了談話，我一邊閉目消化一邊開辟丹田，時間倒是不知不覺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