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夜舟問。

    夜笙沉默了半晌，遲疑許久后才娓娓道來：“我并不知道母親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時我只有五歲，等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母親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尸體是孫先生親自送回來的，當(dāng)時孫先生一直在向我道歉，可我并不知道緣由。”

    “之后我也暗中調(diào)查過此事，只知道藥院一直在研究著什么東西，而母親是當(dāng)時天都最優(yōu)秀的藥師，也是孫先生的得意門生，在那場研究中她發(fā)揮著至關(guān)重要的能力，后來研究出現(xiàn)了問題，在場的十多個天才藥師全部喪命，至此之后孫先生就沒再讓任何人插手研究了?！?/br>
    夜笙也明白孫先生的感受，當(dāng)年死去的藥師都是他精心培養(yǎng)的學(xué)生，十幾年的感情讓他根本無法接受那樣的慘劇，尤其是母親的死，孫先生一直將他們的母親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那時他們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母親死后夜家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孩子，出于愧疚，這些年孫先生一直在幫助他們。

    也正是因為愧疚，孫先生無法再面對夜家兄妹，更不想讓他們接觸藥師，無非就是害怕當(dāng)初的慘劇會重演。

    聽著夜笙的講述，夜舟的表情稍稍有了一絲變化，問道：“當(dāng)初母親研究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讓這么多人喪命？”

    夜笙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藥院將這件事隱瞞得很好，就連皇室那邊也沒有過多的懷疑，但我知道那場研究很重要，否則以母親那樣顧家的性格是不會拋下我們沉浸研究的，甚至母親很可能知道研究會讓她丟掉性命，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夜舟皺起了眉頭：“我想起來了，剛才孫先生很激動地說我一定能完成那件事，那件事指的恐怕就是當(dāng)初的研究，這么說他是打算將我培養(yǎng)為優(yōu)秀的藥師讓我繼續(xù)十幾年前的事？可是因為得知了我的身份，擔(dān)心會害死我所以才要趕我走？”

    夜笙臉色一變：“那你……”

    “不管孫先生究竟在研究什么，我都需要他的教導(dǎo)，身為藥師我只有藥院這一個選擇，如果母親當(dāng)初的選擇沒有錯，我也愿意繼承她未完成的事，可前提是我得知道他們研究的東西究竟是什么?！?/br>
    夜舟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她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也能夠掂量清楚事情的輕重，如果研究真的至關(guān)重要她自然愿意去嘗試，若他們研究的是什么害人的東西，那她也會不顧一切將其摧毀。

    夜笙聞言陷入了沉默，雖說他不想自己的meimei去冒險，可他也的確沒得選了，這人一旦打定了主意即便是他也拉不回來，況且他也真的很想知道母親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死的。

    “可孫先生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怕是不會再教你?！币贵系?。

    “這可說不準(zhǔn)，無論如何我都得試一試，背了一周的書，總不能叫我白背了?！?/br>
    見夜舟眼神堅定，夜笙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在青都學(xué)院待了兩天后夜笙就離開了，夜舟依舊向往常一樣每日去教室里研究藥劑，時不時去堵個人。

    然而孫先生是鐵了心要躲著她，連著好幾天了都不見人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似的，直到一周后的傍晚，夜舟在路過教室時聞到了里頭有一股酒香傳來。

    她推門進(jìn)去，果然看見孫先生正坐在里頭借酒消愁，聞著空氣中的味道，這人大概是沒少喝。

    “孫先生，這里是制作藥劑的教室，在這里飲酒很可能會引發(fā)不良反應(yīng)，這個規(guī)矩不需要我這個學(xué)生來提醒您吧？”夜舟道。

    孫先生聞言一怔，看見來人后立馬起身就要離開，夜舟見狀一道魂力飛出堵在了門口，孫先生中了麻痹效果被定在原地，隨后夜舟取出了一捆繩索將對方牢牢地捆了起來。

    孫先生：“……”

    “喂！你這個臭丫頭這是做什么！我可是藥院的院長，你也太沒大沒小了！還不快把我給松開！”孫先生怒道。

    夜舟面無表情地靠在一旁，絲毫沒有要放人的意思：“你還知道你是藥院的院長？一大把年紀(jì)了學(xué)小年輕說話不算話？”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之前你不是說只要我在一周之內(nèi)將那本羊皮書背下來就教我制作藥劑嗎？我按照你的意思做到了你卻一直躲著我？這是一個院長該有的品德？”

    “……”

    孫先生聞言收起了憤怒的表情，無奈地垂下了頭：“我不會教你的，就算你將我捆起來也沒用，放棄吧?！?/br>
    “就因為我母親的死？”

    孫先生咬緊了牙：“我害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不能再……”

    “你這個樣子好蠢啊。”

    夜舟打斷了對方的話，孫先生怒瞪：“你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既然你這么害怕別人死，當(dāng)初又為什么要進(jìn)行那樣的研究？我雖然不知道母親是個怎樣的人，但夜笙說過她很愛自己的兒女，那樣的女人是不會丟下我們?nèi)コ两诹硪患碌?，可她卻那樣做了，說明她覺得值得，既然是值得的事，丟掉性命又如何？我想就算是她死的那一刻她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選擇?！?/br>
    夜舟的話讓孫先生愣了一瞬。

    “你，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什么！”

    “我的確不知道，可就算是我也有想不顧生命去完成的事，你的那些學(xué)生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自愿為了自己的目的付出生命，而你卻因為這個而止步，你讓他們的付出變得一文不值?！?/br>
    夜舟的話猶如一個驚雷狠狠地在孫先生的心口炸開，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當(dāng)初他在決定進(jìn)行研究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準(zhǔn)備，可看著自己重視的學(xué)生死在他的面前，他還是退縮了。

    孫先生垂著頭，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夜舟靜靜地看著對方，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你要不要繼續(xù)進(jìn)行那個研究是你自己的事，我來藥院是來學(xué)習(xí)的，你既然是藥院的院長就有責(zé)任教導(dǎo)我，若是因為一些私人的感情就將我剔除在外，我就將你的腦袋砍下來當(dāng)球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