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琉暮離開
“夜舟,你會永遠(yuǎn)記得我嗎?”尹淮夙突然問了一句。 夜舟愣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當(dāng)然會永遠(yuǎn)記得,怎么突然問這個?” “即便哪天我不在你身邊了,很久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也會記得嗎?” “雖說一孕傻三年,但我的記性應(yīng)該還不至于那么差,我連千年前的事都記得,自然不會忘了你,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說起這個了。” 尹淮夙搖了搖頭:“我只是害怕,怕你將我忘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有人都可以忘記我,唯獨(dú)你,我想一直被你記在心里?!?/br> 尹淮夙的笑容格外苦澀,夜舟頓了一下,隨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拉起對方的手就往大街上走去。 “既然你這么怕我將你忘了,那我便去找個畫師,將你我畫在一起,以后我將這幅畫好生保管,時不時就拿出來看看,這樣我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了?!币怪鄣馈?/br> 尹淮夙怔了一下,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中有說不出的不舍。 最后二人讓畫師畫了兩張畫,一人一張,只要有了這個,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對方忘了。 當(dāng)夜,尹淮夙留宿在將王府,夜舟嗜睡,早早地便就寢了,可尹淮夙卻是無法安眠,她睜著眼,心中有說不清的情緒涌動,復(fù)雜得像是一團(tuán)亂麻。 即便是到了后半夜,她也沒能睡著,只得起身悄悄走到了夜舟的屋內(nèi)。 看著床塌上安睡著的人,尹淮夙的眼睛里才勉強(qiáng)泛起了光。 “夜奴……我原是想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可如今,我已經(jīng)到極限了,我終究不是神都的人,沒辦法像他們那樣將靈魂保存得這么久,這些年里我換了許多具身體,可身體能換,靈魂卻在日漸虛弱。” “我終究不像祁然那樣可以一直護(hù)著你陪著你,說來我也只是個尋常人而已,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你還記得我曾說過,想帶你看看一個有顏色的天都嗎?我做到了,可我還想再多陪你一下。” “以后……我若是不在你身邊,你可護(hù)得住自己?不過這也不需要我來擔(dān)心了,你身邊還有個祁然呢,那家伙雖討厭了些,但對你的情誼卻不比任何人少,有他護(hù)著你,我也該放心了。” 尹淮夙伸出手輕輕拂過夜舟的臉頰,眼眶里有淚水打轉(zhuǎn),卻一直不敢滴落下來,她在屋子里待了許久才離開。離開之前,順便拿走了之前讓畫師畫的畫。 “以后還是不要再想起我了,早些忘了也好,我原就是在千年前就該消失的人,這畫我就拿走了,免得你想起。”最后尹淮夙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第二天,夜舟起得很早,她昨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總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今早起來時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顧南辭和藍(lán)夏來看她,見她眼下烏青,頓時驚了一下:“你這是怎么了?昨晚沒睡好?怎么臉色差成這樣?” “大概是祁然不在吧,昨晚睡得不安寧,你們怎么突然來了?”夜舟問。 “自然是來照顧你啊,尹淮夙走了,她特地囑咐過我們要照顧好你,千萬不能讓你有什么閃失,你都不知道!那家伙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是的,就差沒逼著我們發(fā)誓了!”顧南辭忍不住告狀。 夜舟聞言愣住:“尹淮夙走了?她去了哪兒?我怎么不知道?” 藍(lán)夏道:“說是去外頭游歷江湖了,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不告訴你也是因?yàn)榕履闵岵坏?,你可還懷著身孕呢,若是情緒不穩(wěn)傷著孩子怎么辦。” 說起尹淮夙對夜舟的關(guān)心,讓他們兩人都忍不住訝異,這人cao心得比祁然還多,活像個老媽子,明明和夜舟相識的時間還不如他們長,卻對人家了如指掌,甚至連夜舟的習(xí)慣都能背下來,他們二人實(shí)在比不過。 夜舟聽了這話笑出了聲:“即便有了身孕也不至于脆弱到如此境地吧,她還真是什么心都cao,罷了,你們在這兒坐這兒,我進(jìn)去換身衣裳,今日天氣不錯,你們陪我去外頭走走?” “難得你有心情外出,我們自然奉陪。” 夜舟笑了笑,轉(zhuǎn)過身去,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起來,腳步怎么也挪不動了。 顧南辭二人瞧見不對,趕緊扶住了她,卻見她不知為何已經(jīng)淚流滿面,身體抖個不停。 二人大驚。 “夜舟?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動了胎氣了?” 夜舟搖頭,努力扯出一抹笑:“沒什么,只是覺得有點(diǎn)冷而已。” 藍(lán)夏皺眉:“雖然已經(jīng)入春了,但最近還是有些寒氣,你懷了身孕,今日就不要外出了,好好歇著吧,聽說祁然馬上就要回來了?!?/br> “好,我有點(diǎn)累,先回房休息了,你們自便吧?!闭f完,夜舟踉踉蹌蹌地回了房間,大門被重重關(guān)上,將外頭的兩人都給嚇了一跳。 他們實(shí)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夜舟關(guān)上門后,靠著門癱坐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 她自己也算不清是什么時候知道尹淮夙就是琉暮的,一開始是覺得眼神動作相似,后來竟和她記憶中的人完全重合,尹淮夙知道她的口味她的喜好,甚至連每一個習(xí)慣都了如指掌。 她怎么可能相信對方說的那些鬼話,僅憑一本冊子就能將一個人了解到這種地步? 她一直知道的,只是從來不敢拆穿,害怕是自己多想,害怕希望變成泡影,就算將琉暮當(dāng)作尹淮夙也沒關(guān)系,只要這個人還在就好。 可如今,連這個人也離開她了。 若不是生離死別,琉暮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她身邊,從這兩天對方的反常她就猜到了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可當(dāng)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那種痛苦遠(yuǎn)比想象中要清晰得多。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琉暮總會替她打算,自己一個人消無聲息地消失,讓她不至于再度經(jīng)歷那種不舍。 夜舟埋著腦袋,肩膀不停聳動,嗚咽聲在房間內(nèi)回蕩,卻只有她一人承受這等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