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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寧腳下一崴,底氣不足地小聲嚷嚷:“我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了……” 她撐著欄桿,以此穩(wěn)住身形,微微喘息著。 初月捻起絹帕,替她拭去額角的汗珠。 為了方便她的動作,褚寧便歪了下腦袋。哪知這一偏首,就猛不防地看到不遠(yuǎn)處,站著一行人。 那人停在曲彎游廊的另一端,墨藍(lán)織金袍衫,外罩黑色大氅,身姿頎長,如松如竹。 身后,是顧北和其他扈從。 褚寧眼睛一亮,沖他的方向招了招手:“夫君——” 算起來,她都有五六天,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和夫君見上一面了。 這段日子,要么是她醒來時,夫君便已出門,不然就是她睡下后,夫君才回來。 在褚寧當(dāng)前的認(rèn)知中,她沒有親人,夫君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見到他,她自然是很歡喜的。 她試圖往陸時琛的方向小跑過去,可剛一抬腳,身子就控制不住地往旁一倒—— 她的腳,又崴了。 初月連忙將她扶住,關(guān)切地問道:“小娘子有沒有怎么樣?” 褚寧搖搖頭。 然后她看見,陸時琛往她的方向慢慢走來了。 每靠近一步,褚寧的笑靨便在他的眼底清晰一分。 而他腦海里的思緒,也愈加混亂。 ……褚寧。 他真的,是因為褚家的原因,才娶的她嗎? 對付區(qū)區(qū)的一個褚家,他明明還有很多辦法。 可他卻為何,選了最下作的一種呢? …… 一步接一步地接近。 終于。 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似夜幕之中,揉碎的萬千星辰。 四目相對之時,陸時琛耳畔的風(fēng)聲、窸窣聲、呼吸聲,都化作了嗡嗡的嘶鳴。 就連近在眼前的人,他看著她櫻唇一張一合,卻怎么也聽不清,她究竟在說些什么。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漸握成拳。 陸時琛的喉間,忽地涌上了一股腥甜。下一刻,他身形一晃,似巍巍玉山般,轟然傾倒…… 褚寧愣愣地伸手,擁住向她倒來的男人。 陸時琛看著清瘦,但終究是一個身高八尺的男人,哪是褚寧能接住的。她一個踉蹌,便也跟著他,重心不穩(wěn)地往后仰。 “砰——” 兩人齊齊摔倒。 “夫人——!” “主子——!” 初月和顧北同時驚呼,亟亟地朝他們奔來。 長廊之上,褚寧瞪圓了眼睛,臉色煞白地?fù)е憰r琛。 “夫君……夫君你這是怎么了……”頓了瞬,她一陣手忙腳亂,想將他扶起,可不經(jīng)意間,卻在他胸前觸到了一片濕意。 褚寧愣了愣,木然地抬起手。 她的手上,竟染滿了殷紅的鮮血…… 在她愕然的注視之下,陸時琛的視線逐漸模糊。 nongnong的黑霧襲入眼簾,拉拽著他,跌進(jìn)深淵…… 第9章 中毒(重寫) 第9章 方才還寂靜冷清的游廊,頓時兵荒馬亂。 在旁的顧北和其他扈從見此情狀,駭?shù)貌惠p,連忙將陸時琛扶起,送回了房間。 而褚寧經(jīng)此一摔,腳疼也泛得更厲害了。 她不得不杵著初月的手,被她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邊。 陸時琛住在中堂靠右的東間,距離這道抄手游廊,約莫有半盞茶的腳程。 但褚寧行動不便,慢悠悠地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終于姍姍來遲。 她到時,東間已收拾得井井有條。 仆從們捧著盥盆和衣物,在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 跨過兩道門檻后,便是里屋。 陸時琛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闔。 榻邊,醫(yī)工劉洪安擰著眉,默不作聲地為他切脈施針。 這幾日,為了方便照看褚寧,劉洪安便一直住在涵清園的東廂房,每日定時地給她請脈。 倒不曾想今日,還能又換個病人。 褚寧不敢打攪劉洪安的施診,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顧北身邊,附耳問道:“顧北,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顧北憂心主子的病情,并不曾注意周邊的情況。這忽然間,發(fā)現(xiàn)身旁冒出個人來,頓時被嚇得不輕。 他看清來人后,驚魂未定:“夫人,你怎么也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褚寧問。 顧北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你這傷不是還沒好么?” 奈何褚寧一臉正經(jīng)地看著他,道:“可是夫君比我的傷重要??!” 顧北一時無語。 好在床邊的劉洪安終于診完脈,低咳一聲,緩解了這份尷尬:“夫人不必?fù)?dān)憂,郎君這是肝氣郁結(jié)、急火攻心所致,待我開幾服藥,給郎君用過以后,應(yīng)該就無甚大礙了。” 得到這樣的答案,褚寧大大地松了口氣。 她踉蹌著挪到陸時琛的床前。 直到此時,劉洪安終于察覺了她的異樣。 他指了下褚寧的腳踝,道:“還請夫人讓我看看。” “???”褚寧疑惑地眨了下眼睛,頓了半瞬后,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將裙擺撩起。 只見那纖細(xì)的腳踝,已腫得老高。 劉洪安的太陽xue登時一陣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