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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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鶯:想讀一本恬靜的書。 去掉自己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雖然確實是在多人運動。 越清輝彎彎眉眼,想說什么,蕭千雪忽然從門口探出個小腦袋,鶯鶯,陛下喚你進去。 微鶯張張嘴:??? 狗皇帝又想做什么,她不想進去。 越清輝問:陛下有什么事嗎? 蕭千雪皺了皺眉,落在微鶯的手上,陛下、陛下也要鶯鶯幫他磨墨。 第26章 微鶯身子一僵, 握住硯臺的手頓了頓,不由望向皇后。 越清輝微微蹙眉,清冷的眸里蒙上幾許不悅。 她本就長得冷淡端正, 這樣不說話時,便讓人覺得威儀與冰冷, 如籠上冰雪。 燈火微顫, 皇后手執(zhí)奏折,端坐在帝王坐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蕭千雪。 被皇后這樣審視, 蕭千雪頭皮都麻了。 她也不想過來,可是身后的皇帝更加可怕!就像兩只老虎在搶一塊rou似的鶯鶯就是那塊被搶的rou! 突然為好友擔心起來,鴨梨山大! 半晌,越清輝淡淡道:鶯鶯,你去吧。 微鶯沒有動, 很想抗拒這個活,宮斗姬及時提醒:宿主, 十點體質(zhì)哦。 為了任務, 她只好默默嘆氣, 慢慢走到蕭千雪那兒, 隨蕭千雪前往帝王在的寢殿。 蕭千雪小聲說:鶯鶯, 你好像一塊rou哦。 微鶯:哈? 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皇帝把正殿讓出來供越清輝批閱奏折, 自己呆在旁邊一間小點的房間里。 微鶯一踏入房門,就感到撲面而來的熱浪。這兒不知燒了多少暖爐, 和煦如春。厚重深紅的帷帳重重復重重, 皇帝披著明黃的袍,半倚在床頭,霧蒙蒙的眼睛看向她們。 蕭千雪熟練地拿起一本奏折, 陛下讓我?guī)退钫圩由系淖?,鶯鶯,你看不大清楚,硯臺在這里。 微鶯坐在旁邊的小桌子,聽著蕭千雪讀奏折,一邊漫不經(jīng)心磨著墨。 蕭千雪拿起的是本言官的折子,洋洋灑灑,無非是抨擊皇帝的新政。 讀著,她的臉色漸變,有些害怕地抬起眸子。 皇帝半闔著眸,臉色白得幾乎透明,沒有血色。她低聲說:再念。 再念下去,就是字字誅心。 言官們專門干這一行的,罵起人來真是精準又厲害,句句見血。 蕭千雪總覺得自己人要沒了,讀這些東西,是要被斬首的吧。連微鶯也放下筆,腦袋往這邊探,靜靜聽奏折里的話,不覺皺起眉。 她忍不住和系統(tǒng)感慨:所以皇帝這個活也真不好干,還要專門給錢找人罵他。 但那群言官也真不是好東西,罵得這么難聽,一點都沒有打工人的自覺。 宮斗姬:還以為你聽到有人罵皇帝會很開心呢。 微鶯默了一會,才說:狗皇帝只能讓我來狗! 宮斗姬:這神奇的占有欲。 蕭千雪拿起讀完一本,小心問:陛下? 折子罵得這么厲害,皇帝該不會要處死這個人吧。 皇帝閉著眼,纖長睫毛顫了顫,在蒼白的眼下投下一抹隱約的影子。她的聲音有點?。悍旁谂赃叄x下一本。 蕭千雪又拿起下一本,再一看,繼續(xù)眨眼。 又是一本罵人的折子。 于是這樣一本接一本,除開其中幾冊上表民生實事的,皇帝瞥兩眼認真回復以外,其他都是罵他的折子,堆成厚厚一疊,快到人的腰。 微鶯攥緊了拳頭。 一群國賊,自以為正義,其實于國計民生根本無益。他們仗著人多結(jié)成黨派,皇帝不敢真罰,于是慷慨直言,來博一個忠義之名。 呵,除了天天罵這罵那,一點實事都不干,而且,他們居然在折子里罵她和千雪是禍國妖妃!規(guī)勸皇帝不要沉溺女色。 干嘛鴨,為什么要cue,她禍了狗皇帝,但沒有禍國好吧。 微鶯摸摸記住那個罵她的官員的名字。 章岢,鳳啟六年九月,在奏折罵她狐媚惑主,這個仇她先記下了! 蕭千雪:陛下,這些折子 這些人罵陛下這么狠,難道陛下既往不咎嗎? 皇帝眉頭皺緊,想了想,讓蕭千雪把那群言官的名字記在小冊子上。 宮斗姬:你們記仇的方法都如出一轍呢。 微鶯:呵。 鳳啟六年九月,狗皇帝拉她磨墨,磨墨磨得她手都酸了。 這個仇她也記下了。 本來以為這就完了,想離開的時候,皇帝卻叫住了她:去干什么? 微鶯:給皇后娘娘磨墨。 皇帝的聲音有點虛弱,頓了頓,才說:你留下,她去吧。 微鶯:好的,千雪你留下,我這就去給娘娘磨墨。 還剛轉(zhuǎn)身,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蕭千雪僵僵立著,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最后被福壽公公給拉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微鶯與皇帝。 蕭千雪推門離開時,冷風灌進,吹得燈火不停顫動,白壁上兩道身影交纏,宛若鬼魅。 微鶯垂眸,盯著這只拉住自己的手,臉上露出茫然不解之意。 皇帝掩唇咳了咳,聲音很輕,帶著哀求:陪一陪我。 微鶯想起自己的任務,要讓狗皇帝滿意,只好搬個小凳子,在床頭坐下,陛下病了嗎? 皇帝輕輕嗯了聲,我頭疼。 微鶯苦口婆心地勸誡:陛下,有病要多吃藥啊! 云韶:謝謝。 鮮少有人知道,每至陰雨天氣,皇帝便會犯頭疼的老毛病。自從六年前淋了一場冷雨,頭疼便如跗骨之蛆,永遠纏上了她,就像一個難以醒來的噩夢。 她攥緊被子,手背青筋迸出,眼里水霧蒙蒙,望著微鶯,眼里好像裝著另外一個人。 許久,她輕聲說:我、我也可以喚你鶯鶯嗎? 皇后、貴妃、賢妃她們都可以,只有她不可以。 微鶯沉默了。 皇帝突然的要求讓她警惕起來,連忙問系統(tǒng):統(tǒng),狗皇帝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看不見皇帝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方張! 宮斗姬斟酌著措辭,就,很像一只向主人討骨頭的小狗。 仰著腦袋,眼睛黑亮黑亮的,還挺可愛。 微鶯聯(lián)想到進來時蕭千雪說的那句你好像rou,頓時明白什么,瞪圓眼睛:他想吃了我! 宮斗姬: 倒也沒這么可怕。 云韶見微鶯久久不說話,強撐著身子起來,明黃外袍滾落在地,被汗水染濕的墨發(fā)披在瘦削肩膀。她臉色慘白,怔怔望著微鶯,深黑眼睛似騰起團火,偏執(zhí)地問:皇后、貴妃、賢妃,她們都可以,為何獨獨我不可以? 少女只著一襲單薄中衣,赤足踩在漢白玉石地板上,身形削瘦,膚白勝雪,宛若一尊冰雪砌成的雕像。她一身都是蒼白的,只有臉上因高熱泛起赤紅,汗?jié)竦拈L發(fā)垂落兩側(cè),眼里水霧蒙蒙,像是沸著,裝一川燒開的冰雪。 清麗又熱切,纏綿而動人。 誰看了都會心動,除了面前這個半瞎。 微鶯眼見那團黑影越來越近,心里莫名生起股危機感,后頸的寒毛都立起來,總覺得不回答滿意,狗皇帝就會把她拖下去斬了。 于是她連忙道:你可以!你當然可以。 她小臉寫滿了真誠,眼里裝著愛與和平,補充道:你喊我爹都可以。 云韶:你再說一遍? 微鶯眨眨眼:爸爸也行。 云韶踉蹌兩步,撐住桌子,蒼白手背青筋迸出。 她都氣笑了,眼尾斜斜飛上兩道紅,身形搖搖欲墜,咬牙道:那我代替先帝謝謝你了。 微鶯默默退了兩步,以防皇帝倒下來砸到自己。 她摸摸嘴角,心想,倒也不必。 恰好這時,福壽低頭走進殿內(nèi),也許是剛從雨中走過,大紅衣擺染上點點濕痕。他悄悄看眼兩人對峙劍拔弩張的形勢,飛快垂下眸,對皇帝說:陛下,那群言官從下朝一直跪在宮門口,如今已經(jīng)下了大雨,奴才怕大人們的身子吃不消。 皇帝一肚子的火氣全發(fā)泄出來,冷眼睨去,眼里的殺氣讓福壽嚇得一抖,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一群王八蛋,反了嗎這是?皇帝罵了兩句:都給我拖下去,一人杖責二十庭杖!帶頭的是誰? 福壽低頭:是章岢章大人。 微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記仇jpg。 皇帝:好大的膽子,結(jié)黨營私,禍亂朝堂!他多杖責三十庭杖,就在城門當著那群王八蛋的面前打。 福壽唯唯諾諾地應了。 皇帝頭疼欲裂,氣得揪緊桌子角,蒼白的唇顫抖,哆哆嗦嗦地說:朕、朕去看著他們行刑,給我往死里打。 她剛松開手,眼前一黑,頭昏眼花就往前面栽。 微鶯連忙往后面退,猝不及防與急著往前面沖的福壽公公撞在一起,被撞得往前踉蹌兩步,恰好接住了皇帝。 福壽公公大喊:陛下,您怎么了???幸好鶯貴人你接住了陛下。 微鶯:還不是被你撞的嗎? 但她扶住皇帝的時候,不由吃了一驚,皇帝很輕,抱在懷里輕飄飄的,還因為高熱渾身guntang,簡直像個小暖爐。 云韶支撐著站起,眼里幾分欣慰:看上去再怎么沒心沒肺,自己一生病,她還是會著急的是吧? 心里有點開心。 微鶯把皇帝給扶起來,很想撒開手,但皇帝簡直賴上她了,反攥住她,直往她身上蹭。 不過,皇帝的身子柔弱無骨,又軟又熱就,讓她沒那么抗拒。 云韶喊住福壽:不必要御醫(yī),準備車輦,朕要親自看看他們能捱過幾棍子。 福壽焦急地說:可是陛下身子今日身子不好,外面又風大雨急,怎么能冒雨出去呢?那群奴才,并不值得主子如此、如此損耗自身。 云韶冷笑:人都說,奉君如奉父,我去看看那群不孝子。她扯住微鶯:你也去。 微鶯眼睛圓圓:什么? 云韶眼里冷意消融,帶上幾分無奈:不是喜歡當人爹嗎?朕帶你去看看不肖子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家里停電啦,用小破本勉強碼了這么多!如果下午還沒來電那就沒二更啦~ 第27章 太和門外, 雨水傾瀉而下,給白玉地面鋪上層透明的釉,宮門掛著的燈籠不停搖晃, 晃動的燈火氤氳在水汽中,只留下點模糊的影子。 一眾大臣跪在宮門外, 已經(jīng)跪了好幾個時辰。 他們是為了阻止皇帝的新政, 十月前,小皇帝已雷霆之勢頒布一系列新政策令,涉及各個方面, 其中還有一條,居然是做官不論出身。 簡直是動搖國本,違背祖宗之法! 帶頭的是大學士章岢,本事不大,膽子不小, 在文人中頗有名氣。他帶著這群言官鬧,想讓小皇帝畏懼而收回新政之法。 云韶牽緊微鶯的手, 不管她反沒反抗, 與她一同來到城門, 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這群大臣。 大臣們就是在這里等皇帝的, 看見天子出現(xiàn)在城樓, 以為她妥協(xié)了, 紛紛高呼圣上。但同時,他們也看見了皇帝身上的那道纖細身影一個宮妃? 呸, 荒yin! 微鶯皺緊眉, 幾點冷雨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微微瑟縮了一下。 云韶轉(zhuǎn)身,替她攏了攏披風, 擦掉臉頰那幾滴雨水,指腹從少女柔嫩臉頰一擦而過,頓了片刻。她輕聲問:你想怎么處置他們? 微鶯眨眨眼,這種事她一個妃子能摻和什么,狗皇帝是想坐實她禍國殃民的妖妃外號嗎?!須臾,她笑笑,乖巧地低下頭:臣妾哪里懂這些? 云韶也笑:這里跪著的不都是你的不孝子嗎?怎么舍不得打? 微鶯:那也是陛下的不孝子她眼眸微微睜大,像琉璃一樣淡灰的眸子浮現(xiàn)一抹清光 狗皇帝占她的便宜! 云韶扣緊她的手,那我便替鶯鶯來教訓一下我們的不肖子孫。 說罷,她囑咐福壽幾句,侍衛(wèi)們拿著庭杖擁上,鞭笞那群不聽話的大臣們。 場面亂成一團。 為首的那個官員拼命掙脫侍衛(wèi)們,跑到城門口,大喊冤屈。 云韶蒼白的唇微微上揚,抬了抬手,兩側(cè)小太監(jiān)舉起燈籠,幾點火星從她眼前掠過,照得天子的雙眸越發(fā)冷酷無情。 她本想直接讓侍衛(wèi)上來,忽然想到身旁站著微鶯,若如此恐怕會在她心里多一個暴戾陰鷙的印象。 云韶深深嘆口氣,她知自己在微鶯心里,大抵不怎么好,卻不想再壞下去了。于是難得改了改自己直接動手的風格,垂頭問:你有什么冤屈? 章岢一看有戲,連忙跪在地上,張口就來:說自己赤心為國,這里的大人,縱然有擾圣駕,但出發(fā)點還是好的,是一片赤誠的報國之心??傊崂硪惶捉右惶?,表演自己的同時還不忘再踩一腳皇帝,連帶旁邊的微鶯都無辜被cue了。 微鶯感到旁邊的皇帝都要被氣吐血了。 這個大人膽子可是真的大,罵人也罵得是真的句句戳心,在他的口中,皇帝已經(jīng)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暴君,好色之主,還含沙射影地罵皇帝小時候流落民間,缺少正統(tǒng)教育才變成這樣。 這不就是罵人有娘養(yǎng)沒娘教嗎? 微鶯默默往旁邊蹭,想離皇帝遠一點,免得等會被暴怒的帝王給牽怒。但是皇帝手一用勁,反手就把她給拉過來,半抱住她。 看上去是皇帝在抱著她,實際上是那她當支撐,整個人半靠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