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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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鶯拿起手帕,伸手給宮貝奴去擦擦。 宮貝奴撇嘴:臟! 微鶯攤開雪白手帕,不臟,我新拿出來的,你看,水都是給你新打的。給少女擦完,她把手帕丟進(jìn)水盆里,連帶東珠也一齊丟進(jìn)去洗。 宮貝奴:哼。 微鶯偏頭:所以知錯了嗎? 宮貝奴撅起嘴,眼淚重新嘩嘩流,好半晌才甕聲甕氣地罵:段微鶯你有完沒完! 微鶯笑笑,揉了揉她,知錯就乖,這里有碟賢妃新做的糕點,拿回去嘗嘗? 宮貝奴:哼,我稀罕嗎?你給我等著,等、等著,今天的事我和你們沒完! 說完重新氣洶洶離開,走的時候還絆了門檻一下,差點摔倒。 微鶯放下糕點,把東珠洗好擦干,重新放回木盒里,拿回去收好。忙完一套流程,她才發(fā)現(xiàn)蕭千雪還像塊石頭僵在躺椅上,呆呆看著她。 怎么?她捏了把蕭千雪的臉,躬身與她對視:看我做什么? 蕭千雪猛地回神,忍不住感慨:哇鶯鶯,你怎么做到的,你居然讓宮貝奴去地上撿東珠了哎! 微鶯繼續(xù)喝茶:本來就是她自己犯的錯,當(dāng)然要她自己來嘍。 蕭千雪想,可是以宮貝奴那樣的身份,是本不必認(rèn)錯也不需要認(rèn)錯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那么公平,有的人就算做了錯事,也會有別的人給她擦屁股,至于那些被傷害到的人,也只能咬緊牙不敢吭聲,畢竟這可是太后的親侄女。 微鶯看女主發(fā)呆,突然想起原劇情里有個情節(jié),也是宮貝奴打翻女主一盒首飾不過不是皇帝賞賜的東珠,而是女主從家里帶過來的、當(dāng)年她娘出嫁的幾件嫁妝,還有一個她小時候在云州買的小瓷人。 東西說不上珍貴,對于女主而言,卻是某種寄托鄉(xiāng)愁之物。 但是宮貝奴不知出于有心或者無意打翻首飾盒后,女主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垂下頭,掩蓋自己發(fā)紅的眼角。 在原書里,這時的女主已經(jīng)知道深宮的生存規(guī)則,不再是當(dāng)年剛進(jìn)宮敢和宮貝奴互掐無知無畏的少女。她隱忍而腹黑,頗有后來黑化后皇貴妃的風(fēng)范。 想著,微鶯又看眼面前這個被自己養(yǎng)成傻狍子的少女,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罷遼,親手養(yǎng)出來的,能怎么樣呢? 蕭千雪捏緊手絹,忍不住又說:鶯鶯,你剛才怎么那么熟練呀!我還以為我夫子從云州過來了,難道你入宮前也是當(dāng)夫子的? 微鶯想想,道:差不多吧,反正是和一群熊孩子打交道。要是早遇到宮貝奴這樣,她舉起手,說道:哦我的上帝啊,我一定狠狠打她的屁股! 蕭千雪眨巴眨巴眼,真的嗎?我不信。 鶯鶯必不可能這么粗暴。 旋而她想到宮貝奴走時放的狠話,嘆氣,扯扯微鶯:鶯鶯,你說她會怎么報仇。 微鶯也不知道 ,于是聳肩:等吧。 等來等去,她們沒有等到宮貝奴回來報仇,反而等到一紙詔書,說微鶯和蕭千雪上次陪皇帝去避暑山莊,盡心侍奉,故把兩個人封為婕妤,同去的宮貝奴則是封為二等昭容,始終壓著微鶯她們一頭。 蕭千雪接到奏折謝過恩后,茫然地問微鶯:我們有盡心侍奉過陛下嗎? 除了釣魚騎馬,她們還干過啥? 微鶯想了想,點頭:是有的。 蕭千雪撓頭:是我忘了嗎?在哪里? 微鶯:在夢里。 蕭千雪:好冷哦。 頒布旨意的福壽笑吟吟看著她們,還說了來自皇帝的第二條旨意:鶯婕妤,陛下讓你今晚去養(yǎng)心殿侍寢。 蕭千雪西子捧心:哇哦。 等到下午,福壽公公帶著小轎來接微鶯。 其實這樣的小事不必讓宮中一等太監(jiān)來做,但是福壽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眼睜睜看著荏弱的孩子長成如今九重之上的天子,和平常人相同對天子的敬畏之情外,還有一重老父親一般的照顧關(guān)切之心。 他看著微鶯,繼續(xù)露出老父親一樣的笑容:娘娘,上轎子吧。 賢妃照例提著食盒塞給鶯鶯,叮囑幾句后,掉頭問福壽:公公,為何最近皇后jiejie沒有陪著陛下了? 旁邊有宮人在,她不便將皇帝是召她們?nèi)タ凑圩拥氖抡f出,抿抿唇,說得半遮半掩,但福壽領(lǐng)會了意思,笑道:稟娘娘,皇后娘娘在忙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賢妃微蹙眉頭。 最近也沒有什么宮中事務(wù),難道皇后這么早就開始準(zhǔn)備中秋宴了嗎? 她落寞地看著小轎搖搖晃晃離開,心中有些想念和皇后一起并肩看折子的日子,露出失寵般幽怨又寂寥的眼神。 董娥默默看著這一幕,把賢妃的小表情記在心里。 她想,賢妃看段微鶯和蕭千雪兩個圣寵正隆,生出嫉妒之情了,說不定可以離間她們之間的感情。得趕緊和太后稟明新情況! 養(yǎng)心殿和往常一樣沉在夕陽之中,琉璃瓦被余暉潑上層金釉。 微鶯推門來到殿內(nèi),檀木桌上宮燈琉璃燈暈出淡黃的光。 云韶微低著頭,眉目氤氳在燈火里,看上去有些沉靜。聽到推門的聲音后,她便抬起頭,朝微鶯笑了起來,起身來迎。 微鶯轉(zhuǎn)而又看向桌子上的折子,好像比平時更多了。 這個時候皇帝不該把皇后賢妃一起叫過來幫忙分擔(dān)工作嗎?喊她來做什么? 云韶端起桌上的瓷碗,小心捧著,笑道:鶯鶯,快過來! 微鶯看她神秘兮兮的模樣,心中好奇,走過去一看才發(fā)覺是碗酒釀桂花。現(xiàn)在還沒到桂花開的季節(jié),宮廷的桂樹只露出鮮嫩的花苞,微鶯蹙眉,聞見空氣里馥郁的花香。 云韶似乎明白她心中想什么,說道:是意州早開的新鮮桂花,放在冰里,快馬加鞭送過來的。鶯鶯不喜歡嗎? 微鶯接過碗,低頭喝了口,心中無端想起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句詩,抬眸對上皇帝等待表揚的殷切眼神,笑了笑:我很喜歡。 只是在思考她是不是成為了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云韶讓微鶯坐在椅子上好好喝酒釀桂花,自己重新回到桌案前努力工作,一想到只要看完這些折子就可以和鶯鶯睡覺,她就干勁滿滿! 喝完酒釀桂花后,微鶯揉了揉肚子,準(zhǔn)備在殿內(nèi)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消消食。轉(zhuǎn)悠著轉(zhuǎn)悠著,來到那堆小山般的折子前,隨手拿起一張。 是抨擊新政的折子。 她知道點朝堂的事,自從宮鴻波返回朝堂后,朝中新舊兩黨交鋒愈加激烈,而現(xiàn)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明年春闈。 無論什么地方,人總是最重要的,故而吏部又叫天官。明年的開科考試若能順利進(jìn)行,勢必有一大堆支持皇帝的年輕人進(jìn)入官場,他們或許一開始沒有多大官銜,只是做些打雜的小事,但只要這些年輕的血液注入官場,舊黨便敗局已定。 這個道理她都能想明白,宮鴻波他們不會不明白。 微鶯放下折子,心想,明年不會是安生的一年,朝堂如此,后宮亦是。她又隨手拿起一張折子,一看,樂了。 這張折子是關(guān)于廬陵王進(jìn)京的具體安排。 在原書中總有很多推動劇情發(fā)展的幺蛾子,廬陵王就是接下來那只幺蛾子。廬陵王是東太后一手養(yǎng)大的,如若皇帝沒有突然出現(xiàn),本是這人登臨大寶。 現(xiàn)在的皇帝即位,太后與廬陵王皆有些不甘心罷。這不,太后借著思念成疾的理由,宣廬陵王進(jìn)京,一起給皇帝膈應(yīng)。 但這對微鶯而言是個好消息,意味著她的任務(wù)進(jìn)程也可以推動,可以重新開始抽獎了! 她拿著折子發(fā)呆之際,皇帝輕手輕腳靠近,一見她手中的折子,臉色頓時沉下來,酸唧唧地說:鶯鶯很關(guān)心他? 微鶯回神:嗯?誰? 云韶抿緊唇,從她手中奪過折子,摔到一旁,只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卑鄙小人罷了。 微鶯眨了眨眼:陛下和廬陵王有什么過節(jié)? 千雪和她說過,好像當(dāng)年先帝轉(zhuǎn)變主意,要把皇位賜給廬陵王,陛下因此討厭這個堂兄弟嗎? 云韶想了想,搖頭:沒有過節(jié)。她瞥眼地上奏折,話鋒一轉(zhuǎn):但是現(xiàn)在有了。 鶯鶯居然看這張折子一炷香,從來沒有見她這么關(guān)心過什么事,云韶想著,攥緊了拳頭。 微鶯繼續(xù)走路消食,云韶在她身邊慢慢走著。 陛下,不繼續(xù)看折子嗎? 云韶垂眸,纖長睫毛顫了顫,輕聲說:看得累了,想起來走走。 微鶯便點了點頭,又說:看折子是挺辛苦的,沒事起來走兩步,來,一二三,一、二、三,很好,再走兩步,陛下真棒,你做到了! 云韶沉默了。 片刻她說:鶯鶯,我不是腿斷了身殘志堅地在走路。 微鶯笑得眉眼彎彎:好啦好啦,陛下,我們來一起走! 云韶跟在她旁邊,想到什么,問:鶯鶯和宮貝奴有過爭執(zhí)? 微鶯啊了一聲,她和陛下告狀啦? 云韶露出抹玩味的笑,停下腳步,定定看著微鶯,柔聲問:她哭著跑回了濃華殿,鶯鶯是怎么教訓(xùn)她的呢? 微鶯攤手,一臉純良:我沒做什么呀。何況,是她先打翻盒子的。 云韶歪了歪腦袋:是什么盒子? 微鶯想想,如實告知:倒不是什么貴重的盒子,只是陛下送我的東珠放在里面,這一翻,珠子全掉下來了,我便多說她兩句,給她上了一課。 云韶聽完,雙頰泛起微紅,柔聲道:原來是因為我嗎?她極輕地笑了下,又道:若是鶯鶯還想要東珠,我這兒還有。說著就要解下自己的金冠,重新把宮人鑲上的東珠給拔下來。 微鶯連忙拉住皇帝:陛下,蒜遼,我也不是因為盒子翻生氣,就是想讓她明白,自己做錯的事就該自己負(fù)責(zé),其實她人倒不壞,只是身在那樣的位置,大抵沒什么人教過她一些道理。這不就吃虧了吧。 說著,微鶯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關(guān)在籠子里的金絲雀,總要面臨來自黑惡勢力的毒打,況且,我都沒狠狠打她屁股呢! 云韶眼睛里映著宮燈的光,顯得很亮,笑容也愈發(fā)柔和,輕聲問:那要怎樣鶯鶯才會生氣到打人屁股呢? 微鶯托腮想了想:看情況吧,反正我挺煩熊孩子的。 偏偏她的職業(yè)遇到的熊孩子一個比一個多,想想都煩,當(dāng)白月光也不容易啊。 突然她聽到啪嗒一聲,扭頭看去,皇帝把桌上的所有折子都推到地上,笑瞇瞇地問她:鶯鶯生氣了嗎? 微鶯:哈? 云韶在桌上伸展身體,擺出一個or2的姿勢,笑道:那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啦,翹臀嫩咕等拍拍or2 第61章 皇帝像貓一樣趴在桌上, 溫溫柔柔地笑:鶯鶯不生氣么? 微鶯簡直沒眼看,一把把她拉下來:陛下,過分了啊。 皇帝低著頭, 看上去還有點小委屈。 微鶯推了把她,把這不省心的娃推到旁邊:快去看折子去!地上這堆自己撿起來,算了, 我喊福壽公公來。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揉著眉心,努力想把那個or2的姿勢從腦海忘記, 皇帝長得好看, 腰肢也軟,這樣做起來有點美,還有點誘, 但就是太沒節(jié)cao了! 她想穿回去問問當(dāng)年那個自己了, 咋養(yǎng)的能把小孩養(yǎng)成這樣啊,還打屁股打上癮了么? 福壽公公進(jìn)來看見一地狼藉,心中暗驚, 以為是兩人吵架天子發(fā)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東西收拾好,抬頭看眼皇帝。 這時云韶已經(jīng)坐下埋頭看折子,只是咬著唇, 泄出幾分不情不愿來。 而微鶯打著哈欠,走到里面寢殿睡覺去了。 福壽:完蛋!難道真的吵架了! 陛下福壽喊了聲:您還好吧? 皇帝抬起眼睛, 委屈巴巴地嗯了聲,水眸霧氣蒙蒙,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福壽老父親的心再次被擊中,瞥眼寢殿, 壓低聲音問:鶯婕妤,打陛下了? 皇帝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回:不,是先生不肯打我q^q。 福壽摸不著頭腦,走之前忍不住想,年輕人的心思真教人難以琢磨,君心萬重,君心真的千萬重! 云韶看完折子,已是深夜,她身子后傾,靠在檀木椅背上伸個懶腰,將朱筆擱置。眼神放空片刻,她看向?qū)嫷畹姆较?,慢慢站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微鶯的床頭。 少女側(cè)臥著,一襲錦被只蓋到腰,烏發(fā)如流水般散在身上,玉白的手指蜷起來,搭在枕頭前。 云韶看了一會,突然想起初見的那晚她這樣默默注視著在宮里亂晃還冒犯自己的秀女,手中劍攥得很緊,劍光在屋里曳動如月。 劍停在少女的眉心,始終無法更近一步。 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直覺總比理智要更快。 至于后面的步步試探,在看到神跡一次一次發(fā)生時,才慢慢確認(rèn)。 她動作很輕地爬上床,離了一段距離,以免壓著微鶯的頭發(fā)。 鶯鶯,君王的聲音微顫,不要看別人了,只看我,行嗎? 睡著的人自然沒有說話,云韶也側(cè)著身,默默看著她,隔了半晌,輕啟雙唇,暗搓搓說壞話:鶯鶯,其實廬陵王是個壞蛋,人品低劣,品行不堪 微鶯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做了個噩夢。 夢中,她陷在一片黑暗里,旁邊有個小喇叭,正在叭叭叭。 鶯鶯我和你說,廬陵王是個壞蛋,品行不堪,六年前為了皇位,都可以和父母一刀兩斷。 他偷過雞,砸過蛋,放過火,燒過山;他還長得丑,不知羞,大家看了都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