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沒多久,禹衍書也跟著坐在了學(xué)堂里,且距離他們的位置很近。 池牧遙有些奇怪,禹衍書這種弟子還用得著跟筑基期弟子一起聽學(xué)? 不過再看看學(xué)堂里的幾個人,他很快懂了,估計是觀南天尊派禹衍書盯著這幾個問題客人吧,奚淮會在這里,也是禹衍書求情,由他看著十分正常。 池牧遙原本還在等待上課,沒一會兒又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弟子。 看到席子赫、韓清鳶、明韶洛都進入了學(xué)堂,他當(dāng)即有點眼暈。 這是什么級別的聚會? 原著里沒有這段吧? 明韶洛原本是要去學(xué)習(xí)斗法的,可又覺得也沒什么好學(xué)的,來的弟子基礎(chǔ)不一樣,講的都是最基本的,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看到席子赫和韓清鳶結(jié)伴來了學(xué)堂,她也跟著來了。 進入學(xué)堂后居然看到了奚淮以及那個所謂的三界第一美人池牧遙。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她在彌天桐陰陣內(nèi)耍了大小姐脾氣,席子赫與韓清鳶患難見真情,感情似乎更好了,席子赫每次遇到她都只有無奈。 而且這次在陣內(nèi),席子赫也沒有大放異彩了,反而是奚淮和禹衍書他們幾個出盡了風(fēng)頭。 再看奚淮,曾經(jīng)對她千依百順的人,現(xiàn)如今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整日里跟著池牧遙的屁股后跑。 狗男人 果然是只看臉的膚淺東西。 偏席子赫不看臉也不喜歡她。 她氣得不行。 來講學(xué)的前輩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修者,看了一眼,見在場的修者不算特別多,加一起還沒坐滿學(xué)堂,便開始了非常傳統(tǒng)的講學(xué):下丹田近后二xue,通脊脈,上達泥丸。泥丸,腦宮津名也。每三連咽,即速存下丹田所,得內(nèi)元樂,以意送之,令入二xue。[1] 池牧遙拿著書本認認真真地學(xué),注意到不對勁后扭頭看向奚淮,剛好與奚淮對視了。 奚淮沒有正經(jīng)上課,托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看,眼神戲謔。 他被看得一陣不自在,突然覺得登徒子這個稱號真的很符合奚淮這個人。 他不解,明明昨天夜里已經(jīng)演過戲了,為什么奚淮還是盯著他呢? 而且他也給奚淮留小紙條了,他怎么還沒放棄? 他只能紅著耳朵繼續(xù)聽學(xué),全程都不敢多動。 伊淺晞也注意到了,伸手去拽禹衍書的衣擺,待禹衍書回頭了朝那邊示意,希望禹衍書管一管。 禹衍書朝著奚淮看了一眼,指尖聚集水珠后朝奚淮一彈以示警告。 結(jié)果奚淮側(cè)身躲開了,水珠砸在了后排松未樾的臉上。松未樾原本就看不懂書正煩著呢,突然被砸了一臉水,抬手把書給燒了,朝著禹衍書丟了過去。 講學(xué)的修者看著那邊突然打起來的弟子眉頭一皺,罵道:滾出去罰站。 禹衍書這種根正苗紅的弟子頭一次被轟出學(xué)堂,不過還是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站好,走出去的模樣頗為壯烈。 松未樾跟著走了出去,站在禹衍書身邊拿著識字帖認認真真地看,仿佛這種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過千百萬次,極為熟練且自然,毫不受影響。 伊淺晞連累禹衍書被罰站,愧疚得不敢再動了。 池牧遙也連連往門外看,頭卻不受控制地轉(zhuǎn)了過來,朝著奚淮看過去。 奚淮居然用控物術(shù)轉(zhuǎn)他的臉!迫使他不能看禹衍書,只能看向奚淮。 他和奚淮對視做什么? 看奚淮的眼神有多流氓嗎? 他努力轉(zhuǎn)過臉去悶頭看書,卻注意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 低頭便看到自己的袖子自己飛了起來。 修真界有一種東西叫作鴛鴦袖,道侶之間常用的東西,兩片小東西固定在袖口上,袖子飄起來的方向就是道侶所在的方向。 道侶之間的袖子仿佛牽著一條無形的線,一直聯(lián)系著對方。更確切的形容是像兩塊吸鐵石,一直吸引著對方,在兩個人并排時,二人的袖子會合在一塊,綢繆繾綣。 這是道侶一同去鬧市游玩,防止他們在人群中走散的法器,奚淮卻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著自己的袖子飄起來一角,奚淮的袖子也飄起來一角,他們還并排坐著,兩個人的袖子一直往一起靠攏,不仔細看還當(dāng)他們在偷偷牽手。 池牧遙慌亂地按住了袖子,卻看到自己的衣擺也朝那邊飄了起來。 他只能再次按住,緊接著自己整個人都朝著奚淮那邊靠攏過去,嗖的一下子撲在了奚淮的身上,撞得桌子橫移開,發(fā)出極大的聲響。 普通道侶之間用一對鴛鴦袖就夠了。 但是奚淮不一樣,他一次性用一千個,迫使池牧遙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講學(xué)的金丹期修者抬頭看了一眼,竟然也被這一幕驚到了。 大庭廣眾之下,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 他當(dāng)即說道:你們兩個也給我滾出去。 奚淮身為一個反派,被人訓(xùn)斥了居然還很愉悅,攬著池牧遙走了出去。 池牧遙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貼著奚淮出去,因為他整個人都被吸在了奚淮的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作者有話要說:注[1]引用自《幻真先生服內(nèi)元氣訣》作者:幻真先生(唐) 第29章 考學(xué) 看著這兩個人貼在一起出來,原本在罰站的兩個人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怪學(xué)堂內(nèi)的人議論紛紛。 這畫面當(dāng)真有些神奇。 被鴛鴦袖吸引在一起的是衣服,而非身體。 池牧遙的衣衫嚴絲合縫地貼在奚淮的衣服上,衣服牽制著池牧遙,拽著他貼在了奚淮的身上。 禹衍書臉色鐵青,眉頭微蹙,看得目瞪口呆,許久沒動一下,甚至忘記了呼吸,半晌才想起來深喘了一口氣。 一向無腦護友的松未樾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咝了一聲。 就算松未樾和奚淮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奚淮就是殺人放火松未樾都能拍手叫好,偏偏耍流氓他有點受不住。 他總不能去夸奚淮你好不要臉哦,你耍流氓的方法真棒。 你、你松開我。池牧遙努力掙扎,想要離奚淮遠一點。 奚淮似乎很無辜,攤開手示意:我沒控制你。 偏兩個人的衣服貼在一起,奚淮動,他也跟著動,他的手跟著奚淮舉了起來,手舉在奚淮的兩耳邊,像是要求抱抱似的。 他一瞬間羞惱得眼眶都紅了。 他努力去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將自己從奚淮身上扯下來,然而太過用力,竟然聽到了布料撕裂的聲音,他瞬間不動了。 這身衣服要堅持到考學(xué)結(jié)束,若是現(xiàn)在壞了都沒有換洗的衣服了。 他們御寵派真的很窮,一套富余的衣服都沒有。 一旁的禹衍書單手掐訣,想要幫池牧遙解除這些鴛鴦袖的控制。 松未樾意識到了,當(dāng)即按住他的手:別多管閑事。 好兄弟不但要在關(guān)鍵時刻兩肋插刀,在兄弟耍流氓的時候也得鏟平一切困難,讓兄弟的流氓耍得足夠順利。 我還當(dāng)你們有心向善,結(jié)果來了暖煙閣就做這種下三爛的事情嗎?禹衍書氣得雙目圓睜,厲聲問道。 松未樾揚起下巴臭不要臉地回答:挖地三尺有神明,天地為證,我們?nèi)齻€人從來就沒有過一心向善的時候。 禹衍書不愧是禹衍書,就算在吵架也依舊嚴謹,還能糾正松未樾的錯誤: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松未樾想了想哦了一聲,突然回過味來:用得著你提醒嗎?!你是不是就瞧不起我不識字? 你不識字?禹衍書詫異地問。 松未樾做了一個深呼吸,你我二人水火不容,今日你若真的多管閑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池牧遙扭頭去看那邊兩個人吵架,偏奚淮再次用控物術(shù)掉轉(zhuǎn)了他臉的朝向,迫使他看向自己。 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還這樣四目相對,更顯曖昧。 奚淮低著頭,垂著眼眸,瞳中映出他的輪廓。 他只能仰起頭像要吞劍一樣才能與奚淮對視。 這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竹林深處一棟三層高的小樓,便是暖煙閣的學(xué)堂。 他們此時在學(xué)堂三樓的露臺上,林中的竹葉垂到了圍欄邊。 清風(fēng)徐徐,林中竹葉搖擺如濤。 林中有小泉丘壑,流水叮咚,潺潺流水載著竹葉緩緩而過。 水聲、樹葉沙沙聲交伴,草木清香與衣服上的熏香味道交織在一起被吸進鼻腔,他們的距離近到呼吸里都有對方的味道。 池牧遙又掙扎了幾下,問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無聊,你比較有趣。 你松開我,不然 不然怎么樣? 放鳥啄你! 哪個鳥? 奚淮覺得滿足了,揚起嘴角收回了鴛鴦袖,池牧遙終于重獲自由。 他連續(xù)往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下意識地想要躲到禹衍書的身后去,才走了沒兩步,鴛鴦袖的磁性再次出現(xiàn),吸得他不得不靠近奚淮。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雙腳撐著地面,身體卻還是移了幾個身位,直到遠離了禹衍書才停下。 這個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了,奚淮不許他看禹衍書,不許他靠近禹衍書。 這讓他很為難,最后遠離他們?nèi)齻€人,獨自一人站到了角落的位置。這里靠近窗口,可以悄悄使用控物術(shù)將書拿出來,站在窗口繼續(xù)聽學(xué)。 他本就身材纖細瘦弱,身著煙青色道袍,站在角落里拿著書看,顯出了幾分文弱的書生氣來。 一陣清風(fēng)拂過,吹動池牧遙額前的碎發(fā),手中的書本也跟著風(fēng)肆意擺動。 池牧遙用手按住書,手指蓋在書頁上,指尖上落了一抹光,像是在指甲上鑲嵌了一輪太陽。 奚淮一直看著池牧遙,不舍得移開目光似的。 奚淮的心中想法明確。 池牧遙就是阿九,只是不能最終確定他是阿九而已。在彌天桐陰陣內(nèi)的人他都去觀察過,只有和池牧遙相處的時候,最有和阿九相處時的感覺。 奚淮認定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他是他,卻無法確定是他。 奚淮很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最終確定,池牧遙比他想象中狡猾。 他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意識到,洗澡之前不去拆絲帶,洗完澡了才去拆,演給誰看呢?在拆絲帶之前,池牧遙穿衣服確實有一陣慌張,明明可以用控物術(shù),卻自己去取,顯然亂了分寸。 最終的確定,也只是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 就好像阿九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在距離他不到三尺遠的地方,他卻不能去觸碰阿九。 沒有最終的確定,始終不能放肆。 如果確定了,他估計會把池牧遙抱進懷里,恨不得揉進肋骨里。 就看池牧遙什么時候能夠露出破綻了。 可是,少年心性。 他意識到自己中意的人就在眼前,總是安分不下來。 戲弄也好,撩撥也罷,只要池牧遙能夠看向他,他能夠吸引池牧遙的注意就好了。 僅此而已。 禹衍書見奚淮不再調(diào)戲池牧遙了,便站在一旁繼續(xù)罰站,站得端正。 松未樾則是坐在了欄桿上,懶洋洋地抬頭吹風(fēng),像是午后慵懶的貓。 這時,應(yīng)該是學(xué)堂中的紙張被吹了出來,紛紛揚揚地從窗戶飛了出來。 池牧遙想去撿,卻看到有人比他還快。 是坐在窗邊的席子赫跟韓清鳶縱身出來,一起去撿散落的紙張。 青澀的少年,嬌俏的少女,周圍是竹子與飛揚的紙張,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撿一張紙,手指觸碰后抬頭看向?qū)Ψ剑nD,四目相對時有火光流動。 池牧遙捧著書看著這個畫面,感嘆,男女主無時無刻不在撒狗糧。 回過神來時,奚淮居然站在了他的身邊跟著往樓下看,仿佛只是在看一個無趣的小場面。 他再去看旁邊,禹衍書和松未樾也在圍觀男女主四目相對的畫面。 集體圍觀男女主談戀愛。 他和松未樾也就罷了,這男二和反派怎么跟沒事人似的? 奚淮對韓清鳶不感興趣也就罷了,禹衍書呢? 你不吃醋的話,男女主都要結(jié)成道侶,三年抱倆了! 可禹衍書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繼續(xù)認認真真地罰站了,似乎沒什么感覺。 池牧遙有點著急,問道:禹師兄,你對席師兄怎么看? 禹衍書當(dāng)他在問三系靈根加入第三宿的事情,坦然回答道:他對陣法有些研究,人也很有悟性,心地善良,進入第三宿也沒什么問題。 那韓師姐呢? 哪個韓師姐? 她。池牧遙指了一下樓下的韓清鳶。 禹衍書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努力回憶,接著說道:她非第三宿弟子,應(yīng)該是第五宿的,我并不熟悉。她人很乖巧,資質(zhì)不錯,如若努力也有修成元嬰之時。 沒了?池牧遙又問。 呃禹衍書猶豫了一會兒,和席師弟很相配。 池牧遙捧著書陷入沉思,目前看來禹衍書甚至和韓清鳶不熟。 他沒參與到他們?nèi)齻€人的劇情里,沒有外力干擾,怎么禹衍書和韓清鳶的感情線突然夭折了呢? 那邊松未樾突然開始頭疼,走過來安慰奚淮:哎喲,消消氣,消消氣。 池牧遙這才疑惑地看向奚淮,發(fā)現(xiàn)奚淮一臉不悅地站在他身邊。 松未樾和奚淮神識互認過,能夠感知到奚淮的情緒,意識到奚淮不高興了過來勸兩句。 可池牧遙看得明白,他們能神識傳音,自然可以神識內(nèi)提醒,這般坦然地說出來,怕是說給他聽的。 于是,他開始裝沒聽見。 池牧遙看似淡定,心中卻在腹誹:醋勁真大。 不能一起修煉過就是你的所有物??!再說修煉前都說好了出了洞xue互不干擾,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呢。 你說你大好年華的,跟我一個老頭耗什么勁兒呢?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經(jīng)不起你的折騰。 * 入暖煙閣三日后,暖煙閣終于出了考學(xué)的告示。 暖煙閣的告示自然也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