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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我往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那個跪在竹林外的人跌跌撞撞的往這邊沖了過來,徑直撲跪在我的跟前:“葉神醫(yī),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兒吧!求你了!”頭咚咚咚猛力地磕在地面,不過幾下就破了皮,額頭上一片鮮血淋漓。 我嚇了一跳,急忙去攙那婦人:“不、不,我不是你找的葉神醫(yī)?!蹦菋D人使勁攥住我,像是攥住她女兒最后的一絲氣息,抬起被鮮血糊上了的眼睛看著我。那種目光,讓我深深震動。 “走了,小絮?!睒且u月不為所動的嗓音落入我耳中,我有些發(fā)愣的看向他,接著被他大力一拉擺脫了那位婦人的桎梏,扯著我手臂往竹林深處走去。 我不停回頭看向那個婦人。她跪在地上一動沒動,目光激烈跳躍地盯著我,太多的情緒,太多的期頤,卻在看見我漸漸遠去后,光芒散盡,空洞得仿佛失去了魂魄。 眼眶一陣發(fā)脹。那一天,我娘就是用這種眼神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親手闔上了那個鐵蓋子。 ****** 入夜后,下了一場小雨,屋內(nèi)的空氣變得潮濕而悶熱。 我在屋里坐立難安,最后一咬牙沖出了房間。待我跑到那處竹林外時,婦人依舊保持著上午的姿勢跪在那里。我平緩了下呼吸,走到她面前放下手里的吃的,對她說:“你再找別人去吧,葉小姐她……”思到白天我問起葉靈時她的回答,我實在難以啟齒。葉靈細長的眼睛瞥著我,笑瞇瞇地說‘唐姑娘舍不得,可以自己去救呀。我的醫(yī)書藥典,還有那一屋子的好藥材,隨你取用。算我給樓教主一份人情。’ 我當(dāng)場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再后來,我才漸漸明白,葉靈和樓襲月有些地方真的很像,無論是對陌生人,還是對待‘戀人’。 婦人聽見我的話,好半天才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我,充血的眼珠里毫無神采。我心酸的看了看被她緊抱在懷的小孩,一只小手無力地垂在泥地上,竟然是烏青色的。我忍不住問:“他是怎么了?”婦人嘴唇噏動了幾下,終于吐出兩個字:“……蠱毒。”話音未落,她膝行撲到我腳下,拉著我的衣服苦苦哀求起來:“姑娘,除了葉神醫(yī),天下、沒人會解這種蠱毒。求你了,你幫我求求神醫(yī)吧,求她救救我的女兒?!眿D人說完伏在地上痛哭失聲。 我的心頭揪成了一團,蹲下去扶住她,腦子一熱問道:“夫人,你知道你孩子中了什么蠱毒嗎?我?guī)湍闳フ艺胰~小姐的藏書里,是否記載著解蠱的法子?!蹦菋D人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迫不及待地說:“烏風(fēng)蠱?!蔽尹c點頭,只能厚著頭皮跑回了那間藥屋。 點上蠟燭,我將書架上所有有關(guān)蠱毒的書都抽了出來,一本本的翻找。燭花噼啪炸亮,屋內(nèi)燈火搖曳。看得我眼睛都疼得睜不開時,猛地停下視線—— “烏風(fēng)蠱……”我嘴里驚喜地念出了聲,看著書頁上記載著解蠱的方法,慌忙取來紙筆記下。剛要闔上書頁時,目光不經(jīng)意間被旁邊的一張畫吸引住了。朱砂繪做的一幅圖,畫著一個玲瓏的血玉球。 我忽然記起,在樓襲月屋中看過這個東西。樓襲月將它放在暗格里…… 心跳突突加快,我捧著那本書仔細地看著。燭花“噗”的炸開,在光芒閃亮的那一瞬間,我四肢冰冷。 “你果真在這兒?!?/br> 清麗的女子聲線忽然響起。我渾身一抖,手里的書掉在了地上,抬起頭木然地看向徐步走近的葉靈,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鼓動了幾下才啞聲問出:“他……知道嗎?”葉靈對我笑了笑,反問我:“你說呢?” 我眸子激烈一顫。 樓襲月他知道的。 ****** 風(fēng)刮在臉上,帶著夜的涼氣。我將手里的薄紙交給那位婦人,她捏著,哭笑不止,像瘋了般給我磕頭,“謝謝你,謝謝你姑娘?!?nbsp;我僵硬地勾起嘴角,詫異于此刻自己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我對她說:“不,應(yīng)該我謝謝你……” 回到房內(nèi)坐到天邊發(fā)白,晨光一寸寸蔓延進屋內(nèi)。我聽見有人輕柔的腳步走到房前,推開門進來,站在我的身邊。 “小絮,走吧?!?/br> 一只如同白玉雕成的手遞到我面前,修長白凈。我怔怔地看著他掌心的紋路,無意識的把手放在他手上。樓襲月握住我,將我拉著走入那片晨暉中。 光芒亮得刺眼。所以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我躺在玄冰床上,刺骨的寒氣讓我瑟瑟發(fā)抖,可我的只知道把目光系在樓襲月的身上,一瞬不瞬。 如果,此刻他眼底的溫柔是真的,該有多好。 那怕只有一分是真,再痛我也心甘情愿。 而這個太過奢侈的美夢,卻在昨夜被完全粉碎…… “獨情蠱,飼于血玉球內(nèi),中此蠱者,會無法自持的愛上一人,甚至性情大變。若要解蠱,須以三生花為引……” 銀針扎入xue道的那一瞬,眼淚決堤流出。 我終于明白,樓襲月為何對我的態(tài)度變化如此之大。 特意去盟主林尋我,溫柔地親吻我背上的傷痕,命令我不許再想和趙單練劍的事,還有那些溫情纏綿的擁吻。他對我說小絮是師父的,說師父舍不得,說想永遠抱著我不放手…… 樓襲月說著做著這些的時候,是不是都會覺得……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