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喬木兮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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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椿簡單粗暴地往左一轉(zhuǎn):“好,北號山?!?/br> 嬴舟:“……” 對付犬類,她看上去很是熟門熟路了…… 河畔,等人走遠(yuǎn)良久,青木香才回過神來,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的“布”,不甘心地跳著腳喊:“這一次不算,重久你聽見沒——這次不算,不算?。 ?/br> 不知是不是臨近深冬,北號山的山地草木貧瘠,略顯荒涼,到處是低矮枯黃的雜草和灰褐色的巖石。 狼群的足跡遍地留痕。間或有那么一兩個輕靈的身影一閃而過。 “灰狼部族主要安居在山頂和山腰,會比下面冷上幾分?!辟垩赝就忉專铰凡缓米?,他開著道,不時回身來牽她。 “冷是冷,但雪景漂亮啊?!敝鼐玫棺叩脽釟怛v騰,臉上盡是回家的喜悅,“等一會兒進(jìn)了族里,保不齊雪屋、雪燈、雪亭子都搭好了,要能再喝碗酒吃口rou——可美的呢?!?/br> 小椿一向很捧場,就沒有她不感興趣的,聞言沖嬴舟輕聲說:“聽上去好像真的很漂亮。大雪就是你們北號山的特色嗎,還有沒有別的?” “特色……” 他遲疑著思索。 說話間,腳下的荒原漸次向雪地過度,狼族的部落顯然就在前面不遠(yuǎn)了,小椿隱約能見到守山侍衛(wèi)高大威猛地立在門口。 那是兩頭年輕的狼妖,大冷的天兒穿著裸/露胳膊的半臂虎皮馬甲,脖子上皮rou通紅,不知是給熱的還是給凍的,精神抖擻地沖重久見禮。 “大將軍!” 末了見著嬴舟,也舉止得體地一抱拳,卻是并未稱呼什么。 小椿跟在他倆后面,從玉砌冰雕的部族里橫穿而過,瞧得一個威武雄壯的青年向其問好。 “大將軍!” 不多時,又瞧得一個威武雄壯的青年頷首打躬。 “大將軍好?!?/br> “嬴舟少爺。” 再瞧得一個威武雄壯的青年招呼重久。 “大將軍……” 迎面又來一個威武雄壯的青年。 小椿:“……” 為什么全是肌rou結(jié)實的壯漢! 為什么全是男的! “呃……” 嬴舟握拳在唇邊輕咳一下,“這一輩不知怎的,出生的男子居多,灰狼族又天生的體格強(qiáng)健,所以……但也不是沒有女孩的,就是有些少?!?/br> 他想了想,“也算是……北號山的特色吧?!?/br> 特產(chǎn)猛男,十萬妖族僅此一家。 “原、原來如此?!?/br> 她站在冰天雪地的灰狼部族,感受到八方濃郁的陽剛之氣襲面而來,真是一瞬間就不冷了。 第52章 風(fēng)雨(四) 這……這是小時候不懂事瞎…… 大約因為是灰狼, 還保留著居于洞xue的習(xí)慣,部族中的房屋構(gòu)造甚為奇特,入口是回歸質(zhì)樸的山洞, 和尋常的洞口沒什么區(qū)別,待得進(jìn)去后, 走過小段甬道,才有正兒八經(jīng)的一扇房門, 打開來,里頭便是規(guī)規(guī)矩矩住人的地方了。 按照重久的話說,這是灰狼族千百年的傳統(tǒng), 以示“不忘根本”。 他自豪地拍胸脯:“我們狼族是很講究傳承, 很看重家學(xué)的, 不像隔壁那群土狗數(shù)典忘祖, 只顧著追逐人族的新鮮事物, 自家的東西什么也保不住?!?/br> 狼族如今的首領(lǐng)是嬴舟母親的兄長,換而言之就是他的大舅,一族之長普遍正值壯年, 年輕有為, 不是在外擴(kuò)張領(lǐng)土,就是在內(nèi)巡視領(lǐng)地,平日里鮮少能覓其蹤。 小椿要見的, 倒不是狼王。 重久口中的那位“老爺子”據(jù)說是灰狼族的大祭司,年輕時曾花一千年的時光遍訪名山秀水, 到日暮西山才回族中養(yǎng)老。是個挺神神叨叨的人物。 “老爺子正閉關(guān)專研星象,我已命人替你通傳,等下應(yīng)該便會有消息?!敝鼐梅愿蕾鄣溃澳慵热换貋砹? 也幫忙招待一下客人,我先去給小椿姑娘安排客房?!?/br> 冬日的山洞皆砌上了一層冰,雪在外面覆得厚厚的,室內(nèi)即便不燒炭火依舊十分溫暖。 嬴舟取出鑰匙開了自己的房門。 “……我也幾年沒回來了,里面說不定會有些亂?!?/br> 他其實不大想帶小椿到自己的住處來,少年時不修邊幅,不知道會不會放著藏著什么奇怪的東西。 但眼下風(fēng)雪寒天,一時又想不到更好的地方。 好在,看上去北號山的下人有定日給他打掃,屋中還不算蒙塵到難以下腳。 “哦!” 小椿從他背后探出頭,興致勃勃地打量四周。 “這就是你從小長到大的臥房嗎?” 嬴舟抬手給桌上的燈燃起火,“也不算從小吧……幼時我生在炎山,是半大的年紀(jì)才過來這邊的?!?/br> 她好奇地仰首觀望,妖族的屋宅不似人族那么敞亮,更顯得緊湊而豐富,地面鋪著獸皮,墻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劍,另有兵器架和足以能夠充當(dāng)門神的妖狼畫像。 風(fēng)格與北號山整體的氣息十分相融,簡而言之是粗獷!豪放!充滿了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的格調(diào)。 嬴舟發(fā)現(xiàn)了她神情里的“了然”,急忙把滿墻的兇器唰啦一收,給自己找補(bǔ):“都、都是老爺子他們布置的,我純屬只把這里當(dāng)個睡覺的地兒,沒在意那么多?!?/br> 小椿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往他床邊一坐。 北號山因為地處高山之巔,氣候常年冷峭,床榻也是厚實暖和的。她手一撐,隱約卻摸到什么略硬之物,翻找了片刻,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泛黃的冊子——沒有封皮。 其中挨挨擠擠寫滿了字。 她信手一掀,但見上面橫七豎八的鬼畫符:“重,久,這個,老混蛋……嗯?”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 嬴舟聽得背脊打了個激靈,后腦勺的頭發(fā)根根炸起。 回頭便看見小椿一字一頓地在念他那本“暗殺手冊”。 “還,有,守門,的,大灰,我,也,不會,放過……唔,最后這個字看不清。原來那個小哥叫‘大灰’?。俊?/br> 啊啊啊—— 他飛快沖上前來一把抽走揉成一團(tuán),一張臉?biāo)查g通紅地支吾道,“這……這是小時候不懂事瞎寫的?!?/br> “啊?!?/br> 小椿一轉(zhuǎn)眼,指著旁邊的桌案,“這上面也有?!?/br> 小刀的鋒刃歪歪扭扭地寫滿了“殺殺殺”和“去死吧老妖怪們”之類的言詞,能從刻進(jìn)去的深度體會出落筆人的心情。 嬴舟:“……” 要死! 他慌里慌張地拿胳膊一掃,將周遭擺放的書冊雜物一并堆上來遮住。 “好了,別看了,別看了!” 她抄起枕頭往懷里抱,一面拍著手笑他。 嬴舟避過她的視線,渾身不自在地處理那團(tuán)殺氣騰騰的廢紙,語無倫次地解釋:“唉,那……年紀(jì)小嘛。本來在炎山就剛和人打了架,被大舅舅接到這邊,也是走哪兒哪兒招人嫌,所以看誰都不順眼。” 他扯過一方舊布,把桌案遮了,“……總想著要替自己出口惡氣,但也只是嘴上過過癮罷了,沒有真的要殺誰,要誰的命。” 小椿兀自笑夠了,歪在床榻上,看他收拾狼藉。 少年過分柔順的青絲隨著手臂的動作在光影里起伏,偶爾簡單扎著的那把馬尾會撒到耳邊來。 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跳下床去,伸手摸住嬴舟的臉。 后者驀地一頓,也就停在那里由她捧著。 小椿的手輾轉(zhuǎn)移到他頭頂,像安撫小狗似的在腦袋上揉了幾把,“不管怎么樣,你現(xiàn)在算是獨當(dāng)一面的狼妖啦——看看,在白石河,在開封,外頭的精怪都怕你?!?/br> 嬴舟在她掌心里輕輕側(cè)了視線,嘀咕道:“……只能欺負(fù)欺負(fù)這些小妖而已?!?/br> 她沒聽見他的反駁,驀地想起什么來: “誒,我有沒有同你講,你變成大狼犬發(fā)瘋時,康喬小姨還夸你妖力高強(qiáng)來著?!?/br> “我妖力高強(qiáng)?” 嬴舟不可置信地皺了下眉,“可能嗎?” 他妖力不穩(wěn)是人盡皆知的事,還從未有人夸贊過,嬴舟直覺是她在想方設(shè)法地安慰自己。 “是真的,她說這是異族妖胎之子的優(yōu)勢?!毙〈煌笌浊暗男〉噬弦蛔雷套痰刈霭兹諌?,“等今后你哪日突然開竅,修為大漲,成了大妖。我就能跟著雞犬升天了!” 嬴舟:“……” 有人會稱自己是雞犬的嗎? 等等。 他想,我才是“犬”……這些人族造的詞怎么老愛用犬族來作貶義! 嬴舟在旁支著臉聽她喋喋不休地計劃著要給自己建一座“犬神”大廟的事,冷不防開口問:“你在白於山呢?” 小椿正不明所以地轉(zhuǎn)過頭,但見他接著道:“在白於山有你的住處嗎?是什么模樣的?” 矮凳沒有可后靠的地方,她于是只能倚在案桌邊,笑得輕松:“當(dāng)然沒有了?!?/br> “我都不知道‘房屋’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平日里滿山跑,累了就歇在樹上。反正白櫟樹很大,隨意找個枝葉茂密之處便可以遮風(fēng)避雨?!?/br> 說起來,嬴舟彼時去得匆忙,離開得也匆忙,都未曾好好看過她生長的地方。 沒有屋宅,自然就沒有床鋪、桌椅,沒有箱籠、立柜。 想必很難如這般,尋找到她千年來生活過的痕跡吧。 不知怎么,只覺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