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還算有秩序，聲音也不算很大。

    鄭嵐打開手機玩了一會兒，才等到了柏皓。

    柏皓過來的時候鄭嵐沒注意，等他走到面前了才抬起頭來，那一瞬間有些失神。

    “你來了？”鄭嵐站起來。

    “來了，今天人看著有點多啊?！卑仞┰谒磉呑?。

    “這邊有個公司來了，醫(yī)生也多幾個。體檢科平時人也多?！编崓拐f。

    “好吧，今天正好我沒事兒，平時工作多還不一定有時間過來?！卑仞┱f著，問鄭嵐先從哪里做起，鄭嵐帶他去了人少的一處，先拿了張體檢單。

    “把基本信息填好，照著人少的排隊就行?！编崓挂贿呎f一邊遞給柏皓筆。

    柏皓低頭在桌上填起來我，問：“你午休什么時候結(jié)束??？”

    “還有接近一個小時，”鄭嵐說，“我先陪你做，到時間再上去。”

    “好啊，”柏皓有點意外鄭嵐這么說，晃了晃手里的單子，“那走吧，先去抽血。”

    “嗯，走這邊。”鄭嵐指了條路。

    他們經(jīng)過許多個科室，門口都排著長隊，柏皓走的時候不經(jīng)意地往里看了看，竟然就讓他遇到了熟人。

    一位中年女人叫住他：“柏皓？”

    “李總？”柏皓停下腳步，先回頭和鄭嵐說讓他等一會兒，再往女人那邊走。

    鄭嵐看著他們客套地寒暄了幾句，女人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柏皓走過來，問鄭嵐：“今天來體檢的公司是華舟？”

    “嗯?！编崓瓜氡荛_這個話題，又說：“走吧?！?/br>
    柏皓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被鄭嵐淡淡地看了一眼，只敢小聲嘀咕：“原來你知道啊?！?/br>
    剛剛碰到的李總正是華舟的員工，和柏皓在工作場合見過幾次面，所以柏皓一見她就認出來了。

    不過鄭嵐不想提這個，柏皓就不說話了，排著隊等抽血。

    因為人有些多，鄭嵐站在隊伍外的走廊上等他。

    他無事可做，只能拿出手機玩兒。

    隨便點了一條新聞，上面說有一條狗走丟了，主人非常舍不得它，因為知道它喜歡吃骨頭，于是天天在家門口的菜市場守著，有一天小狗還真的出現(xiàn)了，它沒有忘記自己的主人，現(xiàn)在小狗已經(jīng)平安回家。

    鄭嵐嚴謹?shù)胤治隽俗掷镄虚g的邏輯性，正在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假，忽然頭上落下一片陰影。

    他抬起眼，與來人目光相接。

    “怎么站在這里？”裴宴摁著一小片止血紗布，長袖被裹得很高。

    鄭嵐手一抖摁滅了屏幕。

    “在等柏皓?！?/br>
    “嗯?！迸嵫缇驮谒磉叺拈L椅上坐下來，又問：“鄭醫(yī)生不坐一會兒嗎？”

    “不用了，我馬上上去午休?！编崓拐f著，直起了斜靠著墻壁的身體，卻聽裴宴叫住他：“你在這里工作后我還沒有來過，不能請我上去坐坐嗎？”

    裴宴問他能不能，好像只要鄭嵐說了不能，他就多么鐵石心腸、無情無義一樣。

    “我體檢完了，”裴宴又說，“而且外面在下很大的雨?！?/br>
    鄭嵐這時才將眼神移到隔了一條走廊的窗戶上，窗子關(guān)得緊，隔音良好，不注意就很難發(fā)現(xiàn)下雨了。

    “看起來會下很久，我的傘還在車里。上來的時候地下車庫沒位置了，車被我停在馬路對面?！迸嵫缃忉尩?。

    鄭嵐很難不懷疑他是故意的，看著他，最終只說：“那樣停車是會被罰款的?！?/br>
    “但是你們醫(yī)院停車的位置太少了?！迸嵫缙届o地撕掉了止血的紗布，白色的布中間被血浸出了一個圓點。

    他起身將紗布扔在黃色垃圾桶里，挽好了袖子。

    第6章 胃病

    -過去-

    “外面還在下雨，Danny，”裴宴俯身過來，從背后抽走了鄭嵐手里的筆，“太晚了，該走了?！?/br>
    帕羅奧圖已經(jīng)下了快一個月的雨，有時大有時小。

    鄭嵐從一個屏幕的數(shù)據(jù)里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

    “別弄眼睛?！迸嵫缗牧艘幌滤氖?，轉(zhuǎn)身去收拾書包。

    過了一會兒，兩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鄭嵐在最后關(guān)了燈，門一合上往走廊上看，裴宴一手撐著墻一手捂著胃，彎腰垂著頭。

    鄭嵐跑過去扶住他，著急地問你怎么了，裴宴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胃不好，老毛病了?！?/br>
    把裴宴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了。

    醫(yī)生直接讓他去掛水，裴宴住了一個單人病房。

    護士進來給裴宴扎好了針，鄭嵐站起來為他掖了掖被子，又問：“要喝水嗎？”

    裴宴點了點頭，鄭嵐就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用紙杯的杯壁貼了貼掌心。

    “還有點燙?！?/br>
    鄭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又拆了一個杯子，把熱水在兩個杯子里來來回回地倒。

    裴宴靠在枕頭上，胃還有點疼，他側(cè)頭看著鄭嵐小心的動作，忽然說：“你今天別回去了吧，太晚了，外面不太安全。”

    鄭嵐手頓了頓，幾滴水濺出來，有的落在他手背上，燙得他縮了一下。

    經(jīng)過一番仔細考慮，鄭嵐說：“好的?！?/br>
    等水涼得差不多了，鄭嵐端著杯子站起來，將紙杯的邊沿放到裴宴唇邊。

    裴宴往前彎了彎腰，兩片嘴唇將杯沿含住，溫熱的水流進口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