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嵐麻利地舉起三明治遞到裴宴嘴邊，他才偏了偏頭咬下一口。

    “好吃嗎？”鄭嵐盯著他，“我特意沒放生菜的。”

    裴宴不喜歡漢堡或者三明治里夾生菜，他只吃熟的。

    “還行?！迸嵫缯f。

    下一秒鄭嵐又把牛奶舉上來，讓他喝了一口。

    “牛奶我也選的糖很少的?！?/br>
    裴宴喜歡喝不怎么有糖的，咖啡牛奶都是這樣。但鄭嵐很喜歡喝甜的，所以他們每次買都是分開選。

    鄭嵐的細(xì)心讓裴宴一大早上的起床氣消下一些，紅燈快跳了，他勾了勾手指，說：“過來一些?！?/br>
    “怎么了？”鄭嵐湊上去。

    裴宴忽然俯身過來啄了一口他的唇，又迅速地回到原位。

    鄭嵐傻傻的沒動(dòng)，裴宴樂見他這幅樣子，得意地說：“獎(jiǎng)勵(lì)你的，不喜歡嗎？”

    “喜歡，”車子啟動(dòng)了，鄭嵐還保持著那個(gè)姿勢(shì)，眼睛垂著不知道在看哪里，又喃喃一遍，“喜歡。”

    路上鄭嵐沒怎么陪裴宴說話，車?yán)镆矝]放音樂。

    裴宴把車開得很穩(wěn)，鄭嵐沒多久就睡著了。

    睡著的時(shí)候手里還捏著半片三明治，是他自己的，裴宴的早就喂完了。

    裴宴分心地瞥了幾眼在副駕駛上睡得香甜的人，鄭嵐歪著身子，頭偏向他的這邊，隨著車子輕微晃動(dòng)著。他合眼時(shí)，上下眼睫碰在一起，身體輕柔地起伏，冒出小小的呼吸聲。

    忍不住了，裴宴只好在路邊找了個(gè)位置停下來，先把三明治從他手里拿出來，收拾好，又安靜地看他睡了一會(huì)兒。

    直到鄭嵐動(dòng)了一下，裴宴才回過神。他忽然將眉頭皺得很深，身子蜷起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夢(mèng)。過了一會(huì)兒，鄭嵐竟然開始掉眼淚，看得裴宴一愣一愣的，找了半天沒看到紙，又拿手指去擦。

    不想弄醒鄭嵐，又要給他擦眼淚，裴宴手忙腳亂，干脆解了安全帶把人抱著。

    鄭嵐醒了，半睜眼，手臂卻順從地圈上裴宴的脖頸，臉也埋在他肩頭。

    只是沒有再哭了。

    這么可憐，裴宴也舍不得，一下一下拍他后背，問：“夢(mèng)到什么了？”

    “買菜……”鄭嵐說話時(shí)都黏黏糊糊帶著水汽。

    “買什么菜？”

    “我去買生菜，說我要煮熟了再吃，那個(gè)賣菜的阿姨非說生菜不能煮熟，不賣給我還罵我，我又說不過她……”鄭嵐蹭了蹭。

    好生委屈。

    裴宴聽得笑了，還被鄭嵐責(zé)怪，問笑什么笑。

    “你多大了？”裴宴一問，鄭嵐便把他推開，扭過頭不看人了。

    “這就生氣了？”裴宴也不哄，重新系好安全帶準(zhǔn)備上路。

    鄭嵐望了望周圍，指著路邊問：“停下來干嘛？”

    裴宴突然說不出話，咳嗽一聲，說：“我想喝水?！?/br>
    鄭嵐又在車?yán)锎蛄恳魂?，問他：“水呢？?/br>
    裴宴無奈，想這時(shí)候你怎么又聰明上了，只好編：“剛要下去買你就開始哭了，我為了抱你才沒買的?！?/br>
    “哦……”

    裴宴正想開車，一側(cè)頭，鄭嵐竟然臉紅上了。

    真他媽太可愛了。

    裴宴捶了把方向盤。

    鄭嵐被嚇了一跳，問：“你干什么？”

    沒喝上水就這么……這么暴躁的嗎？

    “不干什么，方向盤卡了。”裴宴冷漠地解釋。

    鄭嵐以為他還在為沒買到水生氣，便說：“那別開了，我下去買水。”

    “好吧?！迸嵫缤Ａ塑嚒?/br>
    鄭嵐很快就跑下去，在街邊最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水。

    一瓶是礦泉水，一瓶是蜜桃味的果汁。

    他一手一瓶，坐回來，問裴宴想喝哪個(gè)。

    裴宴拿走了礦泉水，兩人便各自開了瓶蓋喝起來。

    其實(shí)鄭嵐一點(diǎn)都不渴，只是陪著裴宴喝?？墒桥嵫缈雌饋硪矝]有多渴，礦泉水只喝了一口。

    鄭嵐又擔(dān)心是他水買的不對(duì)，“不好喝嗎？”

    裴宴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個(gè)礦泉水能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怎么這都能問。

    他隨意地嗯了一下，看著鄭嵐還沒擦干凈的臉。

    眼角邊還沾著水漬，嘴唇也紅紅的。

    他心頭惡起，指了指鄭嵐手里的，說：“我想喝你這個(gè)?！?/br>
    “好啊?！?/br>
    鄭嵐沒遲疑地遞過去，裴宴抓著瓶子，卻連帶著握了他的手，將人拉近自己。

    “怎么……唔……”

    裴宴一口咬上鄭嵐嘴唇，舌頭卷進(jìn)去，另一只手扶著他的后頸，還睜著眼看鄭嵐眉心微皺的模樣。

    親了個(gè)夠本，裴宴兩只手都松開，鄭嵐拿著水的手軟了，瓶子墜落下來擦著裴宴的腿落下去砸出一聲。

    裴宴彎腰撿起來扔回鄭嵐懷里，那人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shì)喘著氣，癡癡看著他。

    裴宴逗他：“還想親？”

    鄭嵐迷茫了一瞬，那樣子竟是想點(diǎn)頭。

    伸出一只手抵了鄭嵐下巴尖兒，裴宴提醒他：“快來不及了。”

    鄭嵐這才遺憾作罷。

    剩下的路沒有多長(zhǎng)，鄭嵐一直清醒著。

    實(shí)際上還有一些緊張。

    回國之后他常常都去看外婆，但幾乎都是一個(gè)人。

    這次他不僅有人陪了，這個(gè)人還是裴宴。

    在墓園門口買花的時(shí)候，鄭嵐買的比平時(shí)都要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