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墓人
達瓦札三人從清晨駕著離開高德佛里馬一路向南,越過雷哲帝國的邊界,穿過南方大陸的莎伯琳娜森林,走過莎伯琳娜峪口,估計要到中午才能到達南邊最后一家旅店——詩人酒杯。 凡是旅行者都知道,過了詩人酒杯就是至南之地,曾經(jīng)林頓居民生活的地方,但是他們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林頓之地也是剩下一片古墓,曾經(jīng)被譽為世界的神殿,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而這個世界上擁有純粹血統(tǒng)的林頓人也已經(jīng)沒有了。 “我們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那個光頭的蹤跡,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到了林頓古墓了?!蔽鳡柧S婭一路車馬勞頓也沒有什么收獲,顯得十分疲憊,她的話也讓巴塞勒斯不由得擔心起來,將本來有些疲憊的目光抬起看向走在前面的達瓦札。 “你放心吧,我們雖然比克勞迪遲了半天,但是去林頓古墓可沒有那么簡單,他要準備人手的,中途肯定會耽擱一些,前面就是南邊最后一家旅館了,那里肯定會有收獲的。”達瓦札不急不慢的回答道,一副把握十足的樣子。 聽達瓦札這么說他們兩再一次無精打采的低著頭,達瓦札的回答讓他們反而感覺更加無聊,沒有了什么想法,達瓦札轉頭余光看到他們的樣子,心里感嘆果然還是只是孩子,等多做點任務,就會發(fā)現(xiàn)巴不得所有任務都這么簡單。 他們在中午到來之前提前來到了旅店,達瓦札將三匹馬賣給店家,下面的路程不在方便騎馬前行。 達瓦札在門口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但不是克勞迪的,是克勞迪最親密的一個下屬艾默里克.奧科薩。 達瓦札轉頭對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說道:“下面我們就要學習一個新的東西,就是演技,看好了?!比缓笫痔谷坏淖哌M旅店。 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達瓦札要干什么,然后跟了進去,只見達瓦札十分自然在旅店里面巡視了一圈,然后一臉驚訝的看著一個穿著黑袍蓄著灰色胡子的巫師坐在角落里吃面包。 達瓦札十分熱情的上去打招呼:“誒呀,這不是艾默里克嗎?你怎么在這里,克勞迪呢?”浮夸而又做作,仿佛是一個舞臺上的演員,其實在現(xiàn)實生活中如此顯得十分突兀。 可能因為是知道達瓦札是演出來的,所以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覺得有些尷尬丟人,旅店里人不多目光也聚了過來。 艾默里克也十分驚訝的看著達瓦札,問道:“你怎么了在這里?克勞迪別提了?”艾默里克提到克勞迪就突然開始生氣。 “怎么了?”達瓦札一臉關切的問道。 艾默里克正愁沒人宣泄,就講給了達瓦札:“我們上一個任務因為弄丟了巨蟒的頭,導致沒有辦法領傭金,畢竟殺了德維爾的祭祀,我們也沒有辦法找人證明,克勞迪就為了解急,想著林頓墓地里的寶藏,我怎么勸都不肯聽,和他吵了一架,我現(xiàn)在就離開了那個團隊,說實話跟著他得罪不少人,現(xiàn)在想想還是收手吧。”艾默里克越說越氣。 達瓦札假裝關心的問道:“那他已經(jīng)去了?” “剛剛走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不用想著去勸他,沒用的?!卑锟艘贿呎f一邊擺手,然后又問道:“那你來這里干什么?” 達瓦札假裝環(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聽他說話,然后神神秘秘的走到艾默里克的身邊,艾默里克雖然好奇但是也把耳朵貼了過去,只聽見達瓦札收起了剛才的友好,換了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辦法回頭?!?/br> 艾默里克還沒有來的反應,達瓦札就將手中早已藏好的匕首刺中艾默里克的要害,用另一只手的虎口緊緊捂住他的嘴巴,小拇指貼著他的大動脈,沒有掙扎沒有慘叫,直到達瓦札確認死亡,旅店里的人們也沒有察覺到異樣,艾默里克就已經(jīng)結束了生命。 這一切只有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看在眼里,達瓦札的從一開始友善的朋友變成一個冷血的殺手就在轉瞬之間,兩個孩子看的有些忍不住打了個寒磣。 達瓦札從容的離開座位走到他們面前,說道:“買三塊三明治和一罐牛奶,我們上路一邊走一邊吃?!比缓髮陌锟四抢镯榿淼腻X包遞給他們。 “為什么要殺了他?”巴塞勒斯小說的說道,他十分不解達瓦扎的行為,有些急切和緊張,覺得達瓦扎草芥人命。 西爾維婭也是這么想,嘴上沒說眼里流出不少驚恐。 “小子,這可是你的任務要求,他可是克勞迪團隊里的二把手,克勞迪和他感情很深,都讓他活著離開,可見他幫克勞迪做了多少事情,你外公的死他不可能不沾手?!边_瓦扎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并不在乎這兩個孩子的眼神。 巴塞勒斯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臉色沒剛剛那般緊張和害怕,但也十分嚴肅,西爾維婭倒是看開了不少。 達瓦扎看著巴塞勒斯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從來不會濫殺無辜。”聽到達瓦扎這句話,巴塞勒斯心里才稍微好受點。 三個人走在通往林頓的一條林間小道上,巴塞勒斯抱怨道:“為什么要把馬賣了。” “因為前面就是古墓了,騎馬動靜太大?!边_瓦札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口牛奶,把牛奶罐子遞給他們說道:“喝完就扔了吧?!比缓罂熳吡藥撞?,到了小路的盡頭站住了腳步,扶著一棵樹看著前方。 西爾維婭也跟了上去,從達瓦札身后看到一片墓地,巴塞勒斯站在原地喝著牛奶還抱怨道:“你就不能買個杯子?!钡菦]有人理他。 達瓦札說道:“我們準備進去吧?!?/br> “等一下!”這是巴塞勒斯突然喊道。 “怎么了?”達瓦札回頭看著巴塞勒斯以為出了什么事。 結果巴塞勒斯撓著頭說了一句:“我想撒尿。” 西爾維婭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達瓦札憤怒的瞪著眼睛看著巴塞勒斯,但是又能怎么辦,總不能尿在林頓古墓里,萬一尿液觸碰到什么機關怎么辦,達瓦札只能壓著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一句:“快!” 巴塞勒斯往深處走了幾步背對著他們方便,還抱怨道:“我能怎么辦,你們那牛奶還剩下一大半,總不能浪費吧?!苯Y束后還不忘凝聚一個水球洗洗手。 達瓦札帶著他們兩走近墓園門口,墓園老舊的大鐵門被人打開了,應該是克勞迪他們干的,墓碑前的一些供奉用的盤子和碗很多都被弄碎。 達瓦札直直的走向墓園的中心,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來到一個等身高的墓碑前,他們看見地面上有一個通往地下墓室的入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達瓦札轉身說道:“下面你們跟著我走,不要亂碰,什么都不要動!”達瓦札叮囑道。 “恩。”兩個孩子齊聲點頭。 達瓦札才放心走進墓室入口,并抬手凝聚一個照明用的光球,巴塞勒斯跟在后面也凝聚了一個光球,整個通道都被照亮了,西爾維婭跟在巴塞勒斯的身后,越走身后越黑不由得有些害怕。 沒走幾步他們就看到了一具干枯的尸體,上面怕這幾只體型有手臂那么粗的螞蝗,巴塞勒斯看了直犯惡心,西爾維婭看了渾身毛骨悚然。 達瓦札拔出劍說道:“這就不行了?”然后一劍刺向螞蝗,血噴涌出來,螞蝗也瞬間癟了下去,然后達瓦札好不拖泥帶水的解決了另外幾只,然后跨過尸體,巴塞勒斯咽了口水跟著垮了過去,然后回頭去接身后的西爾維婭。 “這些林頓祭祀怎么這么殘,這里是哪里像是世界神殿該有的古墓?!蔽鳡柧S婭抱怨道。 “這里本身就是打著墓地的名義所創(chuàng)造的一座監(jiān)獄?!边_瓦札走在前說道。 “監(jiān)獄?關押誰用的?!卑腿账购闷娴膯柕?,他讀過很多有關林頓的書籍,從來沒有聽過林頓古墓里藏著監(jiān)獄的事情。 “伊里亞德.撒克遜...”達瓦札回答道。 “法蘭克先生的爺爺?”巴塞勒斯吃驚的說道,“我記得他好像是失蹤了?為什么會在林頓古墓里?達瓦札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的?!?/br> 達瓦札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我有一年偷偷跟著領主溜進古墓里偷東西,正好看見了,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br> 巴塞勒斯也不再多問低頭跟著達瓦札走著,他曾經(jīng)一直以為最神圣的地方,卻沒有想到居然藏著骯臟的秘密。 下面一路他們看見連腸子都被砸出尸體,被燒成灰炭的,還有被亂箭射死,被凍起來的,被切成一段段的,被腐蝕液體變成一灘的,反正這輩子最反胃的東西他們都見識過了,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心里都想著如果不是達瓦札也許他們就是其中一個,這里簡直就像是地獄一般,如果尸體爬起來他們都不會感到好奇。 克勞迪已經(jīng)到了古墓的最里面,在犧牲了無數(shù)下屬之下終于到了墓室門口,現(xiàn)在他只剩下四個快要嚇得尿褲子的下屬,其中兩個人顫抖推開了墓室的門,直面他們的一面巨大的石碑,上面刻著一顆菩提樹,確定了沒有什么機關走了進去。 “這應該就是墓室了,你們該感到慶幸,不光活了下來,還少了和你們分錢的人?!笨藙诘下冻鲆桓眱春莸男θ?,他終于要狠狠的賺一筆了。 四個本來嚇得站不直腿的人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和對財富的渴望。 但當他們繞過石碑卻看到了一塊巨大的水晶懸浮在空中,克勞迪上去看了清楚,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有一個穿著潔白婚紗的黑發(fā)美人,那個女人仿佛睡著了一般安安靜靜的躺在水晶中,她的黑發(fā)散落如瀑布一般,脖子上掛著一條藍色寶石的項鏈,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美麗的容貌,而是婚紗的胸口被鮮血染紅。 “林頓古墓里居然藏著一個女人?!币粋€手下感嘆道。 “這個女人是誰?”另一個問道。 克勞迪將四周的火盆點亮,然后將火把扔到一邊,走到水晶前一手撫摸著水晶說道:“這個女人可比外面窯子里的女人好看多了,而且身份不一般,你看看她脖子項鏈,這個女人一定是哪家貴族小姐,說不定還能是個公主?!?/br> “一個公主?在林頓古墓里?!笔窒虏唤獾膯柕?。 “誰知道呢,那些有錢人說不定買通了祭祀,我們這趟沒有白來,這條項鏈至少能買下兩處莊園,說不定我還能享受一下這個美人。”克勞迪說道臉上露出一些充滿原始欲望的笑容,然后對手下說道:“把這個水晶砸開?!?/br> 兩個屬下剛要動手就聽見一個憤怒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了出來。 “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手!” 就在他們以為是一個生活在古墓里的林頓祭祀時,轉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達瓦札。 “達瓦札?你干什么?”克勞迪好奇而又警惕的看著殺氣重重的達瓦札走了過來。 兩個手下上前阻止,達瓦札都沒有拔劍,直接沖上前掰斷了其中一個人的脖子,然后用他的尸體擋在另一個的劍,然后抓住他拿劍的手臂將劍奪下貫穿他的喉嚨,將劍連尸體扔到一邊。 另外兩個不敢對達瓦札下手,就繞到那兩個孩子面前。 巴塞勒斯抬手一記火焰魔法,擊倒了沖在前面的人,西爾維婭也不甘示弱,靈巧的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刀,六只鐵鉤般的鋼爪緊緊抓住敵人的手臂,雙腿夾住了敵人的脖子,撩到了敵人,但是他們只是讓敵人失去戰(zhàn)斗能力,沒有繼續(xù)下死手。 “達瓦札你干什么,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笨藙诘先滩蛔『笸藥撞?,手不由碰到了水晶。 達瓦札看見他觸碰水晶的手,仿佛被觸碰了自己的軟肋一樣,憤怒而又失去理智,拔出長劍一下子砍下來克勞迪的那只手,那個速度都懷疑那到底是不是人類。 “啊——!”克勞迪一聲慘叫,鮮紅的血液濺了一地,疼痛讓他差點虛脫,站都沒有辦法站穩(wěn),達瓦札沒有給他多余的時間,將他一腳踹翻在地,狠狠的用劍刺中他襠部的重要部位,克勞迪凄慘的叫聲貫徹在整個古墓,聽得讓人脊梁骨發(fā)涼。 這樣的凄慘有那么一瞬間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有些同情克勞迪,但是達瓦札沒有,他看著在地上疼得抽動著,臉色慘白額頭上暴著青筋,像一條被撒了鹽的泥鰍,達瓦札看著克勞迪痛苦了一段時間,才一劍貫穿他的喉嚨結束了他的生命。 西爾維婭和巴塞勒斯在后面看的不敢上前,第一次看見這么生氣的達瓦札,而且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暗暗保證以后絕對不要惹達瓦札發(fā)火。 達瓦札沉默的站在水晶前面看著水晶中的女人,撫摸著左手中指上的老舊的黑色戒指,這是他愛人送給他的禮物,戒指外面刻著“卡薩布蘭”卡,而內(nèi)環(huán)刻著“送給我的愛,席爾維斯特.瓦西拉”。 達瓦札記得當年這個女孩兒將戒指送給他時,臉上泛著紅暈,像是被夕陽映襯的晚霞。還記得當年初次見面的舞會,女孩兒穿上男裝和他撞個還滿懷,灑了他一身紅酒,兩人坐在池邊,女孩兒一邊為他擦去身上的污漬一邊愧疚的和他道歉,那晚,晚風吹過,風中帶著女孩身上卡薩布蘭卡的花香。 達瓦札曾經(jīng)發(fā)誓會和她一起打破花語的詛咒,但最后女孩兒為了保護他,讓鮮血染紅了白花。 西爾維婭小心翼翼的看著達瓦札的神情,里面充滿了悲傷和無盡思念,輕聲問道:“你認識這個女人?” 巴塞勒斯也好奇的湊了過去,達瓦札緩緩開口說道:“她...是我的愛人,她本來應該可以嫁給一個領主,但是為了救我失去了生命?!边_瓦札聲音有些顫抖,充滿了無盡的悲涼,他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繼續(xù)說道:“我將她藏在這古墓之中,只希望她的尸體不要腐爛,直到...我找到能夠復活她的辦法。” 孩子們明白了達瓦札之前為何而憤怒,也忘記了之前有那么一瞬同情了克勞迪。 巴塞勒斯總是感覺這個故事十分耳熟,但是當他聽說起死回生之后,就忘記了去追究這個問題,他從沒有聽說過可以將人復活的辦法,即便是大祭司愛瑪黎絲也不能隨便左右生死,他試探著問道:“那你找到了嗎?” 達瓦札回答道:“也許找到了,也許沒有...” 這個回答巴塞勒斯明白了意思,不再追問,兩個孩子離開了古墓,留下達瓦札一個人呆在古墓。 過了許久,達瓦札抬起雙手匯于胸前,努力匯聚起無數(shù)黑色的元素,黑色的元素仿佛觸手一般圍在他身邊,然后突然向古墓中竄去,包圍在一具具尸體身上,將他們變成惡靈,所有尸體的皮膚開始脫落,骨骼重新生長出來,然后鉆井地底中。 這是達瓦札現(xiàn)在唯一能為躺在水晶中的人能做的最好的,用這些惡靈加上林頓的機關守護她的安寧。 一切結束后,達瓦札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跪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體,倚在水晶便休息了好一陣才回復一些體力。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兩個孩子終于等到了從古墓里出來的達瓦札。 達瓦札沒有多余的話語,露出一個勉強而又疲倦的笑容,帶著兩個孩子往北方走去。 兩個孩子也不約而同的沒有多問,默默跟在達瓦札的身后,只是覺得這個強大的身影,變得比以往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