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會憐惜一個妖鬼 第47節(jié)
白羽囂挑釁一笑:“不是給你的,這是給宓楚的禮物?!?/br> 琉雙:“哦?!卞党沧⒍ú皇悄愕模凑皇秋L(fēng)伏命的,就是晏潮生的,你送什么都沒用。 見挑釁不成,白羽囂哼了一聲,偃旗息鼓。 他臨場尋禮的舉動,讓琉雙意識到,快到空桑了。先前在空桑重生,她心情無比忐忑,生怕被看出自己是個冒牌貨,心里墜墜,一心想要活下去。 這次回去的心情截然不同,就好像……回家,家中有等待她的爹爹與娘親。 心里生出nongnong的期待來。 琉雙依舊抓緊時間修煉,若力有不逮,她就悄悄看一眼晏潮生,心道:看見了么,這是未來八荒著名的戰(zhàn)斗狂,萬一之后弄不好,他就是你未來最大的敵人,屆時打不過他,你也活不了。面對敵人,晏潮生從不留活口。 這樣一想,琉雙整個人仿佛打了雞血,恨不得修煉個幾日幾夜! 反反復(fù)復(fù),琉雙分外有動力,完全沉浸在了修煉中,次數(shù)多了,晏潮生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忍無可忍睜開眼,把她的目光抓了個正著。 琉雙在心里把他當成最大的宿敵模擬了無數(shù)回,結(jié)果一下對上見人家漆黑的眼。 她板著臉,倉促之下,露出一個假惺惺的友好笑容。 晏潮生也不知看沒看出來,見她笑,他眼角眉梢似有什么抑制不住的東西,淺淺暈開,最后被他強行扼制住,抿緊了唇,警告地看琉雙一眼。 少年眉尾鋒銳,眸如鷹隼,如此兇的眸光,琉雙險些以為他知曉了自己在心里鉆研如何揍他的事。 她嘆了口氣,終于不再看他。 * 去昆侖時路遇意外,回來卻十分順利,半月就到達了空桑。 看到熟悉的仙門,琉雙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知道,是屬于原主的那部分記憶在作祟。 守仙境第一層禁制大門的小弟子們,連忙上前為他們打開仙境,恭敬地行禮:“白大公子,二公子,這位是……” 白追旭說:“這是少鏡主?!?/br> 外門弟子們臉上露出諂媚的笑,一疊聲見禮,不敢多往少境主身上看。 一行人連玉牌都沒有用,便進了空桑仙境。幾只仙鶴高飛,仙境中靈氣綿延。 晏潮生面無表情,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琉雙想起原主初見晏潮生時,所有守門弟子,聽了她是少主,有顧忌疑慮,都不太敢攔,猶猶豫豫。只有晏潮生一個人上前,橫起棍子把她打了出去。 但最后,他的結(jié)果不怎么好就是了,皮開rou綻,一身辛苦修煉的修為,至今還沒回來。 八荒均有捧高踩低的現(xiàn)象,不僅是人間,其他仙境也如此。琉雙印象中,只有一個地方,大家都是平等的,蒼藍仙境。 陸續(xù)穿過第二層與第三層禁制,琉雙終于看見了熟悉的人影。仙池前,仙婢們迤邐排開,一名黛衫美婦人笑盈盈地等著她。 “娘親!” 紫夫人目露喜色,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收到追旭仙訊,我早早便過來了,這一路可還好,昆侖有無為難你?” “很好,路上一切都好,昆侖也并無為難我?!?/br> 紫夫人說:“還好,我兒容貌變了回來。你父親此時在議事,走,隨娘回去?!?/br> “琉雙,恭喜你?!庇腥宋⑿χ溃ひ羟搴秃寐牎?/br> 琉雙一頓,轉(zhuǎn)眸,便看見靜靜站在一旁的碧衣仙子,她云鬢輕挽,眉目溫和清雅,令人一看便容易心生好感,此時正笑看著琉雙。 琉雙心里一冷,見到紫夫人的欣喜,也一并消散不少。 紫夫人拍拍琉雙的手,嗔怪:“怎么了,見到宓楚,還不高興?宓楚這孩子,一大早知道你要回來,陪我在這里等到現(xiàn)在,還陪娘解乏,可比你懂事?!?/br> 宓楚聞言,淺淺一笑:“夫人過譽了,宓楚自然比不上少主。” 她轉(zhuǎn)眸看著琉雙,目光誠摯道:“琉雙,這幾日我十分擔心你,還好你平安回來了?!?/br> 琉雙心里冷笑,她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眾人情態(tài)各異。 白追旭一如既往地溫和,白羽囂露出二傻子一樣的笑容,晏潮生也盯著宓楚,那目光無悲無喜,令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琉雙心道,果然是白月光,這就一見鐘情了? 宓楚得人心,原主以前勢單力薄,琉雙重生過來那日告狀失敗就看得出來。 琉雙吸取前車之鑒,明白在揭露宓楚嘴臉前,不能與她硬碰硬,于是在宓楚伸過手,親昵地挽著她時,琉雙只是不動聲色避開。 琉雙說:“我很好,謝謝你,宓楚,令你擔心了?!?/br> 宓楚笑著搖頭。 細說起來,確實令她擔心了,世人皆道幻顏珠不可逆,赤水琉雙服下幻顏珠,那般得罪昆侖少主,竟然還可以借到神農(nóng)鼎取出來。 一群仙族和樂融融往里走,誰也沒有注意何時默默消失離開的晏潮生。 白追旭帶著白羽囂復(fù)命去了,紫夫人陪著兩個年輕小仙子說了會兒話,也回了自己寢殿。 只剩下琉雙與宓楚,宓楚問:“雙雙的幻顏珠取了出來,可有不適?” 琉雙看她一眼,搖頭。 宓楚真心實意笑道:“這樣也好,你心愿得償,與昆侖少主退了婚,還不必毀去容貌?!?/br> 琉雙撐著下巴看她,說:“是,多虧宓楚仙子給我出的主意,否則我都想不到吞下幻顏珠?!?/br> 宓楚抬眸:“雙雙這是在怪我嗎,我先前并不知幻顏珠是什么?!彼劾锒嗔藥追指袀骸叭糁獣?,一定阻止你吞下去?!?/br> 如果琉雙沒有看過原主的記憶,不夠了解宓楚,或許就信了,如今心中一片清明,平靜地看宓楚做戲。 宓楚等了半晌,也不見琉雙來安慰自己,心中有幾分奇怪詫異。 以往這個小少主,一看到自己低落垂淚,恨不得拿出所有天材地寶來哄她,還會慌張道歉。 可今日,宓楚抬眸,琉雙撐著下巴,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仙露,一雙剪水清瞳含笑看著她,似乎并不在意宓楚難不難過。就是眼前這張哪怕不刻意,也迷惑人心的絕色容顏,令宓楚心里冷然。 宓楚看著琉雙,琉雙才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眳s也再也沒有慌張安慰的舉動。 宓楚說不上來,有什么似乎變了。 琉雙放下仙露:“我今日很累,宓楚仙子先回去休息吧,改日我們再敘舊可好?!?/br> 宓楚醞釀的感傷還在眼里,堪堪憋住。她立刻體貼地頷首離開,打算去問白羽囂昆侖是何情況。 走到門口,身后突然傳來少女清甜的嗓音。 “對了,忘記問一件事,宓楚仙子如此溫柔好看,不知將來想要怎樣的夫君?” 宓楚腳步頓住,回眸看琉雙。 卻見琉雙笑起來:“不知一界君主,可如宓楚仙子意?” 宓楚眼眸微睜,盡是驚詫,袖中的手指幾乎都握緊了,蹙起眉,平靜輕聲道:“我不想著嫁人,只想多陪陪境主和夫人,以報恩情,還有父親,鎮(zhèn)守靈脈不易,我只想等他歸來,承歡膝下。” “這樣啊?!绷痣p說,“我知道了。” 宓楚看她一眼,離開。 琉雙信她才怪,以宓楚的身份,非上古仙脈,最后卻能嫁風(fēng)伏命,若非她自己愿意籌謀,那便是風(fēng)伏命愛她到死去活來。 可上輩子短暫交鋒,琉雙看得出來,風(fēng)伏命風(fēng)流成性,不是心系兒女情長的人,只能出自宓楚自愿。 那么,從現(xiàn)在,琉雙的計劃正式開始。 第40章愛護 晏潮生回到竹林小屋時,許多人都在偷偷看他。 外門弟子們竊竊私語道:“不是說他先前得罪了少主,一定回不來么?” “對,他怎地回來了?看上去還沒受什么懲罰。” “少主難道沒看出他身負妖脈?” “少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必定是他討好獻媚,少主才放了他一條性命?!?/br> “他回來以后看到屋子成了那樣,不會生氣吧,這里可無人打得過他?!?/br> 有人譏誚笑道:“怕什么,他一個身負妖脈的妖怪,本就沒有資格留在空桑仙境,聽說當初他跪了半月求鳴霄閣仙長,磕了數(shù)百個頭,才破格能留在空桑,以沐仙澤。當初他承諾過,不惹事,不動用妖術(shù),友愛同門。去年丁奉師兄讓他去洗劍池洗劍,他不也一句話不敢說就去了,如今他修為被廢,還得罪了少主,朝不保夕,哪里敢做什么?!?/br> 晏潮生眸光晦暗,回到竹屋,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只見房間凌亂,儼然被人翻了一遍。床鋪的被子被拿走了,木枕掉在地上,窗戶被人拆了。 地上有一個碎裂的木盒,果然,里面鑲嵌了狼牙的中品仙劍,不知所蹤。 那本是晏潮生修為沒有被廢前,在洗劍池洗了數(shù)月的劍,任由劍意凌遲,火焰灼燒,才得洗劍閣掌閣長老賜的仙劍。 長老說,樹百年來,所有進洗劍池的弟子,無一不怨聲載道。只有晏潮生,每日辰時來,沉默洗劍,無半句怨言,子時默然離去。經(jīng)過他手的仙劍光華熠熠。 長老念他心誠無怨由,便把劍池邊一把廢棄無主的中品仙劍贈予他,算是饋贈。 晏潮生得了劍后,日日擦拭,愛護至極,這也是來空桑以后,晏潮生少數(shù)得到的善意。 他本打算用這柄劍去參加大比,在大比上撥得頭籌,拜一個好的師傅,擺脫守門弟子的身份。為了養(yǎng)劍,他把當初小狼妖臨終留給自己的狼牙,也鑲嵌在了上面。 這把劍,曾負載晏潮生所有的希望。 三年來,他不惹事,步步退讓,盡忠職守,本來就差三月,他就能參加大比,實現(xiàn)心愿。 可一朝攔下空桑少主,什么都毀了。 此行去昆侖前,晏潮生沒有打算帶上這柄劍,他不知道琉雙是否會公報私仇,這劍他們看不上,可卻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武器,晏潮生當時想,若仙劍在路上有所折損,失去修為的他參加大比更加無望。他藏好了仙劍才出發(fā),沒想到回來就看見屋子幾乎被毀,仙劍不知所蹤。 真可笑,晏潮生心想,他在此忍辱三年,本欲不惹事熬出頭,可顯然只要身負妖脈,做什么都是錯。 八荒殺人奪寶者不在少數(shù),可他人還活著,就取走他的東西,還真當他是死人無疑了。 他神色平靜地把枕頭撿起來,屋子收拾好,踱步出門,不見一絲怒意,冷靜得過分。 妖身聽覺敏銳,沒走多遠,晏潮生聽見不遠處,幾個弟子飲酒嘲笑笑:“我就說,他慣于當縮頭烏龜,不敢與丁奉師兄對上?!?/br> “依我說,他如今沒了修為,參加大比也贏不了,這柄劍還是適合丁奉師兄。” 叫“丁奉”的男子陰沉著臉:“夠了,不會說話就別說!” 畢竟憑實力奪人靈寶還光彩些,偷人仙劍,怎么都十分丟人。丁奉在還沒有入空桑求仙前,是一家官員的公子,他帶了不少金銀細軟上山,可惜資質(zhì)不太好,最終當了外門弟子。 仙族便是這樣,任你王孫貴族、販夫走卒,若資質(zhì)不好,連仙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