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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會憐惜一個妖鬼 第53節(jié)

    “絕不!”

    眼見,白族長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下一次鞭子落下前,琉雙心一橫,一個粉毛團,吧唧落在了晏潮生手上,張嘴咬了下去。

    晏潮生吃痛,神情一冷,他周身氣息暴戾,剛要捏死白羽囂這只偷襲他的廢物靈獸,動作一頓。

    他把她拎起來,皺眉打量她。

    毛團團還啊嗚咬著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

    四目相對,他抿了抿唇:“松口?!?/br>
    毛團搖頭。

    他面無表情,冷道:“你再這樣,我會生氣。”

    她咬著他的拳頭,依舊搖了搖頭。

    晏潮生說:“我不會讓他,這是我唯一的機會?!?/br>
    說罷,他狠狠把她扯下來,往懷里一揣,再看重傷還不肯認輸?shù)陌子饑蹋渲?,一腳把他踹下試靈臺。

    他站在臺上,明明是贏了大比的那個人,臉色卻比臺下的白羽囂,還要難看。

    第44章“報仇”

    場面一陣安靜,許久,司禮仙君道:“大比結(jié)束?!?/br>
    晏潮生走下試靈臺,宓楚連忙去扶白羽囂:“二公子,你沒事吧?”她目光悄無聲息在晏潮生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略微皺眉。妖脈啊,真可惜。

    白羽囂吐出一口血沫,抹了下唇,攔著晏潮生,怒氣沖沖道:“還我?!?/br>
    “什么?”

    “你知道是什么?!?/br>
    晏潮生掐著按住懷里的毛團,冷笑一聲:“二公子是說你的靈獸?來參試無人帶靈獸,二公子唆使靈獸陰我,我不算這筆賬,你倒主動提起。”

    他力度尤重,琉雙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白羽囂沒死,還活蹦亂跳,她反而快被晏潮生給掐死。不就是阻止他虐殺白羽囂嗎?多大仇,他喪心病狂到要殺白羽囂的靈獸——也就是自己來泄憤了!

    她就說,晏潮生為什么要揣走自己,原來是留著慢慢折磨!

    太可怕了,她驚恐地扭著毛團身子,難受到直哼唧。白羽囂救我啊。

    晏潮生松開了些她,臉色依舊難看到像死人。

    眼見晏潮生和白羽囂在臺下也要打起來了,赤水翀開始講話,掰布仙族子弟們的封賞。所有參加大比的弟子,不得不跪下聽訓。

    白羽囂只能暫時偃旗息鼓,跪在弟子們中間。他雖然輸了,可實力擺在那里,又是白氏一族的子弟翹楚,念到白羽囂的名字,赤水翀看過來,目露欣慰,讓他司空桑刑罰,成為司刑仙君。

    白羽囂肅著臉,叩謝境主恩典。琉雙從晏潮生衣襟里看過去,發(fā)現(xiàn)白二嚴肅認真起來,挺像個正經(jīng)成熟仙君的。

    一個個封賞安排下去,大多都是仙族子弟才有的殊榮,終于,仙脈弟子封賞完,輪到各大仙族收徒。

    這就好比人間的皇帝點完狀元榜眼探花,其余大臣在有資質(zhì)的學子中間找門客。

    對于不少外鏡弟子,人族招收的弟子,乃至旁支仙族子弟來說,都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所有人目露期盼和緊張,看著各大家族的仙長和長老。

    哪怕是晏潮生,也忍不住抬起了眸,眸中隱含期待。

    今年大比,可圈可點,有好幾個人族少年,表現(xiàn)觸類拔萃,贏了好幾場。謝氏收了兩個旁支仙族弟子,兩個人族少年,連樓家的仙長,也破格收了一個人族少年。

    有幾位仙長目光掃過晏潮生,目露厭棄與輕蔑之色。

    晏潮生唇抿成一條線,手指漸漸握緊。

    封賞完的白羽囂在遠處,心里其實急得不行,他也不知道晏潮生有沒有忍住那只毛球是琉雙變的,怕晏潮生把琉雙給捏死了。他盯著晏潮生,剛要動作,一聲怒斥道:“白羽囂,你給老子滾過來?!?/br>
    白羽囂回頭,發(fā)現(xiàn)他爹就在不遠處。他不耐煩道:“我現(xiàn)在有重要的事,之后再和你說。”

    白族長懶得和他廢話,一個法器把他綁走了。

    白羽囂被綁得嚴嚴實實,還被下了禁制,有苦說不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琉雙越來越遠。

    *

    晏潮生這邊,仙長們次第下來,扶起跪下的人族弟子,被看中的少年們喜上眉梢,連連謝恩,揚言日后肝腦涂地報答師尊。

    晏潮生作為魁首,跪在最前面,卻無人問津。

    漸漸的,仙長們帶著弟子回去了,其他人明白自己表現(xiàn)得不好,慢慢散去,只有晏潮生還孤零零地跪著。

    仙境的黃昏,天邊染上一片紅霞,琉雙悄悄從他懷里探出頭,不經(jīng)意看見少年的神情。

    他看著高高的仙臺,那里所有的仙君都走了。他眼中有什么東西寂寂湮滅,又似另一種燃燒。

    少年的影子斜斜映射在夕陽下。

    上一刻,他在臺上,明明還那么驕傲。這一刻,卻被人輕賤如螻蟻。七百年前的妖族,活得連靈獸都不如。

    她從他懷里跳出來,輕輕朝外蹦,趁這個機會,趕緊跑,不然晏潮生心情不好,殺不了白羽囂,肯定要拿白羽囂的靈獸泄憤。她再不走,一定會發(fā)生可怕的事。

    許是晏潮生心情低落難受,沒有朝她看一眼,依舊直直跪著。她逃跑出老遠,他仍然一動不動。

    仿佛這樣,就會有人注意到他,來撿走他,給他一個家。

    琉雙知道不會有,不會有大家族想要一個妖脈弟子,縱然他天資卓絕,可身負妖脈,如同天然的污點,大家族最重名聲,不會要他這個污點。

    這也是她任由晏潮生來參加大比的原因。

    琉雙始終記得,晏潮生不能留在空桑。得在妖君覺醒前,把他趕走。

    晏潮生全身上下完好,今日應該是他來空桑,最體面的一次了,除了拳頭上,有個小小的牙痕在滲著血,那是她咬出來的。

    但愿他沒有注意到。

    她一蹦一跳走出好幾步,想到什么,回頭看他。晏潮生未來是會黑化的。

    一個人為什么會黑化?

    少年依舊孤單跪在夕陽下,冷待、輕慢、無視,欺辱,這些或許都是未來晏潮生滅了空桑的原因。

    他的背影看上去真難過。琉雙雖然不懂這種難過,看了幾眼,也有些被感染到。

    琉雙左顧右盼,想看看宓楚在哪里,此刻若是宓楚能來安慰晏潮生幾句,或許少年的內(nèi)心能枯木逢春,忘記空桑對他的不公待遇。

    結(jié)果一看,好嘛,宓楚早就跟著樓氏的人,走得遠遠的。除了方才晏潮生在臺上大放異彩,宓楚多看了幾眼,完全沒有來接近晏潮生的想法。

    琉雙覺得,宓楚仙子真是不上道。既然想當妖后,這個時候就應該陪在妖君身邊,寬慰他。

    眼見晏潮生神色愈發(fā)陰翳,琉雙心里發(fā)憷,生怕他就此黑化,奠定要毀滅空桑的基礎,她連忙又跳回去,仰著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她仗著他不認識自己,賣力扮演一只毛球靈獸:“喂,你別傷心啦,你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你今日的表現(xiàn),有人看在了眼里?!?/br>
    他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看著她,低聲道:“是么?!?/br>
    她點頭,盡管毛球根本沒有脖子,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滑稽可笑。是啊,沒看到宓楚今日多看了你好幾眼嗎?

    “你想開一些,未來還有很多很好的東西和人,在等你,給人當?shù)茏佑惺裁春玫??!北热缡裁囱话?,鬼皇之尊呀,全都是你的?/br>
    還有能臣宿倫與伏珩兩位大人,青鸞與赤鳶,總之好多好多。包括宓楚,待她好好規(guī)劃一下,就讓晏潮生和宓楚,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眼神略有些微妙,低聲道:“你說得對。”

    見他不復方才的低落了,琉雙松了口氣,孺子可教。她正要跳走,一只冷冰的手,捏住她的身子,把她抓住。

    少年的聲音透著陰冷,居高臨下傳來:“小靈獸,贏下大比的人,不該什么都沒有,是不是?”

    琉雙覺得有點危險,聰明地沒吭聲。

    “回答我,嗯?”他的手微微用力,修長的指節(jié)陷入毛球的毛絨中。

    琉雙怕被他捏死,對上他漆黑陰冷的眼,只好說:“是是是。”

    他頷首,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我贏了白羽囂,這個魁首之禮,我收下了?!?/br>
    啥?你說你收下啥了!

    琉雙終于覺出不太對勁,他似乎把自己幻化的毛球,當作戰(zhàn)利品收了。

    琉雙急得直在空中蹬,本就粉嘟嘟的身子,染上更濃郁的粉色。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也不跪了,冷臉捏著她往外走。

    完了完了,白羽囂呢,去哪兒了。琉雙扭頭看,完全不見白羽囂蹤影。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朝后看的動作,不知哪里惹惱了他。他手指一收,琉雙險些被捏得背過氣,癱軟在他掌中,兩顆水葡萄似的眼睛發(fā)直。

    晏潮生冷冷掃她一眼。

    “我倒是忘了,還有一筆賬,沒和你算。為了他咬我,嗯?”

    琉雙后悔萬分,真想不管不顧變回去,可是清盈玉的事還沒解決,她決不能出現(xiàn)在人前。

    她想,先忍著,這里人多,等回到晏潮生的竹屋,夜深了,她就變回去!

    晏潮生果然把她帶了回去。

    她第一次來他的屋子,和在昆侖的房間一樣,半懸空的竹屋干凈整潔到不像話,還帶著絲絲竹子的清香。

    房間里的擺設極其簡單,一張床鋪,深藍色的被子,一桌一椅,桌上有一壺水,杯中水已經(jīng)涼透。

    此刻天色也已漸漸暗了下來,琉雙心想,等晏潮生睡下,她就逃出去,回到九思潭,趁人不注意離開。

    他把她扔在床鋪上,出于慣性,她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最后還臉著床。

    她翻了好久,才勉強吭哧翻坐起來,不滿地瞪著他。

    晏潮生居高臨下,神色不辯,冷冷淡淡看著她。

    按照琉雙設想,他今日大比風塵仆仆,一旦洗漱或是干點別的,自己就能逃走。

    人們關押聚靈獸,大多簡單設置一個禁制,因為哪怕它們能像別的生靈一樣說話,但卻是最弱小的靈獸了。她現(xiàn)在不同于以前,一個禁制而已,定能突破。

    事情和她所料差不多。

    仙人們雖然也會清潔術,可是愛潔之人,往往更愿意用水再清洗一次。晏潮生脫了外衫,走過來似乎要設置禁制。

    琉雙老老實實等著,結(jié)果……天降一個銀環(huán),落在毛球身子上,銀環(huán)像是有靈性,自發(fā)收緊。

    這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