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鳴冤
月滿則缺,盛極必衰。 當新進撫遠伯風頭一時無兩,金陵城內(nèi)的勛貴們,則漸漸隱去了鋒芒。 曾經(jīng)在金陵城常見的勛貴紈绔們不見了,即便是那青樓畫舫中,也很少見到勛貴子弟們一擲千金,爭風吃醋的身影。 人與人間,最怕比較。 因為一旦開始比較,總會顯出哪個好,哪個不好,終究是要分個高下。 沈少廉穩(wěn)坐家中,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是正被放在火上烤,一個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入夜,紀綱一身黑衣出現(xiàn)在沈少廉的書房,躬身行禮。 “坐!” 沈少廉抬眼望了一身黑色的紀綱,感覺這哥們還真的是很適合黑色。就像他這個人,適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紀綱,應該是暗夜里的幽靈王者,讓他在人前,倒是有些難為他了。 沈少廉心里嘆息一聲,手上無人可用啊。不過,雖然紀綱適合生活在黑暗中,但真要讓紀綱銷聲匿跡,在黑暗中行走,只怕他是絕對不會樂意的。 紀綱是一個權(quán)力欲很強的人,大權(quán)在握,卻無人分享,無異于錦衣夜行,以紀綱的性子,那還不如殺了他。 矛盾的人??! 紀綱并沒有落座,而是原地站著,仿佛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樣子,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一樣,扭扭捏捏的。 “有事兒就說,瞧你那樣子,你不覺得別扭嗎?” 沈少廉瞪了紀綱一眼,雖然這哥們不是什么好鳥。但至少現(xiàn)在,他們合作還是很愉快的。確切地說,沈少廉使喚紀綱還是很順手的。 “大人,屬下有一事不解!” “說!” 沈少廉笑了笑,示意紀綱可以隨意點兒。 紀綱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這才緩緩開口,道:“大人,外面的風頭有些不大對勁!似乎有人在刻意針對大人,不得不防!” 金陵城內(nèi),勛貴子弟集體變成了乖寶寶。固然有他們家人的約束,但更多的只怕是他們這些人之間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甚至可能是,有人在其中牽頭,刻意要將沈少廉給烘托出來。 紀綱讓錦衣衛(wèi)的人暗里查了一番,最終所有的線索指向魏國公府,以及安王。 安王朱楹,因為徐妙人的事情,沈少廉可是把他得罪死了的。安王想要折騰沈少廉,完全是情理之中。但是,魏國公府也摻合進來,紀綱就有些不大明白。魏國公向來是很聰明的,很會揣摩皇帝的心思,這件事情,會是魏國公授意嗎? “安王啊,僅僅是安王嗎?” 沈少廉并不認為一個朱楹會有這么大的能量,能讓金陵城的勛貴紈绔們集體改邪歸正,這人的影響力,絕對不一般。安王在徐妙人的事情上丟了這么大的臉面,他沒有成為勛貴子弟眼中的笑料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就是安王!” 紀綱沒有敢深入地查下去,畢竟錦衣衛(wèi)不是他的。他在錦衣衛(wèi)內(nèi),掌握的人手還是不足。在沒有沈少廉的授意之前,有些人,根本不會聽他差遣。 “那就繼續(xù)查,動用所有的人手。如果有問題,就找夜菱!” 夜菱,是夜衛(wèi)的人,被沈少廉安排在紀綱的身邊。紀綱雖然手段不俗,但終究不是真正的武人高手。若是遭遇高手襲殺,紀綱很難幸免。 “屬下明白!” 紀綱告辭離開,他要立刻著手布置。 “你倒是沉得住氣!” 在紀綱離開不久,師云裳出現(xiàn)在沈少廉的書房,斜坐在書房的窗棱上,笑瞇瞇看著穩(wěn)坐釣魚臺的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笑,道:“若是你在暗中坑我,你會在什么時候再出手?如何出手?” “若我是暗中的人,無論什么時候出手都可以。至于如何出手,很簡單。只要你公器私用,借用錦衣衛(wèi)和夜衛(wèi)的人手,為你自己辦事。然后,只要有錦衣衛(wèi)和夜衛(wèi)的關(guān)鍵人物出來作證,你就百口莫辯!” “那你覺得,紀綱,會是這個人嗎?” 沈少廉其實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他想了各種可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給他致命一擊。 公器私用,就算老朱再怎么信任沈少廉,也是難免心存不滿。若是再有點兒別的什么事情發(fā)生,他沈少廉就很可能玩完。 “你難道不擔心?” 師云裳瞪著沈少廉,若真的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皇帝根本不會容沈少廉繼續(xù)活著。 錦衣衛(wèi)、夜衛(wèi),都是皇帝手中的利器。若說有誰能掌控這兩支力量,那么,這人必須是皇帝本人。沈少廉只能是皇帝手里的棋子,棋子,不需要自己的意識。 沈少廉繼續(xù)笑著,道:“擔心有用嗎?這一場局,是我設計的。我設想了各種的可能,有些可能,比這種情況更恐怖。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 “看起來,倒是本姑娘杞人憂天呢!” 師云裳果斷走人。 沈少廉依舊坐在那里,手放在書案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他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錦衣衛(wèi)里有人背叛,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哪怕是被脅迫的,也是背叛。 沒幾天,撫遠伯府就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瀾下,成了金陵城的第一勛貴府邸。便是魏國公府,也沒有撫遠伯府這般聲名顯赫。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應天府衙門外的鳴冤鼓被敲響。 出現(xiàn)在應天府衙門外的人,赫然是早已銷聲匿跡的謝家三口人。不過是幾天的時間,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謝贊、崔氏和謝鼎,憔悴異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就如同街面上的叫花子。 謝家三人擊鼓鳴冤,狀告撫遠伯沈少廉,侵奪他們謝府的家產(chǎn)。 應天府尹夏恕令人將謝贊一家三口請入大堂,一番詢問后,夏恕就白了臉。狀告如今風頭正盛的陛下寵臣,這是跟他有仇?。?/br> “謝贊,爾等狀告撫遠伯,可有真憑實據(jù)?人證何在?物證何在?” 夏恕冷著臉,沉聲發(fā)問。 不等謝贊開口,他緊接著發(fā)問,“數(shù)日前,御史李煊狀告你謝家苛待兒媳,致人死命,此事,你們又作何解釋?” “來人啊,先將這三人拿下,押入大牢!” 夏恕真?zhèn)€是快刀斬亂麻,干脆地將謝家三口子丟進大牢應天府大牢。要如何處置這個事情,他得找人商量下。他實在是不想趟這趟渾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