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從前有座滄溟山(25)
跋涉一天,一頓飯很快被三人狼吞虎咽地消滅。 不得不提,這家客棧的飯菜甚為可口。 宋御風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畢竟滄溟山和山下的人間煙火還是有所區(qū)別的。 飯飽喝足,宋御風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愜意地往后一躺,靠在了椅子上。 “果然還是山下舒服?!彼斡L長嘆一口氣,顯然是沒有忘記顧知歡一直不肯帶他下山的恐懼。 “是呀?!鳖欀獨g難得沒有反駁宋御風。 宋御風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顧知歡不緊不慢地繼續(xù)道:“特別是二師弟請客吃飯的時候,山下真舒服?!?/br> “……”宋御風覺得自己今晚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顧知歡總能憑借三言兩語,就把他從山頂推下懸崖。 或許這就是女人吧。 宋御風心有余悸地移開了視線。 四人又坐了一會兒,便陸續(xù)上了樓。 房間是早就預定好的。 宋御風早已身體被掏空,他走到房間門口,就迫不及待地撲了進去。 可惜還未關(guān)上門,巫咸竟如同魚一樣鉆了進來。 宋御風:“……你房間在隔壁?!?/br> “我有些事要跟你講?!蔽紫痰ǖ氐馈?/br> “有什么事非要晚上講,白天不行嗎?”宋御風現(xiàn)在只想睡覺。 他感覺自己的眼皮已經(jīng)有些不聽使喚了。 巫咸勾起了唇:“是啊,你說,有什么事非要晚上講呢?” 宋御風的表情僵住了。 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巫咸反手關(guān)上了門。 韓越:“……大師姐。” “巫咸有分寸?!鳖欀獨g眼神一閃,總覺得巫咸的舉動不太對勁。 他想要找宋御風的話,多的是時間,為什么非要在這個時候? 韓越本就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聽顧知歡這么一說,也沒有再提。 顧知歡揉了揉他的頭:“辛苦一天了,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br> “嗯?!表n越點點頭,卻沒有動,而是在等顧知歡先走。 顧知歡無奈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回了房。 韓越這才進了房間。 入夜。 韓越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下山的緣故,到了晚上,韓越竟格外精神。 他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對大懸境之行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甚至不知道這次的出行意味著什么。 可韓越心思極深,又愛跟自己較勁,他總覺得顧知歡對這次出行極為顧忌。 如果有足夠的實力就好了…… 韓越抿緊了唇。 有朝一日,他能達到巫咸那般,那無論這次出行會發(fā)生什么,應(yīng)該都能輕松應(yīng)對了。 這樣想著,韓越更是難以入睡。 窗外樹影搖晃。 黑壓壓的影子,猶如不知名的怪獸,匍匐在夜色中。 韓越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 大概是入了夜,視覺受到限制,聽覺就變得格外敏感。 韓越甚至能聽見風從樹葉摩挲過的聲音。 又躺了一會兒。 韓越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他其實有些怕黑,只是到了滄溟山,韓越從未提及這件事。 樹影落在了窗戶紙上,猶如無數(shù)揮舞的手指。 韓越下意識地摸索到自己放在枕頭下的誅邪。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誅邪今夜涼得可怕。 風聲變?yōu)榱藛柩事暋?/br> 低低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間或夾雜幾聲難辨真假的慘叫。 韓越握緊了誅邪。 慘叫聲越發(fā)凄厲。 韓越后背有些發(fā)寒,他在黑夜中又坐了片刻,終于是翻身下了床,連外套都來不及披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風聲里多了幾聲怪笑。 韓越猛地拉開房門,還未看清房外的景象,一道寒光便迎頭披了下來。 森然的涼意幾乎是擦著韓越的頭皮而過。 韓越到底是在滄溟山修行了一陣子,他本能地一個側(cè)身,避開了寒光。 也就是這一瞬間,韓越看清楚了,那是一柄半人高的大刀。 大刀劈在了木門上,直直砍入巴掌深。 若是韓越動作慢了片刻,恐怕現(xiàn)在腦袋已經(jīng)和身體分家了。 韓越驚出了一聲冷汗:“你是誰?” 黑衣人一擊未中,冷笑一聲,提起大刀再次砍了過來。 韓越見他并未給自己拖延的機會,且殺氣凜然,當即也不敢托大,張嘴欲叫人。 可惜剛一開口,韓越才驚覺自己突然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他心頭一跳,也不知道黑衣人使了什么法術(shù)。 黑衣人動作十分狠厲,根本不給韓越絲毫破綻與機會,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很明顯,他就是沖著韓越的命來的。 韓越到底剛?cè)霚驿樯?,學到的東西不多,好幾次都差點被大刀劈成兩半。 他憑著自己身形嬌小,左躲右藏。 黑衣人劈了幾下之后看出了端倪,不禁冷哼一聲:“小小年紀,心思倒是不小,還知道朝哪里逃。” 韓越幾次躲避的功夫,其實都是在朝顧知歡的房門逃。 他沒有搭理黑衣人,只拼了命地逃向顧知歡那邊。 黑衣人見狀,居然是放慢了動作。 韓越趁機到了顧知歡門前。 他倉皇地拍了拍顧知歡的房門。 沒有回應(yīng)。 黑衣人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敲啊,繼續(xù)敲,看看有沒有人會來救你?!?/br> 韓越心頭一沉。 顧知歡不是一個容易熟睡的人。 這么大的動靜,顧知歡不可能沒聽見。 “你把她怎么了?”韓越沉下了聲。 黑衣人眉梢一揚:“小屁孩還生氣了?呵,我把她怎么了,和你有關(guān)系嗎?” 韓越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上的誅邪。 涼涼的寒氣順著誅邪冒了上來。 韓越看不見,自己的眼睛開始泛著不正常的血色。 黑衣人輕咦一聲:“你手里的短劍倒是有點意思?!?/br> 韓越冷冷地道:“你的頭,也很有意思?!?/br> “哈哈哈哈哈哈?!焙谝氯瞬恍嫉匦α顺鰜恚β曇活D,手里的大刀攻勢驟然一變,竟分化出數(shù)十道刀影,密密麻麻地砸向韓越。 這一擊,并沒有給韓越留下絲毫活路。 “嗤——” 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響。 血珠在空中連成了一條線,緩緩灑下。 韓越瘦小的身軀上面全是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