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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知道,凜冬劍已經無法修復了。 即使溫言沒有明說,但他當時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溫言只是怕她失望,所以才會說出那句“再找找看”。 但白凜卻很清楚,沒了太淵玄冰,凜冬劍應該很難再被修復了。 無法修復的劍就算外觀再好看,材質再稀有,也只是一塊沒用的廢鐵。 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棲川所說的兔子和花,就要變成一塊廢鐵了。 頭頂的樹葉發(fā)出簌簌輕響,白凜抬頭看了看,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姜離。 姜離喜歡躺在樹上睡覺,偷懶,和貓咪玩耍。 如果她也能輕易地做到這些就好了。 * 翌日,顧初云背著凜冬,再次爬上碧霄峰。 昨天溫師叔并沒有一口否決她,她不能這么快就放棄希望。就算只能找到指甲蓋那么大的太淵玄冰,她也要拿來給凜冬試一試。 云霧中的碧霄峰仍然安靜而冷清,竹亭空無一人,竹樓里隱有燭光透出。 顧初云走到竹樓前,正要敲門,突然聽到里面?zhèn)鞒鍪煜さ穆曇簟?/br> 這個聲音是……師尊? 顧初云下意識停下動作,屏息站在了門外。 “你是不是糊涂了?那個魔修擺明了是故意刺激你,你還真把他的話當真?” 范衡的聲音略高,聽上去比平時要激動很多。 “但他說得沒錯,我的確不配劍尊之位?!?/br> 另一個平靜清冷的聲音是溫言,語氣略低,和往常一樣聽不出情緒。 “溫言……這種話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師父的死與你無關,你究竟還要消沉到什么時候!” “可你無法否認,師父的確是因我而死。” “你清醒一點,害死師父的是慕歸枝,該死的人也是慕歸枝,不是你!” “我情愿死的那個人是我?!?/br> “你!唉……” 范衡長嘆一聲,溫言沒有再出聲,竹樓里陷入長久的沉默。 顧初云站在門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該離開還是等他們結束。 過了許久,范衡無奈開口。 “師弟……就當是我求你。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如果實在難受,你就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溫言低聲道:“我不想見任何人。” 范衡非常不解:“為什么?” 溫言微微沉默,說:“……他們的目光令我煎熬。” 范衡一滯,不說話了。 白凜浮在顧初云的身后,只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溫言的意思。 正如她之前猜測的那樣,溫言應該是很厭惡自己的。但是他又備受世人崇敬,就像那次開壇講法那樣,所有人都將他奉若神明,殊不知這樣只會令他更加痛苦。 他從心底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們的尊崇與敬畏。 白凜突然覺得溫言也很可憐。 可能比她還要多可憐上那么一點點。 竹樓里的對話終止了,范衡終于放棄勸說,無奈地長嘆一聲。 “唉……罷了,你還想要什么?我去找給你?!?/br> 溫言微微沉默:“……太淵玄冰,能找到嗎?” 顧初云與白凜聽到這句話,頓時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范衡:“怎么?你要給我的徒弟修劍?” 溫言微頓:“……那柄劍很特殊?!?/br> “這我也知道,畢竟那么漂亮的劍全太微宗也就僅此一把。但它的確不太實用,修不好也沒什么可惜的,以后還可以擺在藏劍閣里供人觀賞嘛。” 白凜:??? 太狠了吧,不給修還要擺起來供人觀賞?請問她是動物園里的猴子嗎? 溫言:“那倒不必了……” “總之我會去找找看,但你最好還是別抱希望?!?/br> 溫言低低道:“我明白?!?/br> 說完這句話,竹樓里突然響起了略顯煩躁的腳步聲。正在門外偷聽的顧初云這才意識到有人要出來了,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猝不及防的她頓時愣在原地。下一刻,竹門打開,表情嚴峻的范衡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顧初云一慌:“……師、師尊……” 白凜倒是沒什么反應,反正范衡又看不到她,要發(fā)火也發(fā)不到她頭上。 誰料范衡并沒有生氣,他像是早就知道顧初云在外面偷聽似的,只是看了顧初云一眼,而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多陪他說說話吧?!?/br> 昨天不是還讓她少說話嗎? 顧初云內心疑惑,但還是乖乖應下:“弟子知道了?!?/br> 范衡走后,顧初云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溫言和昨天一樣安靜沉寂地坐在案前,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顧初云總覺得他在生氣。 聽到顧初云進來,溫言連眼睫都沒抬一下,顯然是和范衡一樣,早就知道她在門外了。 顧初云很尷尬,白凜也有那么一點點的小尷尬。 雖然這并非她們的本意,但她們還是偷聽到了溫言內心深處的傷疤。 白凜覺得,這是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行為。 于是她從劍里飄出來,像一團柔軟的云,慢慢落到溫言的身邊。 她微微側著頭,偷覷溫言的表情。 顧初云站在桌案前,躊躇著開口:“師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