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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睜眼看見母親站在他身前,面容扭曲。 “媽?”岑柏言坐起身,“你怎么起來了?” “柏言,你要聽話,聽我的話,mama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岑靜香神情偏執(zhí),“媽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媽難道會害你嗎?你要給我爭口氣.” 她嘴里說著“愛”,眼里卻充斥著滿滿的恨意,令岑柏言不寒而栗。 岑靜香問題不大,第三天就獲準出院了,岑柏言不放心,又在新陽待了幾天。 家里那塊鎮(zhèn)壓蛇的靈石被挪到了萬千山書房,折耳小貓則是在除夕夜當晚就被岑情扔出了家門。 岑柏言勃然大怒,在別墅區(qū)挨家挨戶上門詢問,好在找到了這只小貓,小家伙被一戶愛貓的人家撿了,在新家活潑又健康。回到家后他質(zhì)問岑情,這么冷的天氣,萬一貓被凍死了怎么辦? 岑情聳聳肩膀:“什么怎么辦,清潔工看見了會收拾的?!?/br> 岑柏言氣得手抖,他終于意識到,岑情已經(jīng)不是任性那么簡單了。他押著岑情去看心理醫(yī)生,岑情又哭又鬧,岑靜香教訓了岑柏言,說家里好容易才安生,你又要弄得烏煙瘴氣嗎?! 萬千山出來打圓場:“柏言啊,你meimei還是個孩子,你對她太嚴厲了.” 他們又在表演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岑柏言冷眼旁觀這一切,只覺得荒謬至極。 “你們再這么慣著她,遲早有天要出事。”岑柏言扔下一句,扭頭上樓回了房間。 “爸,媽,你們看哥呀,她怎么這么說我。”岑情含著一包眼淚。 萬千山攬住女兒的肩膀:“好了好了,小公主,不哭了,心疼死我了?!?/br> 岑靜香給她擦了擦眼淚,對萬千山嬌嗔道:“你呀,就是寵著她?!?/br>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看著屬實恩愛又美滿。 岑情回到房間,趁著臉上淚痕沒干,往鼻尖和眼皮上拍了點腮紅,她很滿意自己現(xiàn)在楚楚可憐的樣子,錄了段視頻發(fā)給卓非凡:“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去看那個什么雕塑展,你就不能來陪陪我嗎?你再不來,我以后都不會理你了!” 隔壁房間,岑柏言沖了個澡,裸著上身,邊拿毛巾擦頭發(fā),邊給宣兆打過去視頻電話。 這棟房子里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岑柏言每一秒鐘都過的很疲憊,只有看見宣兆的臉、聽見宣兆的聲音,他才能覺得舒坦點兒。 “你衣服呢?”宣兆接通視頻,第一眼就瞧見大片結(jié)實的胸肌,他耳根一燙,“穿好再說話?!?/br> 岑柏言那張英俊硬朗得過分的臉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烏黑的發(fā)梢滴著水,痞笑著說:“害什么臊啊,又不是沒見過,你還躺上邊睡過覺呢,這才幾天啊就忘了?!?/br> 宣兆紅著臉,義正言辭地斥責:“恬不知恥,臉大如盆,呸呸呸?!?/br> 岑柏言愉悅地大笑出聲,一整天的燥郁和壓抑統(tǒng)統(tǒng)一掃而空,他仰躺在床上,注視著屏幕上宣兆白皙秀致的臉頰:“你今天都干嘛了,想我沒?” 宣兆平靜地回答:“吃飯睡覺喂狗,看書散步打游戲,這些占用了百分之十的時間?!?/br> 岑柏言問:“還有百分之九十呢?” 宣兆歪了歪頭,又輕輕眨了一下眼:“都用來想你了?!?/br> “cao!”岑柏言仿佛心口中了一箭,在大床上滾了兩圈,看著宣兆的臉,只覺得心癢難耐,渾身又熱又脹,意有所指地說,“小宣老師,我要受不了了,要炸了。” “受不了了,就忍著,”宣兆輕笑出聲,指尖點了點岑柏言嘴角,惡劣地逗弄他,“小朋友。” 這段時間宣兆當然也沒有閑著,他一一拜訪了外公當年的生意伙伴,牽關(guān)系聯(lián)系傷了萬氏的幾個核心人物。 萬千山被海外調(diào)查和王太保搞出來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疏忽了對公司的管制,宣兆韜光養(yǎng)晦了這么久,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宣諭這次發(fā)病的源頭找到了,隔壁病房的人在花園落下了一份報紙,上面有篇關(guān)于萬千山的專訪,宣諭看到了這篇報道,當即就精神恍惚,睡了一覺醒來后就發(fā)作了。 她這次比之前都要嚴重,時而對著空氣做出撕咬的動作,詛咒萬千山和那個女人不得好死;時而崩潰地哭嚎,說爸我對不起你,我害死了你,害了小兆一輩子,我生不如死. 宣兆每天都會去療養(yǎng)院,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宣諭,卻不敢進去。 為了防止她自殘,宣諭雙手被纏上了軟布條,她雙眼通紅,仿佛下一秒眼里就要流出鮮血。 這天龔叔陪他過來,診療室里傳出宣諭痛苦的哭喊,注射鎮(zhèn)靜劑后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對醫(yī)生說別再治我了,求求你們讓我去死,我活著的每秒鐘都是受罪,我想死。 宣兆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眼框卻迅速泛起了薄紅。 龔叔輕嘆了一口氣,背過身去,抬手抹了抹雙眼。 宣諭在藥物作用下睡了過去,宣兆進去看了她,給她理順汗?jié)竦念^發(fā),憐惜地撫摸她的鬢角。 “叔,你說我又為什么活著?!背隽睡燄B(yǎng)院,宣兆低聲說。 龔叔緊張地皺眉:“少爺,你——” “我的外公死了,我的爸爸不愛我,我的mama不想再活下去了,我自己又是個殘廢,”宣兆認真地發(fā)問,“那我為什么還要活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