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邁巴赫的車前蓋上，車開了遠光燈照明，一塊野餐布墊在車蓋上幾盒子食物被取了出來。由于都是西式冷盤不需要保溫，此時直接吃也可以。

    顧非聲打開一盒蘋果胡桃沙拉遞給周閬，又拿出一個保鮮盒打開里面是香浸牛rou。周閬拿著叉子嘗了口蘋果胡桃沙拉，水果的新鮮爽脆和堅果的濃郁芳香混合在一起，配合沙拉醬的味道，鮮美清甜的氣息讓他這個更習(xí)慣中餐的人都覺得可口。

    香浸牛rou是用香料腌制再煙熏過的，入口咸香，還帶著一股果木炭味。

    兩個男人，一下子就把那點小菜吃完了。顧非聲又從車后備箱的保溫盒里拿上來了幾道菜。一道是櫻桃鵝肝，鵝肝加入海鹽黑胡椒和朗姆酒腌制再打成醬做成小球形狀，最后用鵝肝球裹上果醬做成一顆顆鮮紅櫻桃的樣子，佐以配菜的炸蘋果碎條，魚子醬和焦糖核桃，味道實在是鮮美異常。另外一道是檸檬山藥泥，把鐵棍山藥蒸熟以后搗爛，加入牛奶、黃油和檸檬汁，再用模具做成一整個白檸檬的樣子，點綴上清翠的薄荷葉。

    看著顧非聲一道道菜放出來，周閬疑惑道：“你是出來野餐的？”

    顧非聲：“本來是要去我奶奶家，惦記著你忙起來就會忘了吃飯，就帶著一車菜過來了?！?/br>
    他頓了頓突然笑起來說：“你可要多吃點，千萬別餓瘦了?！?/br>
    顧非聲最后拿出一個保鮮盒出來，當(dāng)著他的面打開。那是一份被處理地很干凈，浸泡腌制時間也恰到好處，每一塊指節(jié)都被泡到發(fā)白的朗姆檸檬雞爪。

    周閬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盒雞爪，無可抑制地想到了那個被剁下手指的死者聶默。

    此時他倆還在荒郊野外，夜黑風(fēng)高，離剛死了人的命案現(xiàn)場很近，有個剛被剁了手的死人。看到這盒泡的發(fā)脹的雞爪出現(xiàn)在面前，一陣陰風(fēng)吹過，周閬抬起頭，發(fā)現(xiàn)在邁巴赫遠光車燈的耀目光線下，顧非聲嘴角噙著的那抹微笑看上去是那么滲人詭異。

    顧非聲捧著那盒爪子湊近：“不嘗嘗看嗎？”

    周閬絲毫不忌諱地拿出一個塞進嘴里嚼了嚼。

    顧非聲：“味道如何？”

    周閬品嘗嘴巴里殘留的檸檬酸氣，道：“挺好?！?/br>
    顧非聲故意道：“真的好吃么？你不是不喜歡吃生冷的么？真的吃得下么？”

    周閬說：“改天介紹個人給你認識?！?/br>
    顧非聲眨了下眼：“誰？”

    周閬：“謝逐，我們法醫(yī)。去年最忙那會兒我們刑警隊都幫他抬過尸，都是白骨化到差不多的。事后他為了表示感謝，專門請我們吃了頓飯。”

    顧非聲：“吃了啥？”

    周閬笑了一聲：“滿桌滿盆的大棒骨高湯火鍋。我們還以為是他處理不過來，氣得直接給我們一鍋下了。”

    顧非聲真心實意地被逗笑了。

    還是初秋，天氣氣溫下降的不明顯。周閬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打算把餐盒都收了然后坐回車里。不知不覺，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竟然出了點汗。望著漆黑的天空，他松了松領(lǐng)口，隨意呢喃了一句：“都幾月份了還不降溫，熱得我都快熟了?！?/br>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身后的顧非聲響亮地咽了一下口水。

    周閬：“……”

    顧非聲：“……”

    回去的路上顧非聲坐在S650的副駕駛上半闔著眼睛，路燈在他臉上落下一道道影子，有人開車樂得清閑。

    顧非聲：“你開車的話是要帶我回局里么？”

    周閬盯著前方目光深情而認真：“回什么局里。我真想把你帶回我家關(guān)起來。我想在全天下人都找你的時候，不會有人意識到一個正直的警察會把你囚禁一輩子?！?/br>
    顧非聲愕然片刻：“這是觸犯了哪條法律來著？”

    “《刑法》的第二百三十八條，非法□□罪?！敝荛佪p聲說，“若是你不介意，其實我還能再為了你觸犯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百四十七條、以及第二百九十三條?！?/br>
    “那是什么？”顧非聲眼里閃著好奇的光。

    周閬充分展示了他在警校法律課的滿分成果：“故意傷害罪，刑訊逼供罪和人身恐嚇罪?！?/br>
    顧非聲實在是沒忍住，他扶住了半張臉往后靠，笑點很奇怪地笑得肩膀發(fā)抖。

    第25章

    周閬開著車，狀似無意得問：“關(guān)于嫉妒，你都知道些什么？”

    “嫉妒啊……這就說來話長了……”

    顧非聲瞇起眼睛看著黃燈亮起即將轉(zhuǎn)紅燈，在等待的幾分鐘飛快地開始說：

    “假如你是個學(xué)生。你為了升學(xué)和考試拼命努力付出一切，日以繼夜地看書做習(xí)題。但是你無論如何只能考90分。你的同桌是個逃課曠課的小混混，他天天上課玩手機下課打游戲，一到考試就睡覺，只剩半個小時的時候醒了，隨隨便便寫寫不怎么難地就能考了滿分。你心里面難過日夜煎熬，去問他怎么辦到的，他卻告訴你這是他平時逃課打游戲打出來的，還勸你和他一起打游戲?！?/br>
    周閬沉默一言不發(fā)聽他說。

    “你是個畫手。你為了畫畫天天練習(xí)，足足學(xué)了三四年，每天除了畫畫再沒有其他生活的指望。但無論你怎么努力，花費很長的時間畫出來的東西依舊丑得絕倫，就算發(fā)表出來也無人問津，誰都不感興趣。而在你身邊，那些為了踩分數(shù)線混學(xué)歷學(xué)藝術(shù)的同學(xué)，對畫畫明明不屑一顧，但他們學(xué)了不出幾個月，畫出來的畫被全校稱贊，發(fā)表到網(wǎng)上半天不到轉(zhuǎn)發(fā)評論過萬。你強忍著劇痛和不平衡，卑微的去問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人家卻只回復(fù)你隨便畫著玩的開心就好，畫個畫不務(wù)正業(yè)哪能賺錢活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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