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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錯淡然地沉默了幾秒,輕輕問:“你到底是誰?” “他叫‘Silence’,而我則叫‘非聲’。” 顧非聲低低地笑了,那表情在崔錯看來甚至是有些詭異的,伸出手指放在唇上做主噤聲的動作:“你可以把我看成他的另一半。我們就像是一對孿生子,是有相同命運和相同歸宿的人?!?/br> “他若依然逍遙法外,我便得以茍且偷生?!?/br> “若有朝一日,他打開地獄帶著他的罪惡向我走來。我便也毫無選擇,只能與他一起攜手奔赴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崔錯似乎懶得看他,有心無力地移開目光,眼中沒有留下任何倒影,也不想去在意他。 顧非聲的確只是來看看崔錯的,正如他看望以往的每一個“兄弟”。 臨走前他將一個盒子拿了出來:“請允許我想私自送你一點小禮物?!?/br> 那東西,正是之前顧非聲派齊羽冬跑遍全城去買的事物。 良久,崔錯主動伸手打開了那個盒子。室內(nèi)猛然生光,那竟然是全套的Pandora珠寶串飾。少女望著眼前琳瑯滿目的珠寶寶石,整個人都愣住了。 來源于丹麥的珠寶潘多拉由手鏈與不同的串飾構(gòu)成,女性可以自由搭配由寶石、金銀和珍珠做成的串飾寶珠,構(gòu)筑一條屬于自己的獨特手鏈。女人一旦開始往自己的手鏈上串飾,大多數(shù)人就會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停不下來。 欲望,罪惡,以及無可置疑的貪婪。 崔錯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兩個盒子,里面一共有500多顆質(zhì)地不同的珠寶,50多條不同款式的基礎(chǔ)銀鏈。 推著輪椅靠近病床邊,顧非聲挑出一條玫瑰金的手鏈,姿態(tài)算得上溫柔紳士了,輕輕地將它戴上了崔錯纖細(xì)雪白的手腕。 他輕語呢喃《地獄一季》中那句他最喜歡的詩句:“……魔鬼嘲笑著,給我戴上了如此可愛的罌粟花環(huán)。他對我說,‘帶著你的貪欲,你的利己主義,帶著你所有的大罪,都去死吧。’” 崔錯閉上眼,由于身體體質(zhì)太弱先天不良,這讓她一天里能打起精神做的事情不多:“你說什么。” “聽不懂也不要緊。”顧非聲輕聲道,“因為,你就快要死了。” …… 許夏站在醫(yī)院九樓焦急地等著人,她手里捏著一份X光的檢查報告。這是之前就拍好帶過來的,就是為了給別人造成顧非聲一直在九樓體檢拍片的錯覺,很簡單的一個障眼法。 許夏心里有點焦急,不停地心想齊羽冬和顧先生怎么還沒回來。想著時時刻刻都會上樓回來的周閬,簡直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了。 “怎么辦呀……”夏妹焦急地想,“雖然以我的能力一口氣打十個男的不成問題,可要是周先生真和我發(fā)難了,我能對雇主的男朋友出手么?” 好的不來壞的來,正當(dāng)許夏擔(dān)心憂慮的時候,沒等來顧非聲和齊羽冬回來,先看到一個男人壓根沒坐電梯,直接從樓梯間跑了出來。 周閬本來是要坐電梯上來的,但是剛巧碰上一隊急救的人,護(hù)士和醫(yī)生推著病床十萬火急地沖了過來。周閬當(dāng)然不可能和他們搶,自覺退讓并衷心希望人沒事。他望著半天如龜速一般緩緩挪動的電梯數(shù)字,心一橫轉(zhuǎn)頭就跑向樓梯間,吭哧吭哧地就一口氣爬了九層樓。 就算他體力極好,急速猛跑九層樓此時也不由得在喘氣??墒窃谝姷皆S夏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裝成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投過去一個冷靜從容表示“我沒事”的眼神。 許夏快要被他冷冷的一個眼神嚇?biāo)懒?,就見他走了過來,越是接近就越是緊張。 周閬走過去,見她一個人站在那里,走過去問:“二丫鬟,你家小姐人呢?” 許夏以為自己幻聽了:“啊?” 周閬糾正了一下:“顧非聲他人呢?” 許夏努力想用強大的職業(yè)素養(yǎng)保持表面平靜:“顧先生他……” “周閬,你事情處理完了?” 一個聲音從后面許夏傳來,顧非聲手里拿著一塊手帕擦著手,被齊羽冬推著靠近,然后順手無比自然地接過了許夏手里的片子,說:“現(xiàn)在我們是去樓下找醫(yī)生問診么?” 周閬視線停在他身上:“你剛?cè)ツ牧???/br> “廁所?!鳖櫡锹暟巡吝^手有些濕潤的月白絲綢手帕放入口袋。 周閬皺眉:“你一個人去的?摔傷碰傷怎么辦?怎么不等我?guī)湍???/br> “醫(yī)院有殘障人士盥洗室。我只是暫時殘了,又不是癱了?!鳖櫡锹曂怂谎?。 周閬說:“走吧,帶你去樓下看醫(yī)生。” 顧非聲伸手力度很輕地抓了一下他的袖子,仰頭望著他問:“你不會再有事走了吧?” “……”周閬忽然感覺他抓的不是自己的袖子,而是自己的心尖尖兒,他無可抑制地有些心軟,低頭與他的目光對視,語氣無可抑制地柔和下來:“嗯,不會了?!?/br> 顧非聲這才收回了手,心想雖說男人的嘴是騙人的鬼。但他也是男人,兩個鬼一起騙來騙去,恰好負(fù)負(fù)得正:“怎么有點出汗?你是跑樓梯上來的?” 周閬說:“恰好碰到搶救人員了。我爬個樓梯而已,不在話下?!?/br> 顧非聲:“你腿沒跑軟吧?” 周閬感覺自己被一個區(qū)區(qū)殘障人士質(zhì)疑了,若是放在以前,絕對一笑置之或者嗤之以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顧非聲面前他根本經(jīng)不得激:“軟什么?我全身上下除了衣服,無一處不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