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閬想了想，在黑暗中側(cè)過頭，盯著顧非聲的側(cè)臉說：“大概是前不久在東昌吧?！?/br>
    顧非聲道：“如果你是因為車禍愧疚，那大可不必?！?/br>
    “不。”周閬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冷靜，“我那時候出外勤，腦子里總是想著家里的你。我人在外面，卻想和你一起在玻璃花房里看雨，在烤爐邊上聽炭火慢慢地燒，看燕嶺的云霧。我哪怕離開一會兒，也會想看你捧著書，蓋著毛毯安穩(wěn)睡覺的樣子?！?/br>
    周閬的聲音就像搖籃曲一樣輕，像在哄人睡覺：“于是我覺得，能這么一直看下去也很好。

    顧非聲望著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這樣的情況下有一種對方和自己都融化成同樣東西的錯覺。

    他想起一句話：一顆真正動了愛的心，借了愛情能造出多少可笑又動人的幻覺呢？

    顧非聲問：“如果我有事瞞著你，你也喜歡么？”?

    周閬毫不猶豫：“嗯。喜歡你?！?/br>
    畢竟他有秘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他也做好了這輩子死活問不出來的準備。

    顧非聲：“如果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你想得那么好呢？”

    周閬想也不想：“還是喜歡你?！?/br>
    顧非聲認真地問：“如果我即將下地獄，遲早有一天萬劫不復。即使這樣你還能喜歡我么？”

    這次周閬不出聲沉默了許久，等到顧非聲總算松了口氣又有些悲涼的時候，他伸出手突然將顧非聲圈在了懷里。他的手很寬大，臂膀很結實，整個人都是行走的安全感。當他抱著顧非聲的時候，就像是可以替他抵擋一切風霜寒冷。

    “顧非聲，我喜歡你。所以我愿與你分擔命運?！?/br>
    ……

    南安市警察局，晚上十一點整。

    上官紅從楊局家出來以后，收到了一個報案，立刻連家都來不及回就跑去了警局。他爸知道以后只叮囑他小心點，倒是他媽上官夫人有點心疼自己兒子這么晚還要加班。

    楊局家離警局很近，發(fā)現(xiàn)由于報案事發(fā)突然，上官紅到警察局的時候，警察局里值班的警察很少，大部分警察下了班還沒回來。

    他看著有些空曠的科室，突然有點懷念周閬那狗東西沒被架空時候的光景了。那家伙像是身上長了兩個馬達四條腿，一旦運作起來，全刑偵支隊都得跟著他陀螺般遍地跑。

    南安市刑警支隊在深夜里趕到了西區(qū)市，接著就帶人進入了西區(qū)有名的五星級場所——夜萊特大酒店。

    在出示了證件以后，刑警一行人進入了案發(fā)現(xiàn)場的樓層，此時已經(jīng)有當?shù)仄瑓^(qū)的警察收到報案提前保護好現(xiàn)場了。上官紅進場前穿好鞋套帶好手套，伸手拍了一下片區(qū)警察的肩膀：“謝謝，做得很好，辛苦了。”

    那個片兒警也是認識上官紅：“沒事。大晚上的，您也辛苦了上官副隊?！?/br>
    上官紅沒再多說，進去酒店房間的浴室里查看案發(fā)現(xiàn)場。

    才剛踏入浴室，上官紅就看見浴缸里躺了個女性的尸體，地板上卻很干凈。女人身上衣服穿得很整齊，頭發(fā)和皮膚全是濕的。估計她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救援的人以為她還有救，等把人撈出來一些以后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涼透了，這才報的警。

    上官紅問：“法醫(yī)來了么？”?

    季勵回答：“謝主任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上官紅有些疑惑：“謝逐？為什么不是定風？”

    季勵欲言又止：“那個，定法醫(yī)他年前彩票突然中了十萬，交了20%稅以后還有四萬，過年前請到了年假去三亞旅游了?！?

    這事兒整個局里都知道，上官紅最近太忙給忘了。此時聽季勵這么一說，上官紅一怔反問：“為什么中了十萬交了百分之二十的稅只有四萬了？？”

    季勵頗有些不好意思：“額，因為彩票是他買的，但號碼是我寫的……他答應中獎以后獎金分我一半?！?/br>
    這可以啊……上官紅又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名字吉利歐氣爆棚智商又高的小下屬：“這層樓監(jiān)控調(diào)了么？”

    一個刑警回答：“調(diào)了，但是死者是獨立出入這里的，沒有任何人進來過?！?/br>
    ……

    第二天清早，顧非聲照例做了早飯。他對入口的食物非常講究，就算是餓死也不會讓別人經(jīng)手。最近順帶給周閬做一份也是一種新愛好，畢竟看別人把自己做的東西全吃完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周閬早餐剛吃了兩口，聽著自己手機響了一下。隨意拿起來一看，上官紅發(fā)來的。

    【狗兒子，

    沒睡死過去的話快來西區(qū)葉萊特大酒店出外勤！

    你爹：紅?！?/br>
    周閬皺起了眉，看了對面看書吃早飯的顧非聲一眼。

    顧非聲在喝一壺茉莉花茶，連頭也不抬就道：“如果你有工作需要我回避的話，我去房間里?！?/br>
    周閬搖了搖頭，自己起身去了廚房里。發(fā)了一條消息過去：【出什么事了？】

    上官紅估計又是一夜沒睡，秒發(fā)了一個消息過來，居然是一張圖片。周閬點開圖片一看，盯著那案發(fā)現(xiàn)場的圖看了一陣子。

    過了片刻，他拿著一個天青色的茶杯從廚房里出來，茶杯上剛洗干凈還沾著水。那杯子顏色很淳樸漂亮，樣式很古樸，顧非聲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變化：“汝窯？”

    周閬：“柜子里隨便拿的，茉莉花茶給我倒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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